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立在石前，眉眼间凝着霜般的冷寂，仿佛感受不到掌心的灼痛。虎口早已震裂，血痂混着新渗的血珠将剑柄浸得黏腻，顺着剑脊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暗褐的印记，却丝毫没慢了挥剑的节奏。
炼体之路，从来与练气殊途。练气的 “练”，是引天地灵气滋养经脉，如细流润田般温养修为；炼体的 “炼”，却是拿血肉之躯当顽铁，在千锤百炼里硬生生敲打出筋骨的强度，每一寸精进都伴着撕裂与重塑的剧痛。
世人皆知，唯有那些天生缺乏本源的人，才会被迫踏上这条苦路。
在踏入天人境之前，炼体者的筋骨再强硬，也难敌同阶练气修士的灵气锋芒；唯有真正破入天人境，方能凭那近乎神明的躯体，才能与练气修士中的化神强者分庭抗礼。
可这当今世上，能在炼体路上走到天人境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嫙晨这沟槽的系统给的数值也太高了把。”莫明边砍边吐槽道。
上来就是筑基变金丹中期，这甚至还没完全成长起来。
为什么他的系统就不能是那种纯粹的爽文的签到系统。
能不能第一天签到就送神魔圣体，第二天就是化神修为，第三天就可以表演不吃牛肉。
“说到底，春秋蝉还是太吃操作了。”莫明叹了一口气。
自己重生之前一直都在闭关修炼，重生最重要的情报自己是一点都没有啊。
别人都是带一堆情报重生的，只有自己除了修炼心得就是个白板。
莫明正对着下一步提升实力的方向冥思苦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 “叮 ——”，眼前随即自动弹出系统界面，屏幕里赫然是那位将他送回十年前的神秘男人。
“？” 莫明脑子 “嗡” 的一声，满是错愕。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按常理来说，这种级别的大佬，本该等到自己完成所有任务后才会露面才对。
“喂喂，听得见吗？” 男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背景里是一片让莫明隐约觉得熟悉的茂密森林。
“听得见。不知阁下有何吩咐？” 莫明迅速定了定神，斟酌着用恭敬的语气回应。不管对方的用意为何，毕竟是救过自己性命的人。
“看样子你已经开始破坏祂的任务了，这样子我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男人还是那副看不见的模样，但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
“我叫林盛，和你一样，都是来自于蓝星的穿越者。”
“穿越者是什么？” 莫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警铃大作。开玩笑，凭一句话就想套出自己藏在底裤的秘密？
想都别想！
林盛听了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翻开后念了起来：“莫明，蓝星人，2001 年八月份出生，家里有个哥哥……”
莫明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就这么呆呆地听着林盛报出自己在蓝星的种种细节。
我草，盒！
“现在信了吧？” 林盛的声音里笑意更浓。莫明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完全能想象出此刻他脸上八成挂着那种带着点得意的扭曲笑容。
“那阁下又怎么证明自己也是来自蓝星的？” 莫明并未因被 “开盒” 而乱了方寸，一针见血地反问。
“这倒简单。” 林盛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概率论，是研究随机现象数量规律的数学分支。随机现象是相对于决定性现象而言的，在一定条件下必然发生某一结果的现象称为决定性现象。
“够了够了，我信了。” 莫明连忙摆手，眼角止不住地抽搐，实在无力吐槽眼前这人 在修仙世界用这种东西当暗号，未免也太离谱了些。
“阁下找我，总不会是来找我理论背诵的吧？” 莫明揉着发胀的额头问道。
“唉，多好的展示机会，你要是再质疑几句，我还能给你背段洛必达法则,心理学简述的。” 林盛故作惋惜地叹气，随即话锋一转：“经过上次那一战，你该明白自己和系统的差距了吧？”
“怎么，难不成要送我九千九百九十九点修为，让我一步登天晋阶化神？” 莫明带着几分戏谑反问。既是同乡，说话自然少了许多顾忌。
“我倒想，可你也清楚，单纯的修为对咱俩而言，根本无济于事。” 林盛摊开手，语气里满是无奈。
确实如此。若真想战胜系统者，光凭修为远远不够。那些在生死间磨砺出的经验、百折不挠的意志、直面绝境的勇气，从来都不是修为数字能衡量的。
“我不是哥谭的谜语人，有些情报，提前说给你更妥当。” 说到这儿，林盛方才还带些戏谑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染上几分凝重。莫明见他神色一凛，也敛了心神，凝神细听起来。
“能告诉你的不多，很多真相，终究得你自己去撞、去寻。” 林盛轻轻叹了口气，“第一，这个世界，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第二，我让你护着的那四个人，是救这世界的关键。”
“第三，找个机会去趟艾斯利帝国，那儿藏着的东西，会让你重新看很多事。”
“第四…… 剩下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下次再见，怕是遥遥无期。” 说到最后一句，林盛又叹了口气，喉结动了动，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
“林兄，我们…… 还回得去吗？” 莫明听着那声叹，沉默了许久，仰头望向悬在墨蓝天幕上的明月，声音里带着藏了太久的沙哑，问出了那句压在心底的话。
“是啊，还回得去吗？” 林盛也转头望向自己头顶那轮清辉，语气轻飘飘的，像在重复莫明的话，又像在对着月亮自问。
夜风吹过，带起几缕衣袂翻飞的轻响，两人在两个不同空间就那么站着，谁也没再开口。只有天边的月，静静照着两个漂泊的影子，他们像被风卷到异乡的浪子，嘴上从不轻易提那个字，可 “家” 的影子，却像心口的朱砂痣，从未淡去过。
“先别想回不回得去了。” 林盛最先打破沉默，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仿佛方才的凝重都只是错觉，又挂上了几分往日的嬉皮笑脸，“我来，是给你带个好消息的。”
他闪过身子，让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身后，那是一片令莫明异常熟悉的森林。
“认得出这是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