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皇的话他当然听到了，但大脑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复活？统治世界？要我陪她？
这些词怎么可能组成一句话呢，真奇怪。
“等等，龙皇阁下，你是说…”
“你会复活，然后重新统治人类世界，还要我陪在你身边？”
埃文德扶额，将刚才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向龙皇确认。
见龙皇点了点头，埃文德揉着太阳穴，依旧有些混乱。
“信息量有点大，我一个个问吧。”
“首先，你说复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龙皇一挥手，面前的水版试炼之地泛起层层涟漪，几个地方被重点标注了出来。
“虽说我的意识确实随着身躯的分散，变得七零八落，但……”
几处标记逐渐聚拢，向埃文德的所在地移动。
“如今，它们已被带到这里，并由小人儿你们亲手放入我体内。”
听到这，埃文德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自己将尾骨投入水池前，池底确实有几样物品存在。
那些被他当成装饰物的物品，现在看来，应该是爱尔丝特提前放进去的。
而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水池，竟是龙皇的身体？
“不对，这说不通。”埃文德很快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疑点。
“过去皇室不止一次进行过试炼，仅凭这样就能复活，为什么你会等到现在才实施？”
埃文德抬头，向龙皇质问道。
龙皇再次伸出食指，但这次没有抚摸埃文德，而是悬停在他面前，以此作为回应。
我？
看着那根巨大的手指直直指着自己，埃文德脑袋上冒出问号。
啥意思，是说龙皇拖到现在，只是为了等我？
还是说正因为我的到来，才让她得以复活？
意识到埃文德尚未完全理解她的意思，龙皇开口补充道：
“更准确地说，是因为你观察到了我。”
“小人儿你也算半个不死生物，在你躯体有缺时，是否想过：”
“是何物决定了复原后的主体？为何不是每块肉体都长出个你来？”
埃文德微微一怔，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理解龙皇的意思：
“意识的统一性，对吧。”
简单来说，我就是我。
即便身体被对半切，意识或者灵魂这类也永远只有一个，所以最终只会复原成一个个体。
喂喂，这岂不是代表着……
尽管难以置信，埃文德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的魔法，可以帮助你将零散的意识统合？”
龙皇赞许地点点头，再次抚摸起埃文德的头来，像是父母在奖励自己的孩子。
埃文德不知道，他从莎妮那里获得的尾骨，原本就裹藏在石板中。
不然一块龙皇的骨头，就算幽薇丝也没法凭空搞一个出来啊。
换句话说。
在整合尾骨的意识前，水池中的龙皇还不认识埃文德。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幽薇丝提前为她安排好的。
在埃文德施放本源魔法后。
龙皇能清晰地感受到，有条丝线穿梭在数个意识间，将原本碎片般的记忆渐渐串联在一起。
从创世之初的诞生，到中途历经的无数岁月，再到如今被困在此地的落寞，所有画面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随着最后一块意识碎片融入整体，龙皇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感涌上心头。
这位活过无尽岁月的龙皇，直到那一刻才真正苏醒过来。
“在你那奇妙魔法的帮助下，我终于成为了唯一的【我】。”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捏住埃文德的腰，将其从那紧密的沟壑中拔了出来，放在自己掌心上。
埃文德被龙皇捧在手中，与她那绝美的脸庞面对面。
只见她嘴角缓缓上扬，露出温柔且欣慰的神情：
“所以我能复活，全得仰赖小人儿你。”
埃文德嘴角扯了扯，苦笑着与龙皇对视。
哈哈…我现在应该高兴吗？
想想也是。
要想复写一个模因，就得先读取它。而自己每次读取时，确实下意识将它们排了个序。
看来就是这个步骤，导致龙皇的意识发生了整合。
怎么办，我该不会做了个相当危险的操作吧？
确定龙皇所说的复活不假后，埃文德接着问道：
“那你说要统治世界…是认真的？”
“自然，倒不如说，本就应该如此。”龙皇微微仰头，语气笃定。
“人类的局限性太大，倘若让他们自己主导一切，很快就会由盛转衰，最终走向覆灭。”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会重新开始，继续重蹈覆辙，永无止境。”
“所以，人类需要一位永恒且强大的领导者，不是吗？”
龙皇空灵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让埃文德一时哑然。
作为政权交替的见证者，同样也是被统治者伤害过的人，确实很难驳斥这种观点。
但埃文德同样清楚。
虽说爱尔丝特的背叛让他感到失望，但这姑且算是他们两人的恩怨。
假如龙皇复活后开始她的统治计划，那就会演变成龙族与人族之间的战斗。
真要这样，他恐怕就没好日子过咯。
唉，龙皇这份靠山，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搭上的啊。
在权衡利弊后，埃文德叹口气，站起身向面前的古龙提问：
“但据我所知，过去你统治下的人族，他们的生活十分痛苦。”
“难不成这是历史的谣传？”
在埃文德的质疑下，龙皇的气势瞬间减弱几分，眼神也变得暗淡下来。
“不，那确实是我的失职所致，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辩解。”
“也正因如此，我选择主动被俘，甘愿承受他们的怨恨与愤怒，以此作为对自己的惩罚。”
随后，龙皇将捧在掌心的埃文德往面前凑了凑，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
“但这次有小人儿你的辅佐，想必一切都会不同往昔。”
感受到视线中强烈的期望，埃文德闭上眼，摇了摇头：
“虽然我确实受不了我那学生，但至少在治理国家方面，我还是信得过的。”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请。”
本以为龙皇被拒绝后会恼羞成怒，但她只是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沉吟片刻后，她突然开口：
“原来如此。”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若想取得小人儿你的信任，果不其然得打败你如今的君主。”
“无需担忧，我会铲除她，向你证明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