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我高中毕业,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

所读的专业虽然还与万象有关,却不是直接战斗系了。

毕竟我的万象力底子实在单薄的可怜,且我自己对战斗也没有什么大的兴趣。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我却没办法直接地放心……

问题出在两年前的那场期中考试之上。

在岛上的考试前一天,我因为遇见了简靓绮而和她对话,最后莫名地醒悟从而去了女生那边找人……

容禄来见我了。

虽然看样子还是有些发蔫,但脸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你要说什么?”

她这样问我,让我多少觉得有些愧疚。

毕竟要是我不挑这个时候,她肯定能多休息的。

可我又必须挑在这个时候。

不然的话,那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说不定又会随之而去。

“就是啊……”

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我诚心地和她解释。

从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本身,再到后来发生变化的事情。

有关于昕的事情。

会拒绝她告白的理由。

对于今后的想法。

我把一切都尽可能说得清楚,并做好了会因为先拒绝再变卦的行为,而挨上一巴掌的打算。

可结果……

“你喜欢雍门昕?”

为什么呢?

明明我说了那么多重要的话,她却好像唯独听进去了这么一句。

“应该说是曾经呢……还是说那是种不是很平常的喜欢呢……”

为了避免误会,我又相对地向她澄清了一下。

“你看,就像你之前说的,对待殷以助的那样……”

“我明明最一开始,就跟你全都说了。”

她压着声音这样说。这一刻我就知道全都完了。

“但你却一直骗我?”

抬起头来的容禄怒视着我……坦白讲,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她这么生气。

“抱歉……”

我想要跟她道歉,可她理都不理我的转身就走。

那一刻我才忽地弄明白,自己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很重要的东西。

信息上的对等,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她与我合作,告诉我有关她的秘密。

可我却没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

哪怕没有约定,却是提都没提。

并且在没提的基础上跟她闹了脾气,甚至第一个摊牌的对象也不是她。

会感到生气是必然的吧?

她在气我没有把自己排在足够优先的告知位上。

而我在这之前,只觉得她会在意的是我事到如今才表态来示好的事情。

我们的想法没有连接。

在连接上的瞬间,便整个都崩盘了。

“……说真的,你到底都讲了些什么啊?”

在考试期间,没有其他安排的时候,我都会在楼下的不远处等着。

可是怎么也等不到她再下来,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

“我还是头一次见禄那么生气。”

她看着我的脸叹气,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说真的,你们两个究竟算个什么关系?”

理性告诉我,或许不该开口。

感性告诉我,现在不讲,说不定就再也没机会了。

于是我对言冰凝说了实话——仅仅是抛开我知道的、关于她记忆的真实内容不谈,讲了除这以外的全部。

“果然,是真的啊。”

有些出乎预料的是,在听我说完之后,言冰凝反而是一副感到释然了的样子。

“我之前就觉得禄在我身上有奇怪的积极性,并且在上学的时候也总会有奇怪的既视感……现在看来,果然,全都没有猜错。”

“……你打算怎么办?”

我谨慎地问她,这一刻,重要的不是我和容禄的事。

而是言冰凝的选择本身。

毕竟,就算我和容禄从此背道而驰,我也不喜欢她们姐妹之间生出嫌隙。

“怎么办……我也算是考虑过吧。”

她说着,看向天空。

“以前你对我说,我不够在意禄的时候,我就在想了。”

“为什么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我到底失去过多少东西?又有什么对我来说是很宝贵的?”

“我很想找回那些东西,找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但,现在的我,并不是【言冰凝】。”

言冰凝是个人类。

可这样的人类,却从根本上就是一种虚伪。

我没办法去告诉她这些,哪怕我觉得,她或多或少地已经能猜到了一些。

“身为【言冰凝】的我,一定没有真正地去看过禄吧。”

面前的吸血鬼说着,重新看向了我。

“我不想再失去了。”

她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却等同于说明了一切。

【言冰凝】是属于她的【过去】。在那份【过去】里有快乐和悲伤的事情。有无法再挽回的东西。

【容静】是属于她的【现在】。这份【现在】尚且空虚,可在它连接着的未来中,却又从一开始就陪伴在身旁的某个存在。

“我会对禄说的。”

她道。

“既然问题出在封印出现了动摇,那么只要把封印加固就好了。”

她做出了选择。

“我会【忘却】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彻底地明白了。

我再也见不到【言冰凝】了。

无论她经历过什么,又和谁产生过什么关系,她都已经死了。

死在她自己的手上。

就算没有办法去加固封印,就算某一天这个人又想起了关于过去的事。

哪怕是编织谎言也好,她都不会再变成【言冰凝】了。

五年。

这是容禄选择了封住一切,陪伴在【容静】身边的时间。

五年间,她不止一次地感到恐惧,害怕自己的姐姐会抑制不住崩溃,又或者在恢复记忆的瞬间,与自己划清界限。

曾经,言冰凝因为亲手伤害了自己的亲人,而被迫忘却一切。

如今,她又因为不想再去伤害自己的亲人,而选择主动忘却一切。

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呢……?

我该把这视为是变相的赎罪,还是为求稳定的可持续发展呢?

“关于你的事情,我会帮你说几句话。”

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容静重新看向了我。

“然后,我和禄就会离开。”

“……你们会换回来吗?”

“嗯,当然。”她向我点头,“毕竟我本来就是吸血鬼,如果是短时间还好,要是拖得太久,还不知道会在禄的身上发生什么事情。”

“这是说……”

“她之前不晕船的。”容静说,“但是这次,反应却很剧烈。我怀疑和施加了万象术有关。”

“……”

“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就带她回家。就算她拒绝也会按着她好好检查。再之后我会结束这荒谬的一切。”容静说,“飞机在几天前就已经联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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