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我和舌头在尹三的“客栈”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我整理衣装、擦拭刀身后将刀收好。
出发前,尹三给我们备了两匹商队用的驮马。
驮马不是用来骑的,但是可以用来放行李。
为了避过官道审查,我们需要走很多山路,山路之上不适合用马车,但是可以用驮马。
客栈本就位置偏僻,清晨之时更是没有什么人。
我和舌头站在客栈之前,商议着这趟路途所要花的时间,以此来规划所要携带的行李。
舌头[华州到洛阳,路途六百里,哪怕日行五十里,也要走半个月。]
我[不能这么估,带着那些小羊,至多日行二十里。]
我[若是绕了一些远路,总路程便要更远了。]
舌头[妈的!那就要备三十日的干粮和水,现在各处闹饥荒,这么多粮又得花不少钱!]
我[我们可以先少带一点,在沿途的路上买,越往东逃荒的人越少,粮食也卖的越便宜。]
舌头[行,要是我们到时候困在山里,实在饿极了,就吃个小羊充饥!]
我[……]
舌头笑着说了句玩笑话
我并不把这句话当真,因此也没有接话。
我[走吧,该起程了,我去叫她们。]
我对舌头抛下一句话,然后便拿起佩刀,径直朝客栈里走去,打算去叫那些小羊。
……
我把小羊们叫醒,然后牵到了门外。
她们中有三只小羊腰上被绑着绳子,两两相连。
小哑巴的腰上没有绑绳子,她蹦蹦跳跳走着,怎么看,怎么怪。
舌头[良,你说要不要把那个小哑巴也一起绑了?]
舌头[虽然尹三说她是自愿去的,不用担心会逃,可他这样能撒丫子跑,我不放心。]
我[嗯,有道理。]
我点了点头,走到马鞍旁,从包裹中翻找出了一根绳子。
我先是把新的绳子接在第三只小羊的绳子后、打了一个结,然后再拿着新绳子的另一端走向小哑巴。
小哑巴[……]
小哑巴必定是听到了我们刚聊的内容。
她看我凑近,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背过身去。
她虽然没有正眼看我,却乖乖的背对着我,挺直了腰,朝两边抬高了双臂。
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她身后。
我拿起绳子,快速在她的腰上缠了两圈,又在她身后系了一个结。
把绳子缠在她腰上的时候,我进一步感受到了她很瘦。
绳绕她的腰一周的长度,竟只有半臂的长度。
真瘦啊……
这之后,我将缠在小羊身上的绳子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将绳子的末端系在了驮马上。
这些结系的很紧,除非她们用尖锐的石头或刀具切割,不然很难解开。
而且哪怕她们要切割这些绳子,也需要时间,我和舌头轮流盯着她们,这些小羊很难有机会。
在将绳子缠在小哑巴腰上时,她全程配合我,完全不反抗。
他确实像尹三说的那样懂事。
舌头[喂!小崽子们。都听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舌头[这一路上,你们叫我兴爷,叫他良爷,我们要走一两个月,为的是把你们送去能吃饱喝足的地方!]
舌头[我们出城后一直向东走,走的路大多都是山路。]
舌头[每日走的不多,日行二十里便可!]
舌头[粮食我都备齐了,今后我们一天吃两顿,午时一顿,傍晚一顿,这两顿多吃点,别的时候不许喊饿!]
舌头[走路时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哭闹,违者罚粮一天!]
舌头[这一路不要想着逃跑,逃者鞭笞数百!打死后还要被我活剥生吃!!!]
舌头红着脖子,扯着嗓子,向小羊们做着自我介绍,同时宣布了他定下的“规矩”。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行李中的一截荆条,朝空中挥了两下,展示给那些小羊看。
这个年纪的小羊很难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们在听到“吃饱喝足”的地方时,都瞪大了双眼,而听到“活剥生吃”的时候,都吓得缩紧了身子。
特别是那个叫琼华的良家小羊,在舌头挥舞荆条的时候,她吓得双腿发抖,险些跌倒在地上。
舌头[啍……]
舌头向来爱观赏有羊因他而恐惧的模样,他看着惊慌欲倒的琼华,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别误了时辰,该走了。]
我提醒舌头注意时间点,也别玩过了头。
舌头[行,出发吧!]
