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行李”,其实少得可怜。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几本翻得卷边的漫画,一台屏幕碎裂的二手手机充电器,还有那支让他出尽洋相的BB霜和眉笔(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塞进了包里——万一哪天用得上呢?)。所有家当塞进一个半旧的旅行袋和一个超市购物袋,就是他的全部。
刚拉上旅行袋的拉链,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小优的信息:
`小优:我到了,在你楼下。东西多吗?我骑了电动车,放后座或者踏板都行,你坐后面我载你过去。`
电动车?坐后面?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他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往下张望。果然,楼下停着一辆半旧的粉色电动车,穿着校服、戴着头盔的小优正跨坐在上面,低头看着手机。
坐后面?!还要抱着她的腰?!
这个画面瞬间点燃了陈默的被害妄想!这姿势也太亲密了吧?!万一被熟人看见怎么办?!万一被那些放学路上、可能暗恋我的富家女同学看见了怎么办?!她们会怎么想?!会觉得我自甘堕落,跟一个宅女搅在一起?!那我未来被包养的机会岂不是彻底泡汤了?!
巨大的恐慌让他手指冰凉。他飞快地给小优回复:
`陈默:啊?电动车?这……不太方便吧?要不……我自己打车过去?`
信息刚发出去,小优就抬头朝楼上他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陈默吓得赶紧缩回头),随即回复就来了:
`小优:打车?你确定?到我家那边可不便宜。而且东西放后备箱?你东西很多?`
后面还附带了一个表示无语的[流汗]表情。
陈默看着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瘪瘪的钱包。打车?他连坐公交的钱都要省着花!现实冰冷的铁拳再次将他妄想的气球戳破。他咬着牙,艰难地回复:
`陈默:……那好吧。我这就下来。`
他提着旅行袋和购物袋,像奔赴刑场一样下了楼。小优已经帮他把后备箱(一个很小的塑料箱)打开,示意他把袋子放进去。陈默僵硬地把东西塞进去,关上后备箱盖。然后,他像根木头一样杵在电动车旁,看着那窄窄的后座,脸上写满了抗拒和纠结。
小优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上来啊?难道你想走路过去?”
“那个……”陈默眼神飘忽,不敢看小优,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没带头盔。骑车……不安全吧?”
小优盯着他看了足足五秒钟,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最终,她翻了个白眼,极其无语地叹了口气:“行吧!安全意识还挺强!” 她侧身从前面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半旧的备用头盔,没好气地递给陈默,“给!戴上!这下可以了吧?赶紧的,别磨蹭了!”
头盔入手,带着点塑料和灰尘的味道。陈默不情不愿地戴上,扣子勒得下巴有点难受。他磨磨蹭蹭地跨上电动车后座,身体僵硬得如同钢板,屁股只敢挨着一点点座位边缘,两只手更是死死抓住屁股下面的金属车架,努力和小优的后背保持着至少十厘米的“安全距离”!
“坐稳了!”小优拧动油门,电动车“嗡”地一声启动。
惯性让陈默的身体猛地后仰,差点掉下去!他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向前一扑,双手下意识地就想去抓小优的腰!但在指尖即将碰到对方校服的前一秒,他如同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再次死死抓住了冰冷的车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像一尊被钉在后座上的石像,身体随着电动车在并不平坦的路面上颠簸而僵硬地晃动,每一次颠簸都让他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玷污”了自己的清白,或者被哪个潜在的金主富婆看见这“不堪”的一幕。
这段路程对陈默而言,简直是公开处刑般的漫长煎熬。他低着头,头盔的挡风罩几乎要贴到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隐形。偶尔有路人经过,他都紧张得屏住呼吸,生怕被认出来。
终于,电动车在一个略显老旧但还算干净的居民区楼下停住。陈默几乎是弹射般跳下车,动作快得像逃命。
小优锁好车,取下头盔,甩了甩有些汗湿的头发,看着陈默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跟我来吧。” 她领着陈默走上狭窄的楼梯,来到三楼一间公寓门口。开门进去。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的格局,装修简单,但收拾得还算整洁,带着点女孩子特有的温馨气息(墙上贴着动漫海报,角落堆着些游戏光盘和漫画书)。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和……泡面混合的味道。
“有点乱,你别介意。”小优指了指客厅角落里堆着的一些纸箱和杂物,“地方小,你将就一下。”她推开一扇小门,“喏,这里本来是杂物间,我稍微收拾了一下,铺了个地铺。虽然小点,但总比没地方睡强。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住在这边,等你找到工作稳定了再说。”
杂物间?!地铺?!可以一直住?!
小优的话如同三道惊雷,瞬间劈中了陈默!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狭小的、堆着些剩余杂物的昏暗房间。地铺?让他睡地上?!这待遇连福利院都不如!而且……“可以一直住”?!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狂跳!来了!果然来了!这该死的阴谋!
他脑中瞬间警铃大作,各种阴暗的念头疯狂涌现:
什么“青梅竹马的情谊”?什么“好心收留”?全是假的!
她就是看准了我无处可去,想用这个破杂物间和地铺作为长期囚禁我的牢笼!
“一直住”?意思就是打算长期霸占我!让我成为她的禁脔!
白天让我出去打工赚钱给她花,晚上就……就……夜袭我!
该死的田中小优!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宅女样,背地里居然是个如此阴险狡诈、贪图我美色(虽然被评价为一般和丑男)和……呃……可能还有我未来打工钱的大色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