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连站都站不稳了，却还硬撑着要完成训练，说不能让人看扁了惊羽峰……”

“这些画面，不知从何而来，可它们就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独孤凝霜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对她这种性子而言，已经是相当稀奇了。

洛九天明知故问道：“莫非……这才是前辈想要收我为徒的真正理由？”

独孤凝霜轻轻点头。

洛九天一脸为难，抬手揉了揉眉心：“晚辈并非不相信前辈所言，只是……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独孤凝霜再次点头，表示理解。

可她那目光，却始终未曾从洛九天脸上移开。

洛九天被盯得有些发毛，只好轻咳一声，主动转移话题：“啊哈哈……对了，方才之事，晚辈感激不尽。”

独孤凝霜看着他，没有作声，好像还沉浸在回忆之中。

洛九天不太确定她是否在听，只得继续笑着说道：“那些人，一个个高高在上，嘴上喊着为家族、为大义，实则都想着从我这薅点好处。若非前辈及时解围，晚辈怕是连裤子都得被他们顺走。”

独孤凝霜依旧沉默了不语，神情也没什么波动，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四周又一次安静下来。

洛九天摸了摸鼻尖：“前辈……你怎么了？”

此话一出，独孤凝霜终于有了反应。

她指尖收紧，眼中闪过些许迟疑。

良久，她才低声道：“你……能不能，先提前唤我一声师尊。”

这一次，她不再自称『本座』，而是『我』，语气也失去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反倒多了几分不安与期待。

洛九天微微一愣。

对方那双素来冷冽的蔚蓝眼眸，如今却悄悄蒙上了一层雾意。

恍惚间，眼前之人似乎不再是那位俯瞰众生的惊羽峰峰主，而是一位害怕被拒绝的普通女子。

结界内很静，静得连指尖摩擦衣袖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洛九天低下头，喉结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一声称呼，在唇齿之间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能吐出口。

沉默蔓延开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半响，洛九天终于缓缓抬头，目光落回她身上，像是做了某种妥协，轻声开口道：

“……师尊。”

话音刚落，洛九天还未来得及适应这个称呼的分量，眼前身影一闪，独孤凝霜已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身高相近，视线平齐，站得近了，连呼吸都无声交织。

独孤凝霜不语，只是忽然伸手，将洛九天拉了过来。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前者一只手扣住后脑，轻轻一压，整个人顺势前倾。

洛九天只觉得眼前一白，鼻尖先触及到一片绵软，下一息，整张脸便陷入幽深的柔软之中。

清香扑面而来，不似花草芬芳，却冷冽清雅，悄无声息地缠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洛九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手搞蒙了，条件反射似地想要挣开，却被独孤凝霜牢牢按住。

“天儿…天儿……”

独孤凝霜低声唤着，一遍又一遍。

“……唔…唔！”洛九天此刻呼吸有些不畅，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声闷响。

“天儿……我忘不了。”

“画面中的你，明明怕痛，却在一次次身受重伤时，从不喊疼……只是怕我失望。”

“你会逗我笑，说想试试修炼《太上诀》后的人是不是真的会变得无情……”

“你明明…那么努力地靠近我了。”

“而我却……”

说到这里，独孤凝霜停下了。

“天儿，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问道。

“……唔！”

她低头，这才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不太得体。

实话实说，若非修士之身，洛九天怕是早已窒息而亡。

迟疑片刻，独孤凝霜还是慢慢松开了手。

洛九天立马往后退，拉开了些距离。

他轻咳一声，“前辈，我明白你心中感慨万千……但毕竟男女有别，这样，实在不太妥当。”

独孤凝霜收敛情绪，重新恢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垂眸道：“抱歉。”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咳…其实方才那一下也不算太过分，修士嘛，讲究一个随心。”洛九天随口道，“只是晚辈脸皮比较薄，还望见谅。”

独孤凝霜没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

结界内再次安静起来。

突然，洛九天拍了拍额头：“哎哟，晚辈忽然想起来，今日出门前，好像忘了给自家灵石浇水。情况十万火急，不容耽搁。”

他边说边往外走了半步，摆出一副真的很急的样子。

只是洛九天还没迈出第二步，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平静的声音：

“刚刚那位挽着你手的红裙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闻言，洛九天整个人像被无形的力道定在原地。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的大脑cpu疯狂运转，疯狂搜索着最佳回答方案。

说谎？肯定不行。

苏婉儿的身份只要随便调查就知道了，这种拙劣的谎言，一旦被揭穿，自己必定会进入战败cg。

敷衍？风险同样不小。

独孤凝霜不是那种好糊弄的性子，如果她起疑，后续只会更麻烦，搞不好也会进入战败cg。

可要是说实话……

好像也好不到那去？

在大脑内模拟了整整一千四百万零六百零五种可能性后，洛九天得出了一个结论——

除了说实话，他别无选择。

他转过身，直视独孤凝霜，眼中带着三分真诚、三分忐忑，还有四分做好了被关进小黑屋的觉悟，坦然道：

“回前辈，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说这话时，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躲闪一下。

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不幸触发了坏结局路线，那他就干回老本行——

死遁。

大不了换一身马甲，开新地图。

就是可惜了洛辰那头还没薅干净的肥羊。

洛九天站在原地没动，表面平静，实则在偷偷观察着独孤凝霜的反应，伺机而动。

后者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点头或者应声。

独孤凝霜的眼神复杂得过分，连洛九天那扇形统计图之眼都自愧不如。

他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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