舌头扭过头,又朝小羊们喊了一嗓子。
小羊们又被他的喊声吓得颤了一下身子。
他轻笑了一声,舔了一下上唇,带头向前走去。
我们走了尹三安排的小道出城。
出城后,我们沿着规划的路线向东步行。
为了避过官道,我们需从二华山区的山脚下过。
先过少华山,再过华山,过了华山后抵达潼关附近,那里有尹三安排的住店。
这一路山路陡峭,少则四日,多则八日。
二华山区的这段路我和舌头常走,知道如何避过盗匪。
但是,山中猛兽横行,仍不可掉以轻心。
……
我们走在少华山中。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一路走来,眼睛只能看见成片的树林、土地和石头,耳朵只能听见马蹄声、虫鸣声,以及脚步声。
大概再走了一个时辰的时候,舌头突然向我搭话。
舌头[喂,良,你知道群大虫吗?]
我[群大虫?]
舌头[哦,你不知道啊。]
舌头[群大虫就是成群的大虫,寻常时候,大虫都是独来独往。]
舌头[前些年,陕北闹饥荒,很多人向东逃难,都逃到了一些山区里,被大虫吃了。]
舌头[大虫吃人多了,生崽也多,过两年就都是成群的大虫了。]
我[……]
舌头[良,你说,若来了十几头大虫,我们还有命不?]
我[估计没命了。]
舌头[哈哈,那不一定。]
舌头[我们手中有刀啊,如果见到大虫,我就挥刀斩了小羊们,放出一堆血来!]
舌头[大虫见着血肉,定不会去咬我们这些持刀的,会冲上去分食小羊,那时我们便可逃了!哈哈哈!]
舌头大笑着,他在说最后两句话时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知道,他是故意想让我们背后的小羊听到。
我[你好像很爱吓这些小羊,这样有趣吗?]
我冷冷地讽了舌头一句。
舌头[肯定有趣啊!]
舌头应了一声,笑了笑,挎着刀向前走去。
我回头去看那些小羊,其中三只小羊已被舌头的话吓得脸色发白。
而小哑巴却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哑巴[……]
我[……]
她不怕大虫吗?
……
正午时分,我们快走了两个时辰,要停下来休息半个时辰。
舌头先吃了东西,吃了后他说他想小稻憩一会儿,便靠着树睡了。
之后我给小羊们发了食物,一人一份干粮,半壶水。
饿极了的小羊很快开始啃干粮,分着水喝。
我一边吃干粮,一边盯着她们。
那两个皮肤黝黑的小羊,我记得是叫红儿和翠儿,她们吃东西还算快,很快就吃完了。
红儿是姐姐,她很照顾妹妹,把水多分给妹妹一些,自己只是喝了一小口。
那个良家被拐的孩子,被吓得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她领食物的时候小心翼翼,瞪大了眼睛,仿佛在怕我会在她们领食物的时候拔刀捅她。
不过我挺意外,她虽然是被拐的小姐,却不会嫌干粮难吃,把干粮都吃完了。
不知尹三拐了她后调教得好,还是她早已认清了现在的处境。
她吃东西的时候,眼里泛着泪光,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
我早就听说过,穷人过富日子容易,富人过穷日子,难,大概就是说的她这样的小羊吧。
……
嗯……除了观察三只小羊,我也在关注小哑巴的情况。
她吃东西的时候狼吞虎咽,吃得很快。
一会没注意,她就什么都吃完了,简直像饿死鬼投胎。
……
红儿[良……良爷。]
我在盯着小哑巴看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只小羊的声音。
那个叫红儿的姐姐,抬起了手臂,有些胆怯地叫了我一声,似乎不太习惯叫我名字。
我[什么事?]
