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我看你们也学不进去了。”
林念月宣布了吃饭,然后将教课书交给了身边待命的人。
“终于!”
一把推开面前的书本,李卓安与冯淼相拥而泣。
“她们用得着这么开心吗?”
林念月看着喜极而泣的二人问道。
“也许她们真的饿了吧。”
早上基本没吃什么,我和李卓安便被林念月带到这,我虽然还好,但依李卓安平时的模样,现在肯定饿得就差肚子咕咕叫了,真亏她能忍耐到现在啊。
林念月看起来和我想到了一块,我能感受到她看向李卓安的眼神温柔了许多。
“对了,我们要去哪吃?你们这有食堂之类的吗?”
“不用,就在这。”
林念月拍了拍手,工作人员在收走杂物后,利落地在宽大的会议桌上铺上了餐布并摆好了碗筷,在他们收拾时,我们都下意识退到了一边,但伴随穿戴着围裙的服务人员端着一道道菜走进屋子,我们再度凑到了桌子面前。
“这个小人是什么?”
“应该是豆腐雕花吧。”
有点好奇不用的豆腐去哪了?
“这个呢?看上去像个,小锅?”
“有点像微缩般的‘鼎’,里面应该是汤吧。”
讲道理这个盛放用的器具都可以拿去当艺术品卖了吧。
“别着急掀开盖子哦,先吃点东西再喝。”
林念月笑着说道。
“又有‘鼎’上来了!”
冯淼看着面前的食物,努力长大了嘴巴,然后自残形愧地低下了头。
“那个叫‘红烧狮子头’,你没必要一口吞下去的,待会可以用勺子一点点切着吃。”
仅仅是摆放在面前,食物原本的“色”便让人不忍动筷破坏,林念月看样子很满意我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话时都要鼻孔看人了。
“吃吧,我也饿了。”
接下来我就看到李卓安的手带着残影,将各式菜肴都夹了些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中,冯淼还只是刚刚拿起筷子,她面前的鸡腿少了一只。
“噗。”
看着冯淼泫然欲泣的模样,我承认,我没忍住。
“慢点,不够还有。”
主座的林念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随后她也不紧不慢地动起了筷子。
“对了,趁现在有空,学姐跟我讲讲顾泉这个人吧。”
“唔?”
嘴里塞满食物的李卓安疑惑地看向林念月,像是连后者的话都没听清,她的注意力一定全在食物上,怎么看都不是有空的样子。
“呵呵,我说了慢点吃没事的,你这样不利于消化。”
看着一大块肉眼可见的鼓起滑下李卓安的脖子,我也忍不住擦了擦冷汗。
“没人跟你抢,你这样会吃坏肚子的。”
“谢谢,不过没事,我身体很好的。”
“你没生过病吗?”
“嗯。”
“感冒发烧都没有吗?”
“嗯!”
因为嘴里还在吃东西,林念月干脆比划了一下肌肉。
“是吗,那就好。”
林念月笑了笑,然后看向了我。
额,我吃饭应该还挺文静的吧。
“听说你在锻炼?”
“嗯。”
“多吃点,长肌肉。”
透过林念月慈祥的表情,从她的身上我莫名感受到了母性,她明明还未成年啊。
“咳咳,你吓到我了。”
“赶紧吃,吃不完剩下了把你头割了往里倒。”
嗯,是正常的林念月。
说实话,我其实也挺好奇这个叫做顾泉的,李卓安说过顾泉喜欢针对她,但也会好好道歉,那么应该不是坏人才对……
看着面前的豆腐,我直接像烤串一般用筷子穿过了它,然后送进了嘴里。
不对,那只是对李卓安而言,只是对即便被泥水弄脏鞋子,也会开心地讨论消防车的李卓安而言,顾泉实际做过什么我一点都不清楚,我怎么能乐观地断言呢?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又怎么会在学校的社团中,选择留下一把刀呢?
“忍耐的尽头”将会被夺走。
“被夺走”,听起来那把刀已经被谁据为己有了一样,但怎样才算“拥有”呢?名义上,那些“超自然物品”全都归我这个社团团长管理,但现在,林念月才是它们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林念月派谁在哪拿着那把刀,不,说到底那到底是把怎样的刀我都没实际见过,在今早看到林念月交付我的档案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东西。
刀,“忍耐的尽头”……
面前的盘子里突然多出了一块牛排,我转过头,看见李卓安一副担心的表情,举着刀叉俏生生地站在身边。
“没事,我……”
为了让林念月放心,我朝她笑了笑,伸手接过刀叉,然而没等我把话说完,视野中的一切便感开始天旋地转。
发生什么了?我不知道,我只能本能般地记录下这一瞬间身边发生的一切。
我看见了林念月见了鬼似得的惊讶的表情,看见了冯淼一副惊讶却又不知为何安心了的奇怪表情。
没等我看清面前李卓安的表情,我便失去了意识,眼前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在不知多久之后,我才重新醒了过来,眼前感觉被蒙上了一层黑布,虽然能看到些许光亮,但也仅是如此了。
“醒了?”
