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偿还先辈的一段尘缘恩情。三个月的凡尘夫妻,在她漫长的修行岁月里,本该如指尖流沙,了无痕迹。她以为他只是匆匆过客,事了拂衣便可相忘于江湖。可未曾想,那三月人间烟火,竟在她冰封的心湖悄然投下石子,荡开涟漪。他笨拙的温柔,专注的眼神,早已无声无息地渗入她不曾设防的心底。
五年前那句绝情的“仙凡有别”,不仅是对他的判决,也成了日夜啃噬她心魂的悔恨。每当夜深人静,他绝望的眼神便会在识海中浮现,让她辗转难眠。这份懊悔,如同附骨之疽,随着岁月流逝,非但未曾淡化,反而愈发沉重清晰。
所以,当得知邓子归竟跋涉千山万水,踏上了玉虚仙山时,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竟不受控制地剧烈搏动起来!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她!她几乎立刻笃定——他是为她而来!是历经磨难,终究放不下这段情缘,前来寻她!这念头让她沉寂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甚至冲淡了长久以来的悔意,让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希冀。她破例迟至升仙台,不顾门规点名要人,皆因这份自以为是的笃定,以为这是命运赐予她弥补过错、重续前缘的契机!
然而此刻,邓子归那字字泣血、句句如刀的控诉,如同九天玄冰凝成的利刃,将她心中那点卑微而炽热的希冀彻底洞穿、碾碎!
“做你的一条狗吗?!”
“活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是为了今日更彻底的羞辱我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几乎窒息。她精心构筑的、关于重逢的美好幻象,在邓子归这歇斯底里的怒吼中轰然崩塌,碎成一地冰渣。原来……他并非为她而来。他踏上仙途,历尽艰辛,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她面前,讨回这份刻骨的屈辱!他甚至宁愿去主峰那等“地狱”苦修,也不愿与她有半分瓜葛!
巨大的落差与误解带来的冲击,让白千雪瞬间失语。她精心维持的冰冷面具,在邓子归那双燃烧着仇恨与屈辱的赤红眼眸注视下,寸寸龟裂。那眼中深刻的恨意,比她预想的任何报复都要锋利百倍。
白千雪深吸一口气,强压翻涌的心绪,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继续扮演那个恶人。她皱眉,声音冷硬如霜:“逆徒,既然敢如此与为师说话,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邓子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沛然巨力轰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院墙上,墙体深陷出一个凹坑。练气期修士如何挡得住化神期修士的随手一击?白千雪这一掌不过让他受了些皮肉之苦,随即屈指一弹,一枚回春丹精准射入邓子归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邓子归惊怒交加。
白千雪唇角勾起一丝近乎病态的弧度,眸光幽深:“你猜猜看?”话音未落,素手轻挥,一个巨大的水球凭空出现,瞬间将邓子归困锁其中,悬浮于庭院中央。白千雪打定了主意,要用熬鹰的法子,彻底磨掉他的棱角,将他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邓子归奋力拍打着水壁,嘶声怒吼:“放我出来!白千雪!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千雪置若罔闻,只淡淡抛下一句:“何时认错,何时求饶,我便何时放你出来。”
“白千雪!你这个疯子!王八蛋!”
对身后的叫骂充耳不闻,白千雪径自回到屋内,躺于榻上。她心中茫然,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只知道,无论用何种方法,都必须将他留在身边。
邓子归从傍晚叫骂到深夜,见白千雪毫无反应,便想闭目养神,待天明再战,不信她能一直忍下去。
然而双眼刚阖上,一颗冰冷的水珠便狠狠砸在他脸上,瞬间将他激醒,怒火更炽,骂声再起。
如此反复,整整四天四夜,邓子归饱受精神与疲惫的双重折磨。
第五日,邓子归意识到硬扛下去绝非良策,必须设法脱困。但在化神大能面前,练气三层的修为如同蝼蚁,唯一的出路似乎只有……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而艰涩:“师尊……弟子知错了……恳请师尊……饶恕弟子这一回。”心中却是暗自发狠:今日暂且低头,借你资源修行,待他日修为大成,定要你加倍偿还!
白千雪缓缓推开门扉,见邓子归终于服软,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她素手微扬,困住邓子归的水球应声破碎。邓子归猝不及防,狼狈地摔落在地。
他挣扎着抬头,撞上白千雪那双依旧冰冷的眼眸。
“去,打些热水来,为师要沐浴。”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师尊。”邓子归声音微颤,强撑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向院外挪去。
看着邓子归踉跄而出的背影,白千雪冰封般的唇角才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熬鹰已成,接下来,该给些甜枣了。
邓子归刚走出小院,便撞见练功归来的楚如霜。
“见过师姐。”邓子归勉强停下脚步见礼。
楚如霜连忙回礼:“见过师弟。”她看着邓子归苍白疲惫、眼眶深陷的模样,关切问道:“师弟,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如此憔悴,可是修行太过急切了?”
邓子归自不可能说出被白千雪折磨的实情,只得含糊应道:“那日听师尊提及师姐修炼刻苦,弟子不敢懈怠,故而……”
“师弟不必如此心急,”楚如霜温言劝道,“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急不得的。”
“师姐说的是,”邓子归岔开话题,“师尊吩咐弟子打热水沐浴,不知澡房在何处?”
