咖啡厅外，天黑漆漆的，大风裹挟着雨滴打在人身上，陆薇竹缩了缩身子。

“客人？这是…？”

她有些不解。

“我不是什么客人。”

宁婉撑开伞。

“站近点，不然淋湿了可别怪我。”

语气不算好，她向街边的汽车走去。

“…嗯？”

陆薇竹呆呆的歪头。

她向后退了几步。

“我，还要上班。”

“…呵…烦死了，真变成傻子了。”

这幅呆傻样子让宁婉有些不耐烦。

动作停顿片刻，她拦住陆薇竹的腰，搂着她进了车里。

她系上安全带，拉上车门。

“唔…”

陆薇竹脸上的迷惑更甚。

“别乱动，你下班了，带你回家。”

宁婉瞥了一眼糊涂的陆薇竹，身上还穿着店里那身女仆装，白色的筒袜被雨点打湿，出现些深色的斑纹。

“另外，别叫我什么客人，我是宁婉。”

“呜！”

宁婉这个名字一出，陆薇竹的意识清晰了一刹，她猛的坐直，只是意识清晰的片刻转瞬即逝，只留下对宁婉的恐惧还刻在心里。

她老实了，也不说话，只是乖乖坐在那里。

宁婉不发一言，她打开雨刮器，启动汽车。

雨天的道路很空旷，汽车碾过地面的积水，发出哗哗的水声。

车里有些闷，宁婉感到燥热。

心情愈来愈烦躁，她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店主把这家伙带走？只是想还人情的话，她完全可以等下次给她一笔钱了事吧？

还有这家伙，就真的有那么贪财么？生病了还非得打工，自己给她的钱还不够多吗？

思绪一团乱麻，如果不是开车腾不出手，她非得狠狠扇这家伙不可。

“宁，宁婉。”

也许是察觉到宁婉的不快，又或者只是单纯想到了什么，陆薇竹小心翼翼开口。

嗓音沉闷，带着点沙哑，弱弱的，像是在勾引谁去欺负她。

宁婉咬了咬牙。

“说。”

她咬牙切齿，心里莫名不爽。

“对不起…”

陆薇竹弱弱的道歉。

意识已经模糊，身体惧怕着宁婉，但潜意识里，她仍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尽管是白璐先找上的她，但无论如何，她终归是因为各种原因去当了小三。

“什么对不起？你在道什么歉？”

宁婉一时摸不着头脑，她只觉得这家伙是真烧傻了。

“…”

陆薇竹没再说话，她靠在座椅上，汽车有些颠簸，本就昏沉的脑子愈来愈累，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宁婉的疑问被憋了回去，最后也只得当这家伙烧糊涂了在说胡话。

她完全想不到意识模糊的陆薇竹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

陆薇竹睡了过去，车内变得有些安静。宁婉的家离市中心很远，她渐渐有些无聊。

“…算了，等回去再找你算账。”

原本想打开车载音乐，看了眼熟睡中的陆薇竹，宁婉打消了这个念头。

…………

无聊的开着车，天色越来越暗，汽车车灯的光芒里，宁婉能够看到飞舞的小水珠。

靠着看小水珠打发时间，许久，她们总算到了目的地。

“醒醒，该下车了。”

不满的推了推陆薇竹，宁婉解开安全带。

“唔…啊，嗯？”

说不出成句的话，陆薇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她伸出手摸了摸宁婉的脸，只觉得摸到了什么又软又滑的东西，手感很棒。

“…”

宁婉的脸色黑了下来，她把陆薇竹的手拍开。

“呜，疼…”

少女缩回手，白皙的手背上多出一片粉红。

“下车。”

心情不太好，也不管陆薇竹听没听见，宁婉下了车。

她撑开伞。

“唔…”

陆薇竹没有回话，她迷迷糊糊摩挲着坐垫，好一会儿才勉强起身。

四肢无力，但好在还能保持站立，她成功下了车。

宁婉把陆薇竹罩在伞下，带着她走进别墅。

“呼…”

回了家，宁婉长舒了一口气，她躺在沙发上。

“…”

陆薇竹一言不发，茫然的站在客厅中央。

“傻乎乎的。”

吐槽了一句，宁婉把陆薇竹拉过来，让她也坐在沙发上。

她起身从家里备着的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和退烧贴。

“吃药。”

宁婉把一杯水和几颗胶囊塞到陆薇竹手里。

“算了…”

看了一眼少女痴呆的模样，宁婉又把东西夺了回来。

捏起一粒胶囊，她让陆薇竹张嘴，用两根手指把胶囊送进陆薇竹嘴里。

“唔…”

嘴里进了异物，陆薇竹有些不适。

她用舌头推了推宁婉的手指。

“…”

少女的舌头无疑是柔软的，指尖被唾液濡湿，宁婉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想起那天让陆薇竹扶着镜子时脸上的屈辱和苦大仇深，和此刻的她十分不同。

“…？”

少女微微偏头，绯红的脸颊上是不解，浅蓝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讨好。

她舔了舔宁婉的指尖。

配上头顶的猫耳发卡，仿佛真是幼猫化了形。

“咳咳。”

宁婉咳嗽几声，她抽出手指，给陆薇竹喂了水，让陆薇竹把退烧药咽下，她在茶几上坐下，居高临下看着陆薇竹。

“喂，我说，你刚刚在车上道歉是什么意思。”

宁婉擦了擦手。

“唔…唔？”

陆薇竹陷入茫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宁婉两个字在脑海里浮现。

“宁婉，对不起。”

开口又是道歉，陆薇竹低着头。

“我，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感情的，对不起…”

她仰起头，小心翼翼看着宁婉。

“我知道的，我做的不对…”

她想说出些讨好的话，她想让宁婉不要再欺负自己。

这些话都被她咽了回去。

她有什么什么资格去求饶呢？宁婉给了自己那么多钱，自己又凭什么再去求她温柔？

和她给自己的相比，她带来的痛苦也不算多吧？

一切只是可笑的自尊作祟而已。

陆薇竹攥着手指。

用一双浅蓝的眸子看着宁婉，欲言又止。宁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许多意味。

有谄媚，也有她的矛盾。

“你很奇怪诶。”

她看不懂眼前的陆薇竹，脑海里却又浮现出曾有过的想法，想要掌控面前的少女，想让她无法脱身，想随时能看到她破碎的诱人模样。

眸子暗了暗，宁婉找来温度计，她开始给陆薇竹量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