一个明显年轻的男声响起,离我不过五米不到的距离,此时我才感知到我的手脚都被结结实实绑住了,换言之,我的一举一动现在完全在对方的掌控中。
“顾泉?”
“……”
“你是顾泉,对吧。”
“她告诉你的?”
“你想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礼貌,懂吗?”
“……”
没有马上开口的代价,就是我听到对方朝我走近了一步,步伐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缓慢,凭李卓安对顾泉这个人只言片语的描述,我还以为对方是个直性子的人,我都做好挨一拳或者被踢一脚的准备了。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腥味,脑海中的答案让我忍不住冷汗直冒,原本刚刚醒来还有些迟缓的大脑此时瞬间飞速运转起来。
血?哪来的血?我受伤了吗?不对,我能清楚地感知到身体并不不适,也不存在肾上腺素导致过分兴奋从而忽略疼痛的情况,是动物的血吗?不,我记得的,在医院体检抽血的时候,早上刷牙不小心的时候,凭过去的经历我知道这肯定是人血,那么,血是谁的?
“你受伤了?”
“……”
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语气其实一直很是虚弱。
“呵,小屁孩,我猜你现在肯定得意极了,对吧?”
“……”
了解现状后,我冷静了不少,虽然情况仍旧危急,但我心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让我猜猜看,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这肯定是个机会,趁面前的人不注意,赶紧找个东西把手脚上的绳索磨开,然后一转攻势?”
“……”
“呵呵,告诉你一个绝望的事实吧!我……”
我现在就要死了吗?
“我绑你可是用的是‘伞绳’!”
“……”
“哈哈,惊讶吧!如果是草绳你可能还真能找个尖锐的角慢慢磨开,但是‘伞绳’,可是现代文明的杰作啊!”
比起惊讶,我更多的是感到无语,也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对面的人再度来了兴致。
“呵呵,不愧是当代年轻人,接受力就是强,是什么导致你变成现在这样不可爱的模样的?是短视频吗?”
“额,所以……”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见见地狱十八层吧!你可知道……”
对方煞有其事的语气,让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既然现在有了冯淼和李卓安这两个超能力者,那么还有什么千奇百怪的能力也是理所当然的。
噩梦?鬼?先打残再治愈?等等,他不会?不会吧,我不会要在两根棍子里二选一吧?这也太恶趣味了吧!
“你可知道,我可是用了四种不同的绳结绑住你的四肢的!”
“……”
“所以你连慢慢摸索,自己解开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哦!还好我调查过你,知道你很聪明,怎么样?这种被针对的感觉,有没有害怕?有没有恐惧?”
“你不处理自己的伤口真的没关系吗?”
鉴于对面脑子可能不太正常,我觉得我有义务将谈话重新引领回正轨。
“没事,只是感觉有点没力气,几天后应该就能好了。”
“好了”?痊愈?凭空气中这股腥味的浓度,我感觉都到血流满地的地步了,结果只是休息几天?
“话说,要不你把我脸上的布解开?”
“你当我傻?”
难道不是吗?咳咳。
“换个说法,你难道不想欣赏我脸上绝望的表情吗?”
“……”
“爸爸,妈妈,我现在在哪?我好怕啊!警察叔叔呢?救命啊!”
听见渐进的脚步声,我忍不住叫的更加大声,如我所愿,脸上的布被一把扯下,眼睛在适应了光明后,我看清了面前的人。
LED白色的灯光下,站着一名穿着和我一样的校服的年轻男孩,他的眉头不时抽动,像是忍受着疼痛,疼痛的原因一看便知,在男孩原本左手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团绑在一起的绷带,而只有在晕开的暗红色中,绷带才透出了几点本身的苍白。
“你这出血量,有点大啊。”
即便此时也不断有血从绷带中渗出滴落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你怎么不叫了?”
“你是顾泉吗?”
“礼貌!”
“您是顾泉吗?”
“……”
“请问,尊驾是……”
“我是……”
男孩眼睛骨碌碌一转,反问道: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