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伊尔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敲打在艾尔的心上，让她无处可逃，最后几个字还带着一丝玩味和冰冷的嘲弄。
“对不起……主人……”艾尔的声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眼圈也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这一幕，谢伊尔也有些心软了。
“先起来吧，先去墙角那边站一会。主人这次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你。”
“嗯……是。”
艾尔默默起身，挪到角落，面朝墙壁站定。
咚咚咚。
三声克制而恭敬的敲门声打破了卧室内的死寂。
“大人，鸡汤熬好了，需要我给您端进来吗？”小女仆安妮在门外恭敬地询问，声音带着一贯的谨慎。
“不用了。”谢伊尔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清晰而冷淡，瞬间褪去了面对艾尔时的那一丝慵懒和调笑，只剩下上位者的漠然。
她的目光甚至没有从墙角那个僵直的纤弱背影上移开，继续下达指令，语速平稳，不容置疑：“安妮，让厨师准备十杯黑咖啡，做完直接送来卧室。”
她的命令简洁直接，没有任何解释。
“……是！大人！”安妮的声音顿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但她立刻应下，从不问缘由。
安妮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去安排。
十几分后，安妮带领着后面的几个小女仆端着十杯散发着浓郁焦苦气息的黑咖啡走进来，抬眼就看到了艾尔在面壁思过。
但她们低着头，不敢过多猜测。
谢伊尔：“咖啡放在桌子上，小心点。”
几人将十杯咖啡整齐地摆放在茶几上。
浓烈的咖啡因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带着无形的压力。
女仆们将咖啡放下后，就匆忙退了出去。
门外，几个小女仆嘀咕着。
“艾尔犯了什么错？被大人罚站了？”
“肯定是在外面勾引小姑娘了呗。”
“说什么呢？没事可干了是吧？有活就去干活，没活就去睡觉，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大人，小心我开出你们。”
听到安妮的斥责，几个小女仆低着头不敢再说话，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而安妮……则贴在门上开始偷听，手里还端着之前端过来的鸡汤。
“嘶溜……好香的汤……不过小艾尔没口福了，真可惜……”
她端着本该给艾尔的鸡汤离开了。
艾尔背对着咖啡站着，饥饿感和那浓烈苦涩的气味交织，腹中空虚得难受，胃部甚至开始隐隐抽紧。
尤其是刚刚还激烈地运动过后，让饥饿更加明显，仿佛肚子都在打雷了。
谢伊尔则好整以暇地踱步到茶几旁，姿态优雅地陷进那张宽大的单人皮沙发里。
她舒适地交叠起那双修长的腿，目光平静地扫过角落那个僵直的背影，仿佛在欣赏一件等待处理的物品。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十杯咖啡散发的热气在无声蒸腾。
艾尔知道，谢伊尔肯定是因为自己跟唐娜出去喝了咖啡而生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过了许久，谢伊尔才端起她自己面前茶几上的一杯温水，姿态从容地轻轻抿了一口。
“站那么久，累不累？”她轻飘飘地开口，似乎只是闲谈。
然而这漫不经心的问话，让艾尔更加紧张。
“……没……不累……”艾尔的声音闷闷地从墙角传来。
“来，到主人身边来。”谢伊尔的声音慢条斯理，嗓音清冷。
艾尔的身体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转动过来，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
她死死地盯着脚下繁复昂贵的地毯花纹，既不敢看谢伊尔，更不敢看那些散发着苦涩气息的黑色液体。
艾尔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步一步挪到茶几边。
“瞧瞧这小脸，都白了。”谢伊尔倾身向前，冰凉的指尖拂过艾尔冰凉、失去血色的脸颊，“是不是饿坏了？嗯？”
她的手指仿佛带着电流，所过之处激起艾尔一阵轻微的寒颤。
艾尔的身体微微发抖，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不敢应答。
谢伊尔的目光转向那十杯咖啡，红唇勾起一个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弧度，仿佛在迁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唉，你这小家伙，总是不让主人省心。明明知道规矩，却总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牵着鼻子走……”谢伊尔轻轻叹了口气。
手指顺着艾尔冰凉的脸颊滑到下巴，谢伊尔强迫艾尔微微抬起一点脸：“主人心疼你，舍不得罚你太重。但是呢……”
她顿了顿，金色的眼瞳锁住艾尔微微颤动的睫毛：“该长的记性，还是要长的。不然，以后你被人骗走了，主人可怎么办？”
“……主人。”艾尔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想要辩解什么，却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谢伊尔收回视线，紧接着朝着茶几上的十杯黑咖啡随意一指，吩咐道：“去吧，小爱。去把那些咖啡都喝了。一滴都不许剩哦。”
她甚至还体贴地补充了一句：“放心，量不多，每杯就一小口。”
“嗯……”艾尔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这就是她此刻唯一能发出的回应了。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身体摇晃着，像个失去平衡的梦游者。
跌跌撞撞地走到茶几前，看着那十杯深不见底的黑色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每杯黑咖啡大约有300ml左右……这叫一小口？！
是亿小口吧！
十杯下来，那就是3升的量诶！
而且这还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其苦涩和刺激性远非普通咖啡可比。
艾尔端起咖啡的手都在颤抖。
无奈，她只能捏着鼻子，当中药喝了。
于是艾尔端起第一杯，猛地闭眼，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下去。
强烈的苦味瞬间席卷口腔，直冲喉咙。
唔诶！不加糖好难喝！
不是说捏着鼻子舌头就尝不出味道吗？
怎么苦味反而明显了？！
不行，这才第一杯，得坚持下去！
第二杯、第三杯……
刚开始还能尝出不同烘焙豆子细微的差异，第四杯开始，强烈的苦味和胃部的激烈抗议已经完全压制了一切，只剩下强烈的反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