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里需要用人吗？”
“这里需要服务员吗？或者刷盘子的？”
“要不要收银员啊。”
“请问需要人发传单吗？”
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裙，在街道上不断穿行，脸上的掌印淡了，只余下大片红肿，却仍引人注目。
也许是因为肩上的重担，陆薇竹尽可能无视了路人异样的眼光。
“抱歉，我们这儿后厨不缺人了。”
“不需要收银员。”
“不缺人，你去别处问问吧。”
可惜，哪怕她无视了异样眼光，脸上的痕迹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
遇到的店家语气都不怎么友善，陆薇竹四处碰壁，以至于她最后只在一家女仆咖啡厅找到一份工作。
“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
在柜台前，陆薇竹对着店主不住鞠躬。
咖啡店的店主是个年轻女人，身高与陆薇竹相仿，梳着单马尾，身上是华丽的女仆装。
“没什么好谢的，各取所需而已。”
撇了撇嘴，陆薇竹的态度太过诚恳，年轻的店主有些不好意思。
“反正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多个人也轻松点，人也不好招，很少有你这样漂亮的人愿意做这份工作。”
美貌是需要保养的，穷人里有好看的，但终究是少数，至于富人…富人不会低声下气的为他人服务。
“你明天来上班吧，我会提供工作服和一些培训。每天八小时，一个月休两天，节假日另算，工资月结，基础工资六千，客人给的小费归你，另外，我不会预支工资，起码要干满这一个有才会给你钱。”
…………
找工作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离开咖啡厅时，陆薇竹还有些恍惚。
店主开出的待遇好的不像话，或许她应该感到庆幸，自己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否则，她不觉得自己能得到这份工作。
“呼…每天八小时，应该还能找些其他兼职。”
晃了晃脑袋，陆薇竹攥紧拳，她给自己打气。
但紧跟着，她发觉更重要的问题仍未解决。
工资不可预支，凭她银行卡里仅剩下的钱不足以支撑陆薇雨的手术费。
“…”
喜悦的心情很快消失的干干净净。
“如果薇雨没得这病就好了…”
心情低落，她时常有这样的幻想。
恢复茫然无措的模样，在街道上行走，她开始思考哪里能弄到快钱。
亲戚们早就把她拉黑，网贷完全不靠谱，以她的信用，正规银行也贷不出几个钱。
卖血的话…前不久刚捐过血，现在也不让抽了。
“怎么办？”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话实在说的不假。
大脑快速运转，陆薇竹死死掐住小臂，企图用疼痛让自己想出办法来。
渐渐的，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
白璐，她的前金主。
前不久才被白璐的白月光警告过，按理说，自己不该再凑上去。
“…”
可是，一想到医院里等着手术的妹妹，陆薇竹无法放弃仅有的救命稻草。
“只是借钱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我以后会还的…嗯，我会还的。”
自言自语着，陆薇竹迈开步子。
她向记忆里的公寓走去。
事实上，那儿并不是白璐的家，只是白璐和自己会面的地方而已。
陆薇竹也不确定白璐是否还在那儿，她能做的只有碰碰运气。
在毒辣的阳光底下行走，汗水浸湿衣衫，回到公寓楼时，时间已经逼近黄昏。
在公寓楼门前驻足一会儿，陆薇竹硬着头皮走进楼里。
“……”
公寓楼内不时有追逐打闹的小朋友，陆薇竹抓着衣角，局促不安。
来到电梯前，陆薇竹能听见天梯运作的声音。
电梯门打开时，她又一次见到了一个她不那么想见到的人——宁婉。
穿着白色短袖，下身是宽松的长裤，着装平易近人，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在见到陆薇竹后垮了下来。
“！”
一个激灵，陆薇竹慌忙低头，已经来不及多想，她转过身便向着公寓楼外走去。
“…”
眉头紧紧皱起，宁婉伸手拉住陆薇竹的手腕。
稍一用力，少女的身子向后仰去，倒在宁婉脚边。
踱步到陆薇竹身前，宁婉俯视着眼前的少女。
与自己八分像的脸上是慌乱与不安，眼前的家伙与自己像，又不像。
说起来，宁婉年少时曾幻想过自己被人欺负的模样，不过以她的身世，自然是没人敢欺负她的，她也不可能花钱让人弄自己。
看着眼前狼狈的“自己”，还别有一番趣味？
心里多了些多余的想法，面上却仍是恼怒。
宁婉弯腰，她捏住陆薇竹的下颌。
“不是说了让你别来了么？你就这么喜欢白璐？还是说你就这么喜欢她的钱？”
眉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指腹摩挲少女那半边红肿的脸颊。
那是自己制造的痕迹。
“…我…我不是来干那种事的。”
陆薇竹涨红了脸。
她挥开宁婉的手。
“我是来借钱的，家里人生病，急着用钱。”
慌忙解释，陆薇竹想要起身，却被宁婉按住脑袋，给生生摁了回去。
坐在地上，陆薇竹只觉得离谱，同样是女性，为什么这人的力气能这么大？她想不明白。
“呵，这种屁话说的人多了去了。”
宁婉挑了挑眉。
为了亲人，这种理由是做鸡的用的最多的。
对陆薇竹的观感无形中变得更低了。
“宁小姐，我没说谎。”
勉强保持镇静，被人单手摁着脑袋，陆薇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摸头这种事，一般是长辈或者亲密的朋友做的？显然宁婉并不属于上述的种类，那就只能是侮辱了。
“我不在意，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我都不会让你见白璐。”
宁婉蹲下来，手上用力，随着一声脆响，额头与地砖亲密接触，陆薇竹的意识一阵模糊。
“她是我的人。”
眯了眯眼，宁婉抓着陆薇竹的头发，将她的头提了起来。
“你想要钱？是吧？”
看着和自己八分像的脸，宁婉有了自己的主意。
“跟我走吧。反正你喜欢给人当情人，给谁当不是当啊。”
或许是抱着好玩的想法，又或许是抱着报复白璐的心态，宁婉提出了在陆薇竹意料之外的主意。
她抓着陆薇竹的肩膀，让陆薇竹站了起来。
“跟我走。”
话音落下，宁婉独自离开，留下陆薇竹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