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而又炽热的夏风吹拂过街道,如肆意奔跑的孩童般呼啸着掠过街道,顺着绵延千米的街道爬上远处郁郁葱葱的青山,山巅之上,坐落着一座破落的屋庙。
残垣断壁间,唯有中央的庙宇仍可隐隐看出其形状,但年深日久,已难以分辨其上具体供奉的是何方神明。
夏天的风如同热情的舞者,挑拨着神龛上垂挂的风铃,惹得其发出泠泠的清响。风铃摇曳间,仿佛是受到某种无形的吸引,寺庙门前那千级石阶的尽头,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少女的身影渐渐清晰在庙门前,炎热的太阳在她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终于!”少女喘着粗气重重地坐在了最后一节石阶之上,她拿出口袋里的纸巾,轻轻擦去脸上堆积的汗水,随后从腰间的背包里摸出水,大口喝了起来。
歇息了近五分钟,少女才挣扎地站起身。仔细观察着这座破败的寺庙,环顾四周后,目光随即聚焦在了摆放在正中央的神龛之上。
少女名叫柳园圆,是这座破败的寺庙新一任的主人。按理说如此残破不堪的庙宇早已经失去价值,既无香客,也没有显赫的神明,常人不会踏足。
但柳园圆此次来,并非为了重建,而是为了追寻一个深埋心底的真相。
四年前,母亲柳明玉的突然失踪,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击碎了柳园圆原本安稳的生活。
整个家庭陷入一片混乱与恐慌,父亲柳建国,一个沉默却坚韧的男人,在经过短暂的崩溃和无助后,毅然决然只身一人踏上了寻找妻子的道路。他辞去工作,变卖家当,循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足迹踏过大江南北。
被托付在亲戚家中的柳园圆在柳建国出发后,起初还能收到其发来的书信。然而,厄运并未停止。仅仅半年后,父亲也在一次深入偏远山区的搜寻中彻底失了音讯,如同人间蒸发。
接连失去双亲的消息,对年仅十四岁的柳园圆而言,无异于天塌地陷,巨大的痛苦将他吞噬。她从一个备受宠爱的独女,骤然沦为举目无亲的孤儿。
树倒猢狲散,亲戚的短暂收留并未持续多久,她最终被送入了冰冷的孤儿院之中。
在那里,性格温顺的她成为了某些人宣泄恶意的对象。莫名消失的饭菜,恶意的推搡和捉弄...那段被霸凌、欺压的岁月,如同荆棘般缠绕着他的身心,让她变得愈发沉默,敏感,难以轻信他人,也让她在日后步入社会时,始终没法处理好人际交往的关系,精神长期处于紧绷和压抑的状态之下。
时光荏苒,四年时间悄然逝去。官方在穷尽一切调查手段后,最终宣告了她的父母死亡。当冰冷的法律文书递到她的手中,确认成为父母遗产唯一继承人的时候,那份迟来的“死亡证明”并未带来她所预想的解脱,反而是更深的执念。
在整理为数不多的遗物时,一份关于这座偏远山区之中的寺庙的产权文件和相关记录,成为了母亲留下的遗产中最具探寻价值的线索。它像一个沉默的谜题,似乎指向着失踪的关键。
于是,带着买新的伤痛和沉重的疑问,她踏上了这遥远的征程,来到了这摇曳风铃的残破庙前。
时间已近黄昏,夕阳渐渐西沉带走最后的余晖,不容多想,柳园圆快速起身寻找着可以栖身的居所。可目光所及之处,唯有庙宇的断壁残垣。不得已,她只能选择庙中一隅看起来稍显完整的偏殿暂且容身。
兴许是命运的眷顾,屋内一堆早已冷却的柴火灰烬,为她苦苦追寻的答案带来了意外的转机。眼前这堆灰烬,极有可能是父亲或母亲最后留下的痕迹。这意外的发现为这段旅途注入了新的希望,柳园圆这段翻山越岭的艰辛跋涉,总算没有白费。
在收拾好行囊,搭建好临时供以歇息的床铺之后,少女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真的太累太累了,追寻线索的旅途何止眼前千百公里的道路,更是这几年所有的经历都心酸与痛苦,如今终于觅得一丝线索,她紧绷的心弦也终于能得到片刻的休憩。
“如果能找到父母的更多的踪迹就好了.....”柳园圆在沉入梦想前如此想着,这已经是她全部的心愿。
渐渐西沉的暮色卷走了大地最后的光亮,偌大的庙宇中,仅剩少女点亮的一盏油灯,摇曳着扑朔的微光。
微风轻拂,风铃再度低吟。上一次,它似在召唤少女的到来;而这一次,它的轻响,仿佛预示着将引领她揭开那尘封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