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门弟子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不高不低，带着例行公事的平淡。
莫明眼帘半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十八岁筑基中期，不好不坏，恰好是天剑宗入门弟子的平均水准。
锋芒不能太盛。
嫙晨站在队伍里，听见这修为时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唇角也几乎不可察地勾了勾。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莫明挺拔却沉静的背影，心里那点因好感度异常而起的警惕彻底散了。
还以为是块难啃的骨头，原来只是个寻常之人。
“下一个，嫙晨。”
内门弟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嫙晨应声而出，提着裙摆上前时，步履轻快得像踩着风。她将血滴精准地滴在测龄玉上。
玉光流转间，显出 “十五岁” 字样，内门弟子核对过名册，朝她点头示意。
紧接着，她将手掌覆在测气石上，灵力如潮水般涌入。
刹那间，原本黯淡的测气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光晕顺着石体纹路漫开，竟在半空中凝成淡淡的灵气漩涡，周遭的风都似被这股力量搅动，卷起地上的碎叶打着旋儿飞。
“嫙晨，十五岁，筑基…… 中期！”
内门弟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都在发颤，手里的记录笔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他盯着测气石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青光，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神迹。
广场上的喧哗瞬间凝固，下一瞬，惊呼声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炸响在每个角落。
“十五岁的筑基中期？！”
“这怎么可能…… 比去年的魁首还早了整整一年！”
“天纵奇才啊……”
议论声浪翻涌，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场中那个月白裙衫的少女。嫙晨站在光晕中央，脸上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慌张的看着台下的人。
眼波流转间带着三分懵懂，七分怯生，活像位初临凡尘、不染俗事的小仙女。
她望着台下攒动的人头，睫毛簌簌轻颤，连指尖攥着裙摆的力道都透着股孩子气的慌张，仿佛连这般阵仗都是头回见。
“已经筑基中期了吗？” 莫明望着那片刺目的阳光，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若没有那该死的系统加持，这般年纪有这修为，当真担得起 “天纵奇才” 四字。
“正好。” 他心底冷笑一声，手掌在袖中悄然握紧，“就用这筑基中期的修为，堂堂正正赢她一次，最好的话能在她那平坦的修炼的路途上留下一道心魔。”
念头落时，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弧，眼底漾着点类似孩童攥紧糖果时的雀跃，又藏着猎人锁定猎物的冷光。那笑意极淡，却像暗夜里划亮的火星，带着点不加掩饰的期待。
资质验证的流程如流水般淌过，不过两个时辰便已收尾。
广场中央的高杆上，新钉好的分组木牌正被风掀得哗哗响，墨迹未干的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已排好了对阵次序。毕竟头一关便筛去近半人，剩下的对决表自然来得格外快。
莫明挤在人群后仰头望去，他的目光在名单上扫了两圈，最终停在自己的名字 “莫日月” 旁，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头一轮的对手栏里，并不是嫙晨。
再往下翻，第二轮、第三轮…… 直到第三轮的对阵处，“嫙晨” 二字才与他的名字遥遥相对。
“倒是要多等一些时候了。”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指节轻轻叩了叩掌心。原以为能早些撞上，如今看来，还得耐着性子走两遭过场。
视线落回头一轮的对手名上，那两个陌生的名字在风里微微颤动。莫明眼底的沉静里，悄悄漫出一丝冷意。
看来，只能先对不住接下来两位道友了。
毕竟要走到嫙晨面前，总得先踏过这两道门槛。他轻叹一口，转身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玄色衣摆扫过地上的碎叶，带起一阵无声的风。
演武场的青石地面被晨光晒得发烫，第一场对决的铜锣刚响，莫明另一侧，一位身背三剑的男子从擂台下走了上来。
走上来的瞬间，一阵磅礴的灵气袭来。
莫明也不禁微眯着眼开始打探起这个男子
男子的古铜色皮肤在晨光里泛着玄铁般的光泽，身形挺拔如松，肩背宽阔。一看就是久经锻炼的练家子
“雷横，筑基中期！” 男子一照面，便带着股爽朗豪气自报家门。
“莫日月，筑基中期。” 莫明见对方如此直爽，也礼貌地回应道。
“我乃锦山之虎，既敢冲着擒虎而来，就得抱着被虎反咬一口的觉悟！” 话音未落，雷横身后三柄长剑已然飞射而出，在他身侧盘旋游走，剑鸣隐隐。
莫明也不多言，周身瞬间有死气与生气交织萦绕，一阴一阳两股气息流转不定，蓄势待发。
一刻钟后。
莫明 “气喘吁吁” 地坐在雷横汗湿的背上，对方早已人事不省地趴在地上。
其实赢得并不费力，真正累人的是这场戏。要演得看似势均力敌，每一拳都得拿捏好分寸，每一次踉跄都要恰到好处，这可比实打实的交手熬人多了。
他低头瞥了眼满身狰狞的伤口,深浅不一的划痕交错，几道深可见骨的裂口还在渗着血珠，配上凌乱的衣衫和苍白的脸色，活脱脱一副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的模样。
莫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很好，就是要这种效果。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催动着“生” 之本源，让淡绿色的微光悄然渗入伤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缓缓修复着损伤，一步一晃地走下台去。
台下众人自发让出一条通路，望着他的眼神里写满了震撼。
以前总听人说，生死本源的修士都是打不死的小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莫明身上这伤势，换作其他本源的修士，怕是早就得抬去急救了。
而早就完成比赛的嫙晨将这一幕放在眼里，眼里的嘲讽之色也愈发浓烈。
原来只是一个蛮夫，那就更好控制了。
如果只是功法问题，她有绝对的自信那这个男人动心。
区区的功法还能抵得过自己的系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