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就是世界的终结者。”

这是天闻小姐不知何时截的图片,她看着截图,百思不得其解。

天闻小姐要把世界通通清扫!

但这是白日梦,天闻总是重复着生活平庸的一切。

正当天闻苦苦思考时,她的大脑警报响了,她回到现实,连忙看屏幕右下角,一看表,凌晨4点。是举行“仪式”的好时候。

她急忙收拾东西,站在门前等待,手搭在门把手上。

掐着表,很好,4点04分44秒,她打开门。

是的,表面上,天闻只是到河边散步。

这是天闻精心挑选的时间,一两点街上会有夜猫子,三四点就没有。

这是一个社恐的外出最佳选择啊。

天闻不能够拒绝凌晨无人的河边街道!

这时,除了一点夜骑人,没有人会在万物即将苏醒的前夜,前往河湖边感受湿风。

她一想到自己快活地在河边静静散步,没有人打扰,还比房间大不知多少倍——

立刻戴上耳机下楼,越下越快,烦闷被一扫而空。

打开地下室的门,小电驴骑着天闻小姐便出发了。

小电驴虽默默地工作,但在天闻小姐心中,它也有自己的生命哒!

天闻小姐喜欢身份颠来倒去的游戏:

自己有着欢快的社交好朋友,她会在自己愿意交流的时候出手,在自己不想与任何人交流的时候便暗自隐去,不会对天闻小姐的生活造成任何干扰。

看来我们对于天闻小姐的内心分析实在是太过精确,以至于天闻小姐道:闭嘴。

那我们的确是该闭嘴的,因为“我们”是天闻小姐假想的无数可靠的心理分析师,会用着各种云里雾里——乃至狗屁不通的理论来批判自己。

但是,我要说但是了,

我们这些心理分析师并不会消失。

她、他、它、或者是一个小的黄色布熊,长着扁平的蓝色嘴部,而可爱的亚克力鼻子——黑色的可爱鼻子已经丢失了,她们通通都躲在老师讲台的内部空间悄声谈话,似有似无地说着什么,想让天闻小姐听到,又假装高冷地压低声音——好让天闻小姐可爱地皱着鼻子偷听。

好让她对于自己的盗窃行为感到羞耻,再对我们的谈话愤怒——

怎么会把天闻小姐的可怜生活如此鞭辟入里的分析!最后让她自我厌恶了。

就是这样,我们是、或许是、可能吧:是些乐子人。对他人的痛苦视而不见,又假惺惺地说着:“我爱你!”

一副老套的口气。

“闭嘴好么。”天闻小姐已经恳求我们了,那我们确实是应当闭嘴的。

真的不说了。

天闻被内心的情感折磨的不堪,以至于她每24小时才能够见到的可爱的花草树木,变得不是那么引人注意了,哈哈。

恭喜你获得了一个月不出门的成就,好友排名……没有好友,你也快来试试叭!

不,天闻还是有朋友的,虽然这个朋友可能不是社会意义上的,是她在过去的宿舍床上,她做了个美梦:

一个少女,乌黑的长发,迷一般的面容与澈然的笑……但她没有告诉天闻名字。

于是天闻擅自把梦境变成现实,给她取了好几个名字:法洛、卡诺、Yuki、芙拉、甲、乙……

管她那,最好这个好朋友会分裂成无限个,好让她不断的再次重现美梦。

好的,现在到了绿化的公园附近,沿河大道,远处都是小小的河流,而这个可恶的橡皮坝把水都存储起来,让河流显得——不是那么壮观。

天闻小姐背抄着手,慢慢走,沉浸这淡淡地欢欣之中。

这自然真好,是自己的幽秘之处。

表面是平平无奇的花草树木,但是有着神奇的力量,天闻就这样愉快地想着。

一但有人出现,也只是匆匆路过,有着自己的事情可做。总之这无限延伸的柏油路,是由天闻小姐独享滴。

但是,当她停下小电驴,踏上沿河小路,她出奇的紧张。

因为出现了一个貌似无事可干的人物,这不是与天闻抢属性么,一个孤独的、无事可干、沉浸在自然中的遛街者,用幻想的话说,天闻现在是个可爱的三无,没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有人要抢夺自己的广阔天地,这怎么能忍住呢?