我站起身,皱着眉问她。
红儿[额妹要拉臭臭……憋的不行了。]
红儿有些窘迫地向我说着。
我转头看向她妹妹。
翠儿[唔、唔……]
翠儿的小脸憋的通红,缩着身子夹着双腿,看起来很符合红儿的描述。
我[……]
“吃喝拉撒”都是人的日常所需。我们从城里出来走了几个时辰,这些小羊必定也有这样的生理需求。
因为舌头刚才没有说明关于解手的规矩,这些小羊或许本来就有需求,一直憋到了现在。
我[行吧,你们谁若想解手,直接就地解决吧。]
我看像她们,随意地告知了我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案。
红儿[……]
琼华[良爷……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
琼华[……]
那只叫琼华的小羊,似乎对我这个“就地解决”的提案有意见。
她窘迫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树下小憩舌头,目光中充满着不安和窘迫。
我不知道她的大概意思,只能稍微猜一下。
我想,她可能是担心舌头醒来后发现她们在附近“解手”了,便会以此为借口打她们。
当然,她也可能在暗示,我和舌头都是男性,她毕竟是女孩子,不想在男性面前解手。
我更相信前者。
毕竟,这些黄口小儿离成年还有几岁,在我眼里肯定算不得女人。
她们也不该在意这些。
我[行,那我现在牵着绳,带你们去远点的树丛,你们排成一排解决吧。]
我说出了方案,同时走到驮马边,解下了拴着的绳子。
然后,我牵着绳子,绳子连着一只只小羊。
我们经过正酣睡的舌头,朝稍远一些的树丛走去。
……
我带小羊们解了手。
等她们回来后,舌头还没醒。
小羊们稍微睡了一会。
我因为要盯着她们,也要盯着四周的环境,便没有睡。
……
午时之后,我们重新启程。
我们在少华山脚下步行,走了两三个时辰。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猛兽,也不见舌头所说的“群大虫”。
翠儿在路上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不过,因为她的腰上系着麻绳,又和姐姐挨得很近,并没有倒下。
银月当空,漫天繁星。
轻纱般的云霭在天空中缓缓飘动,虫鸣声接连不断,有些聒噪。
夜晚时视野不好,不方便继续赶山路。
我们在黄昏的时候,便开始寻找扎营的地点,打算休息到天亮之时再出发。
这片山区我们曾走过很多次,黄昏时便找到了一处适合扎营的山内湖。
湖边适合取水,洗漱,条件比较好。
舌头负责扎营,我负责生火。
舌头把驮马上的工具卸了下来,又在附近找了一些干草,搭了几个简易的床铺。
我也捡了一捆木柴,拿出了行李中的生火工具。
我一手捏着火镰,另一手拿着火石。
火镰用力敲击火石,火星迸发而出。
这时,我将火石快速凑近火绒,试了几次后,终于有一团火苗在火绒上快速燃起。
火苗快速蔓延,从火绒燃烧到木材,逐渐形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
篝火可以警告野兽远离,也可以为我们照明和取暖。
翠儿[哇,大火!]
年龄最小的翠儿看到火团燃了起来,开心的蹲了下来,凑到了火团附近。
他将双手伸向前方,感受篝火的温暖。
其他小羊见翠儿这么做了,先是观察了一下我和舌头的神色,确认我们不会生气后,也纷纷凑近了篝火。
舌头[良,你还真能打好火啊,我记得你不是怕火吗?]
刚忙完的舌头也走了过来,坐在篝火的旁边。
他在提我的旧事。
确实,以前我因为记忆中的那场灾难,见火就怕。
我[前几年怕的,现在不怕了。]
舌头[哈哈,那是好事啊,本来想着你怕火,下次杀人放火我都不愿带着你!]
我[……]
舌头又说了一句吓小羊的话,我也不想再接他的话。
而且一般杀人都是直接埋了,哪里需要放火?
舌头[妈的,累死了,要不是怕这些小羊跑了,就该让她们去给咱们拾材火、铺床铺。]
舌头[哎良!中午我休息过了,你先睡两个时辰吧,两个时辰后你跟我换班。]
我[好。]
我点了点头,在篝火边找了一个地方躺下。
我[[……]
微风吹过,篝火的火焰像是破碎的红条不一样,在空中抖动着。
火光映着小羊们的面容,她们或许是因为怕受到责罚,没有人动。
但是,她们的影子早就适应了周围的环境。
火光摇拽下,那些影子肆意地跳着舞,燃烧的木材噼里啪啦的响着,仿佛在给影子的起舞奏乐。
眼前的这一幕,让我想到了儿时就很喜欢的影子戏。
我[……]
啧……我在对影子戏的幻想中,竟然有了些睡意。
那……先睡吧。
反正这些小羊有舌头看着,不需要去担心什么……
我因为有些不安,睡觉时还抱着刀。
看着那摇拽的火光,眼皮越来越重,逐渐沉入了梦乡。
舌头[良,醒醒。]
我[……]
我的耳边响起了舌头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双眼。
哦?两个时辰这么快就到了吗?
好像因为睡得太短,我并没有做什么梦。
甚至觉得越睡越困了。
我[两个时辰了吗?]
我微微皱着眉,站起来声问舌头。
舌头[对,柴火烧了两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我[小羊都还好吧?]
舌头[嗯,都睡了。]
舌头指了指附近的床铺。
小羊们躺在篝火旁的床铺上,翠儿和红儿抱着躺在一起,琼华和小哑巴单独躺在两边的床上。
她们的腰上都系着绳子,看来是不好跑。
我[行,那接下来我来换班。]
我点了点头像,向舌头示意,同时打算站起身活动两下,让自己更有精神一些。
舌头看我已经起身,便找了个床铺躺下了。
舌头[呼——呼——呼——]
他入睡很快,没一会儿,我便听到了他的鼾声。
嗯……
接下来就是等天亮了。
这还真是一个苦差事。
每天睡两个时辰,要持续数十天。
这么说来,这些小羊可能比我们要幸福很多。
这一路上她们都可以睡四个时辰,到达目的地后,她们便能被肥羊给买走。
运气好,她们被肥羊看上了,可能会被当做女儿收养。
哪怕运气不好,为奴为婢,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也比我们这些流民盗匪要强吧?