楚如霜转身指向一处:“前面那扇门,右拐便是。”
“多谢师姐。”
邓子归从澡房吃力地提了两大桶热水,一步步挪回院中。推开白千雪的房门,只见她已安然斜倚在床榻上,手执一卷书册,神情淡漠。
“澡盆在何处?”邓子归问道。
白千雪眼皮也未抬,只用下巴朝内室方向点了点。邓子归提着水桶走了进去。
如此往返六七趟,才将那硕大的浴盆注满热水。最后一桶水提来时,邓子归已是筋疲力尽,手臂微微发颤。
“水……备好了。弟子告退。”
“把门关好。”白千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邓子归正要踏出房门,却又听到一句:“我叫你在里面把门关好。”
邓子归愕然回头,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他留下?!
白千雪见他僵在原地,唇角微勾,不见动作,房门便“砰”地一声自动紧闭。与此同时,一道无形的阵法波纹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院,隔绝了内外一切窥探。室内自成天地,隐秘而暧昧。
邓子归惊疑不定地看着白千雪,不知她又将如何折辱自己。
只见白千雪缓缓起身,纤纤玉指搭上了腰间的丝绦。邓子归心头剧震,慌忙紧闭双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白千雪并未回答,只听得衣物窸窣滑落的细微声响。外衫褪去,露出内里一件素雅的白色肚兜,其上绣着几支清荷。那肚兜被饱满丰盈的酥胸撑起,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浑圆弧度,两侧溢出些许雪腻的乳肉,引人遐思。再往下,是平坦紧致的小腹,以及一双修长笔直、宛若玉柱的腿。若非那张清冷绝艳、不染凡尘的面容,此情此景,活脱脱便是祸乱人间的妖姬临凡。
白千雪瞥见邓子归紧闭双眼、喉结滚动、耳根泛红的窘迫模样,心中那份掌控的快意更浓。看来这“甜枣”,效果初显。
她莲步轻移,带着一缕幽香,缓缓从邓子归身边走过。那温热的体温和淡淡的体香拂过,让邓子归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鬼使神差地,邓子归竟如同着了魔般,悄悄掀开一丝眼缝。入目便是白千雪光滑如玉、毫无瑕疵的裸背,优美的肩胛线延伸至纤细的腰肢,再往下,便是两瓣饱满挺翘、浑圆如蜜桃的雪臀,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摇曳,惊心动魄。侧身的角度,甚至能窥见那高耸酥胸的柔软侧缘,惊鸿一瞥,足以令人血脉偾张。
“妖孽!这是要毁我道心!”邓子归心头大骇,猛地闭紧双眼,心中疯狂默念清心诀。
白千雪唇角弯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试了试水温,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毫不犹豫地解下身上最后一件遮蔽——那件尚带着体温与幽香的白色肚兜,随手一扬,不偏不倚,轻飘飘地盖在了邓子归低垂的头上。
一股浓郁而独特的、混合着处子幽香与淡淡奶香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那柔软的织物紧贴着他的额头、鼻尖,温热的气息直冲脑海,几乎令他心神失守。
“刚入门,为师也无甚好物相赠,这件‘宝物’,便赏你了。”白千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人已款款步入浴盆,温热的清水漫过她完美的胴体。
“若你不稀罕,丢了便是。”她掬起一捧水,淋在雪白的肩头,水珠顺着优美的锁骨滑落,没入更深的沟壑之中。
邓子归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身体僵硬。片刻的挣扎后,他几乎是本能地,动作僵硬又带着一丝隐秘的贪婪,将那件犹带体温与体香的肚兜,飞快地塞入了自己怀中。
“……哼,明日我便扔了。”他强自嘴硬,声音却有些发干。
白千雪并不在意他的口是心非,舒服地喟叹一声,靠在浴桶边缘,任由热水舒缓着身躯,继续吩咐道:“今后,你便住在这院中左厢房。须得随叫随到。若有违逆……”她未尽的话语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邓子归心中屈辱翻腾,这哪里是收徒,分明是当作贴身奴仆!奇耻大辱!
白千雪又指了指桌案:“瞧见桌上那两枚果子了吗?”
“吃了它。”
邓子归睁开眼,看到桌上放着两颗灵气氤氲、形似苹果的朱红灵果。他依言上前拿起,囫囵吞下。
果肉入腹,瞬间化作两股磅礴精纯的灵力洪流,如同脱缰野马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立刻盘膝,运转周天!”白千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邓子归不敢怠慢,就地盘坐。他强忍着经脉被撑开的剧痛,引导着那汹涌的灵力汇向丹田,再艰难地冲击、拓展着四肢百骸的细微经脉。他感到阻塞的关窍被一一冲开,干涸的经脉在磅礴灵力的滋养下贪婪地汲取着生机,全身毛孔不断渗出腥臭污秽的黑色汗液。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狂暴的灵力终于被初步驯服、缓缓沉入丹田时,邓子归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周身黏腻腥臭,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通透之感充斥全身。
抬眼望去,白千雪早已沐浴完毕,换上了一袭崭新的素白纱裙,正坐在一旁,就着柔和的夜明珠光,安静地看着书卷。湿漉的长发随意披散,卸去了几分清冷,添了几分慵懒妩媚。
白千雪抬眸,见他醒来,嫌弃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身上臭死了,还不快去后面冲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