于是天闻做自己!要堂堂正正地从她身边走过,装作自己也是一个匆忙的实干者,有着自信与社会的锤炼。

然后不经意地对视一眼,默契地擦肩而过,再被打回原形,赶紧快步离开,直到那人成为一个小小的背影。

这样天闻可以装作——装作这个地方还是自己的,小鸟的叽叽喳喳是为她而歌唱。

但天闻凑近却紧张——不,她其实一点都不紧张,眼睛射出闪电,对那人通通电,然后反馈给自己,自己是一个拥有锐利眼神的人!

然而一看,原来是个失意的醉鬼,步子摇摇晃晃的。一个情感失意者?一个被社会拷打的社畜?一个无所事事的酒精成瘾者?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无法进一步分析,天闻好想拥有这样的技能,能够一眼看透每个人的险恶用心。

还有十步、八步——我要怎么做呢?假装我是一个热爱晨跑的人,立马跑过她身旁。

但是现在跑步会不会太奇怪呢?显得我太刻意,不是一个热爱锻炼的人。算了,我是一个成熟的人,当然要漠然路过,然后一点同情也不给的走了……

天呐,这位极其不检点的少女竟然靠在了天闻身上,浓浓的酒精气味,让天闻已经快——昨天早上、昨天中午、昨天晚上都没有睡觉之黑暗心情——

那搅动着的脑袋疼更加剧烈了。

天闻小姐讨厌什么扮演了,为啥不直接跑走,或者偷偷绕开呐。啊,人生看来是不会原谅我的。

惩罚,这是一个惩罚,让不会拒绝的天闻狠狠地被上天降罪。

天闻想要把她推开,但是她狠狠地粘在身上,脚步虚浮,看来只要松手,她就要一个屁股蹲倒在地上。

或许似小孩子一样大哭大闹,伤心的少女,若是被天闻狠狠地伤害,还要被之前不知名的事情给欺负,她会难过的走在路上,然后一蹶不振,对人生绝望,成为天闻这般的情感底层者还要好一点的顺应社会冷酷无情的生活平庸者,直接开混。

天闻不敢撒手了,如果,天闻的一个举动造成了如此大的后果,那岂不让天闻普普通通的生活转好一点?

但天闻不这样想,在她看来,不管是一个婴儿醉酒,一个社畜醉酒,一个学生醉酒,一个好看或丑陋的人醉酒:

在她看来是一模一样的社会垃圾。倘若她伸手受了同情与上天的指引,那天闻是要承担责任的呵,不管是好是坏!

天闻坚信,现在一毛钱都没有的生活是最好最棒的样子,生活是个无性者,祂用着操弄命运的大棒,狠狠地来上殴打套餐,好让天闻不断回味。

天闻,一阵呆滞,想了好办法——把这个人扔到草坪上,免得碍眼!我是说,天闻要大发善心,问她的地址?打个她朋友父母的电话?都是极其可恶的——万一她找茬怎么办?

“我的手机丢了,我记得你用过我的手机,所以是你拿的!”就这样论断完毕。

丢完天闻厌恶地拍拍手,走人。

把那个醉酒者,扔到她快乐的草垫子上。

让她在寒风中,做她用酒精麻痹出的美梦再感冒吧!

终于,天闻获得没有其他人的欢欣天地!多么有魅力!这还要论证吗,你只要看看这朵小花便是,小花又如何!

天闻喜欢小小的、总是无人注意关怀的小花。让那些喜欢名山大川的凑热闹者去吧——她们是体会不到人生的真谛的。

天闻进入了共振状态,开始仪式。

先望着那河美美道:

“你要进那窄门,因为那门是窄的,把人引向无人的开阔心灵……”

接着垂首望花低声——

“那便是窄门,你要像求索者般……”

那普通小花,天闻看她快一周了,可不是乱找的!每次仪式都要对着她。

可是待到回去,天闻远远地看见,那人似是委屈的坐在草坪上,不知看着哪里。

不会是看着我吧!吓得天闻赶紧溜之大吉——偷摸地绕开,趟着与露水交织的草坪,开启电驴便撤退。

当天一亮,这个地方就会被天闻所出卖,或者说小花又有了新主人,丢下天闻。

到家了……

天闻拿着梳子,在镜子前对自己喃喃自语:

“你要进那窄门,因为那门是……”

突然她扔下梳子,一手拿起键盘,另一只手拉开厚重帘子,看着升起的耀阳劈开窗子,虔诚地道:

“你是那晨光,来净化我逼仄狭窄的心,穿透污秽;你的光本身便是深渊照来,而我是一条可怜的人,只候你的裁判。你我一同热恋痛苦,用舌尖舔舐!”

随后,瞌睡劲来了,来不及回到床上,用了最后地力气,拉了窗帘便倒在沙发上,手垂着键盘,让它轻柔的划在地上;

天闻也会被梦魔小姐垂着手,让她慢慢的沿着手指滑下到睡眠之……

——今天的仪式很完美,只有一点小小缺陷,有个醉汉。不过天闻已忘了,不过,真的吗?

好了,睡眠纵然是美妙的,但是醒来总是——不会那么愉快。

天闻醒来便是剧烈的疼痛,脑袋像加了用了粘地板砖或是柜子的漆胶,还不会固化。

就是的,为什么不跳下去呢,楼还是不错的高度,保证再也不会醒来。

没错,天闻每天都要这样,与如此诱人的欲望战斗一番。再选择什么也不做,因为楼长了一个防盗窗。

我们是否可以这样想,房东是一个特别的好心人,已经早早预见了这般情况。

所以天闻小姐狂摇脑袋——把脑袋瓜裂成两半,用手把它卸下来狠狠踢走。

至于踢走的是那个快乐的脑花,还是悲伤的脑花都无所谓,她根本就不在乎,天闻已经被例常的折磨投降了,打至跪地变成路边一条。

真的是如此吗。看来天闻是有这求生欲望的,

因为她吞下了廉价的三环药片,

就着水服下药片。

闪着光泽的药片,如果天闻反转它,它还是一位药片先生——白腻诱人的小药片,多么令人心醉,当你吞下它,可能只是像我们这些烦人的分析师一般——搞得毫无作用——可怜的安慰剂!

不,怎么会是安慰剂呢,因为它还不是有着它独特的功效吗?

不想喝水,每一次呼吸都是干燥的毫无湿润之感。

再喝一大堆水,可能浮肿的尿不出来——

真好,看来它已经证实了自己不是安慰;

是可爱的地狱小天使啦。

想想,它和别人有二样吗?接触它便成了毒药,一但,一段时间不交往,它就要把你的身体搅拌,恍恍惚惚,错把食物当垃圾扔进下水道。

所以,

我的欲望是什么?

天闻使劲思索。眼看太阳要落山了,她还要严谨地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世纪、不,是终极问题彻底难倒了天闻,

所以她只是复述着这个问题。

为啥不能把它放放呢?这么多的人作了文章,五花八门的回答都不能打动天闻小姐,而天闻给出了最是答案的不是答案:问题就是问题本身啊,所以她没有任何联想推理——连早饭、午饭也来不及吃,但天闻不饿,我不饿!只是复述着这个问题,成为了那个著名的思考者雕像。

奇异地把在这公共场合的威严雕像,套在这个坐在一地灰的黑暗房间的床边小人儿,是的,竟然是如此的合适,那样的刻板不需要!

终于饥饿上了胃袋,天闻把超市买来的打折临期干燥包装面条取了一些,放进没有人能够清理干净的灶火台上的锃亮小锅,别误会,此台有着无数的使用者,那油渍不是一天积累的——天闻不爱打扫,但还是有基本清洁的。

天闻不喜欢点外卖,她有钱没钱都不点,谁知道为什么。她最爱用她的三大法宝:生抽、老抽、盐来调味。

还需要什么吗?不需要,天闻的烹饪水平已经令自己满足了。

今天难得奢侈一把,番茄炒蛋浇面条。平常都是面汤加劳么子蔬菜加维生素片的。

“没有小葱。”天闻虽口中抱怨,但是她吃的很开心,面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五官都稍稍抬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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