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此刻哪还有之前的雄心壮志，像只斗败的公鸡，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行吧。”
接下来的时间，陈默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健太拉着在几家风格简约的青少年男装店穿梭。健太的眼光确实不错，挑的衣服都是基础款，但版型合身，颜色清爽。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一条修身的深色牛仔裤，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穿在陈默身上，虽然掩盖不了他的瘦弱，但至少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了许多，比之前那惊世骇俗的“开领诱惑”和邋遢的旧衣服顺眼太多了。
“你看，这样多好！”健太看着换上新T恤和牛仔裤的陈默，满意地点点头，“你底子不差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就很好看了！根本不需要学那些花里胡哨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陈默愣了一下，想起了田中小优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下意识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洗去了浮夸妆容，换掉了不合体的衣服，露出原本清秀（虽然苍白）的五官和干净的脖颈……好像……确实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一丝微弱的、被认可的喜悦刚冒头，立刻被陈默强大的被害妄想扭曲了。他看着旁边神采奕奕、帮他精心挑选衣服的健太，一个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帮我挑衣服？还这么用心？
是不是因为……他心里有愧？
或者……他其实一直记得福利院时我帮过他，现在看我这么落魄（虽然我小蓝书有钱但别人不知道），所以想补偿我？用这种方式……赎罪？
想到这里，陈默心里那点因为“变帅”而产生的微弱喜悦瞬间被一种扭曲的“优越感”和“掌控感”取代。他看向健太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高高在上。
他故意拿起一件健太刚推荐给他的藏青色薄外套，在身上比划着，然后凑近健太，用一种带着促狭和恶意的、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坏笑着问道：
“喂，健太……问你个事啊……”他故意顿了顿，眼神瞟向健太的下身，“你长得这么帅……你女朋友……下面……是不是经常为你……流水啊？”
“！！！”
田中健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紧接着，如同被沸水烫到一般，整张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瞪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羞耻和愤怒，声音都结巴了：“陈……陈默！你……你胡说什么呢？！太……太下流了！太讨厌了！” 他完全没想到陈默会问出如此直白露骨、甚至带着侮辱性的问题！
看着健太那副窘迫到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陈默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满足感和报复性的快意。让你帅！让你有女朋友！让你在我面前装好人！他嘿嘿嘿地低笑起来，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刚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
最终，陈默看中了那件藏青色的薄外套和之前试的白色T恤、深色牛仔裤。结账时，他看着标签上的价格，心在滴血——小蓝书上的“巨款”瞬间缩水了一截！
“啧……好贵……”他小声嘟囔，脸上写满了肉疼和不舍，磨磨蹭蹭地不想掏钱。
健太看出了他的窘迫，叹了口气，主动拿出钱包：“算了，我帮你付吧。”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陈默嘴上推辞着，手却诚实地没去掏自己的钱包，眼睛紧紧盯着健太的动作。
“没事，”健太一边刷卡一边说，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声音也有些不自然，“都是朋友。再说……以前在福利院，要不是你帮我，我可能……还会被小林他们欺负得更惨。这点钱，就当是……谢谢你吧。” 他避开了陈默那令人不适的目光，语气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果然！是赎罪！是补偿！
陈默心中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那……那就谢谢你了，健太！你放心！等我以后赚到钱了，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你！” 他嘴上说着漂亮话，心里却在想：还？等哥钓到富婆，这点钱算什么？不过……既然你自愿当冤大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心安理得地接过店员递来的购物袋，里面装着用健太的钱买来的“新形象”。走出店门，陈默看着商场里光鲜亮丽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崭新的购物袋，一种扭曲的、混合着占便宜的快意和对未来“钓富婆”的憧憬，再次充斥了他的内心。至于健太那依旧泛红的耳根和复杂的眼神？早已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现在只关心，新衣服的吊牌……好像忘了剪？
崭新的藏青色外套和白色T恤，带着商场灯光的余温和健太“赎罪金”的微妙气息，静静地躺在陈默狭小的杂物间里。可惜，樱华高中的校规是铁律，再“新形象”也得乖乖套在统一的、洗得发白的制服下面。陈默穿着那身代表“束缚”的校服，百无聊赖地瘫在教室角落的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
讲台上，老师在讲解什么艺术流派，声音如同催眠的魔咒。陈默的心思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考试称霸、富婆环绕、靠着小蓝书发家致富……直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将他从幻想中惊醒。
“陈默同学，佐藤同学（Sato-san），你们的期中美术作业《静物写生》呢？”美术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角落。
陈默一个激灵，美术作业？那是什么玩意儿？他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画画？太无聊了！他根本不屑于做！
旁边，一个同样被点名的女生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陈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瞬间认了出来——是保健室那个“人形呼噜机”！ 体型圆润，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厚重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典型的……死宅形象！而且，就是那个挨了他两巴掌还睡得跟猪一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