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娘的条子帮!抢老子地盘收保护费是吧?老子今天收你的命!”为首的黄色飞机头一炮轰掉一个自动炮塔,兴奋地跳脚大骂。
“二哥,干的牛哔呀!咱们的大哥一定会为现在的我们骄傲!”一个红色爆炸头激动的说。
混乱!无序!却又带着一种被压抑了太久、最终喷薄而出的、属于底层最原始的生命力和破坏力!
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训练方式几乎是自己摸索,战术配合更是仅凭彼此之间的感情和默契。
但他们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熟悉如何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熟悉如何用最卑微的方式给高高在上的存在制造最大的麻烦!
这就叫做,蚁多咬死象!
乘坐在出租车里的何予函在高空看得真切。
这些“乌合之众”的冲击,虽然无法撼动那擎天巨指,却像无数细小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市中心这个庞大巨构体运转的关节缝隙!
那些由流动金属构成、本应无缝切换形态的防御单元,在无数方向袭来的、毫无规律可言的攻击下,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和混乱。
纳米机器人风暴的凝聚速度变慢了,金属堡垒的炮口转动出现了不应有的卡顿。
甚至那根缓缓压下的巨指,其表面的能量流都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因“系统资源”被大量意外“请求”占用而产生的波动。
“就是现在!”何予函眼中精光爆射,她等的就是这个由无数普通人用命和荒诞创造的、稍纵即逝的“破绽”!
她不再犹豫,意识瞬间与残存的Gestalt蜂巢网络、与6O的核心算力完成最后的同步。
“所有单位!放弃现有目标!集中火力!坐标:阿尔法-伽马-7!目标:巨指根部能量导管节点!”
何予函的声音通过所有残存的通讯频道,清晰、冰冷、不容置疑地响起。
“6O!切断该节点所有备用能源回路!制造‘死区’!”为了防止别人知晓6O与反抗军的结盟,何予函特地用了加密频道对6O下令。
“文斯·凯奇!释放‘蛊’!目标:节点核心防护AI!”
“捷1野!引爆你埋在市中区电网的‘礼物’!制造最大规模EMP干扰!”
“王师傅!张师傅!李姐!飞机头!所有还能动的!帮我往那个发蓝光的地方冲!用你们手里一切能砸的、能炸的东西,给我砸开它!”
一连串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市民们带来的微型核弹开始接连不断地轰炸同一个区域。
反抗军残存的、尚有组织的火力瞬间转向,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汇聚向巨指根部一个相对黯淡、此刻却在何予函共享的视野中被高亮标记出的区域。
6O的算力化作无形的利刃,瞬间切断了该节点周围所有冗余的能源供应和信号传输路径。
一道幽影般的、由无数代码和数据流构成的“蛊”,在文斯的引导下,无声无息地侵入了目标节点的核心防护系统,如同致命的病毒般疯狂复制、破坏其逻辑判断。
“滋啦——!”
整个市中心猛地一暗,并非全部停电,但以目标节点为中心,半径数百米内的灯光和能量武器瞬间熄灭。
巨大的EMP脉冲以那个节点为中心爆发开来,虽然无法彻底瘫痪整个巨构体,却成功制造了一个短暂的能量真空和信号盲区。
“好机会!”王3diss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猛地将油门拧到底,破烂的浮空摩托引擎发出濒死的哀嚎,载着他和他最后两箱盒饭,朝着那片骤然黑暗、闪烁着紊乱电弧的区域俯冲而去。
“单王爷送终饭到——!”
老张的破出租车紧随其后,车上的反抗军士兵将最后的重武器对准了那片黑暗。
李姐的出租车咆哮着,车顶的烧烤架在疾驰中哐当作响。
黄色飞机头怪叫着,扛起最后一发自制的、绑着煤气罐的火箭筒……
无数道渺小的、代表着薪焰市底层最后挣扎与希望的光芒,汇成一道决绝的洪流,撞向那根象征着绝对权力与压迫的擎天巨指。
无数人气喘吁吁的一头扎进这片闪烁着电弧的黑暗里,竭尽所能的一直往前冲锋,大家仿佛在巨人身上扎出了一个通向巨人身体内的口子。
一路上,数不胜数的纳米机器人试图修复这个口子,但都被所有人竭力阻止。最终,大家在黑暗中横冲直撞了几分钟,终于见到了眼前的一抹光亮。
何予函也依然一马当先的冲在前头,身上近乎报废的外骨骼正在被市民们的无人机修复着,开启夜视功能的隐形眼镜发着幽幽红光。
眼前的一抹光亮在他们面前骤然扩大,仿佛所有人都沐浴在了光的洪流中,当彻底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与外面激烈的战场不同,巨人身体里竟然是酒肉林池这个词语都显得相形见拙的奢靡场面,许许多多的社会名流在这里推杯换盏。
眼前的景象如同最荒诞的梦境被粗暴地撕开一角,塞进了最残酷的现实。
何予函踏出最后一步,隐形眼镜上的红光褪去,被扑面而来的、足以灼伤视网膜的奢华光芒取代。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与外面地狱截然相反的甜腻气息——顶级雪茄的醇厚、陈年美酒的芬芳、昂贵香水的馥郁,还有……烤肉的油脂香?
她身后,是潮水般涌入的伊甸区民众、反抗军残兵、被社会边缘化的人和无产阶级。
他们带着硝烟、血腥、金属的焦糊味,带着一身褴褛和伤口,带着手中简陋或拼凑的武器。
他们现在就像一群从地狱最深坑爬出来的恶鬼,撞进了这座位于巨人心脏的、悬浮在金属苍穹之下的水晶宫殿。
这里没有硝烟,没有警报,只有流淌的香槟塔,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只有衣着考究、仿佛刚从某个顶级沙龙走出来的男男女女,他们脸上停滞着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