这么一想,做这单还真算是善事。
——嗒。
正当我想七想八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异响。
我赶忙转过头,看向了异响的方向。
火光中,一只小羊站起了身。
——是那个小哑巴。
[你怎么起来了?]
我冷冷地询问着小哑巴。
小哑巴[……]
她没有说话,也必定不能说话。
我[是饿了吗?]
我再次询问她。
小哑巴[……]
她摇了摇头。
我[那是要解手?]
小哑巴[……]
她点了点头。
解手?
我皱了皱眉。
她竟然想半夜解手,真是习惯不好。
我[……]
她现在想要解手,似乎并不容易。
她身上绑着的绳子与其他小羊相连,她若是要解手,必定会打扰到其他小羊睡觉,甚至会打扰到舌头。
可她若是就近解手,也可能不太好。
周围可能臭烘烘的,要是一次让她这么做了,下次我睡觉的时候她可能还会这么做。
我[行吧行吧,我暂时给你解开绳子,带你去湖边解手。]
我[你要乖乖听话,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用冷漠的语调对小哑巴嘱咐着。
小哑巴[……]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
——哗啦
我绕到她的身后,仔细找寻绳结,费了一些劲,终于帮她解开了绳子。
我[跟我来。]
我走到篝火旁边,拾起一根刚才没烧的木材,点了火当照明的火把用,然后便往前走。
小哑巴跟在我的身后。
她似乎为了不迷路,一只手拽住我衣袍的一角,跟在我后面。
走下坡路的时候,她总是会摔到我的后背,靠我的后背来维持身体不摔倒。
我们踩过一些枯枝和落叶,拨开了挡在前方的树林,终于踩到了松软的土地上。
——我们来到了湖边。
湖边有着高高的芦苇丛,河床湿润,看起来就很适合解手。
我[这里正是营地的下风口,就在这解手吧。]
我对小哑巴说道,指了指旁边的芦苇丛。
小哑巴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她先是蹲下了,刚想要解裤带,却又站了起来。
小哑巴[……]
她看了看我,眼神略微有些困窘。
呵,这黄毛小儿看来是害羞了。
她不想让我看着他解手。
行吧。
她看起来还挺懂事的。
我也打算尊重她这次的想法。
[……]
于是,我背过身去,背对着她。
片刻后,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来她在脱裤襟,还脱得很慢,可能是一边脱着一边担心我回头看,脱得犹犹豫豫。
我[……]
九岁的孩子,竟也会想这么多。
我九岁的时候,撒尿会在意周围有没有人吗?
哦……
这么说,那倒是也会。
!
!!!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我脖颈后一阵寒凉。
——嗒——嗒——
急促的两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有人突然在我身后跑!
小哑巴!
我[!]
我猛地一回过头——
一亮的刀刃在月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
小哑巴的手里持着一把巴掌大的短刀,她抬手向上刺,刀尖直指我的咽喉——

她的发丝随风飘扬,在那之下,我看到了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眸。
她……从哪里拿到的刀?
为什么要杀我?
……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额上流出了汗珠。
她的突然袭击,让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该怎么办!?
……
若是常人,很可能会因她的突然袭击而命丧于此。
然而,多年来刀口舔血的经历,让我很快做出了反制——
我[……]
首先,我快速冷静下来。
面对刀锋,我没有抬手去挡,也没有贸然去躲。
我努力维持重心,猛地一缩脖子,略微低下身子,将身体一侧避过刀尖处,然后朝她的身体猛撞了一下。
——嘭!
她受到我的冲撞,重心不稳,手臂上扬。
她没有刺中我,短刀刺空了!
我见状心安了几分,继续冲向前,猛地一扑,像是扑食白兔的饿狼一般,将她推倒在湖边的芦苇丛里。
——噗通!
……
我[……]
我将她压在身下。
我的右腿压住她的腰腹,左腿压住她的一只手。
我的右手死死抓住她持刀的手腕,左手掐住她的脖子。
方才她刺我不成,刀从手中滑落。
正当她挣扎着又把刀抓住时,我立刻反应过来,将她的手压住。
此时,她的行动完全被我限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