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行看着怀里因为“青楼误会”而大脑宕机、委屈巴巴的小娘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手臂一紧,稳稳当当地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托起,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气息灼热:

“夫人,这可不像你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看来,你是真真儿的……离不开我了?”

谢祁阳此刻却顾不上他的动作和言语了。那点关于青楼的羞恼委屈,如同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脑海中掀起了更为汹涌、更黑暗的浪潮吞没。

那是关于“我是谁?”“我到底是前世的他,还是现在的姜凝霜?”

被穿越后的新奇,极二人成亲后的放开一切限制后带来的极乐,还有这只需要舒舒服服的就能“蹭蹭涨修为”的安逸日子迷住的双眼。

我还是谢祁阳吗?还是……已经彻彻底底,原本的思维已经被姜凝霜所覆盖?

前世那个普通社畜谢祁阳的记忆,如同褪色的老照片,越来越模糊。许多熟悉的面孔、名字,竟被姜凝霜的记忆覆盖,取代。

一提起某个人,第一个跳出来的,永远是姜凝霜的视角!

厉天行是重生的……他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原本的、风华绝代的姜凝霜?还是……这个鸠占鹊巢、贪吃好色又有点懒散的“冒牌货”谢祁阳?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阵阵窒息般的恐慌和尖锐的刺痛。

她怕,她怕厉天行在发现一切后离开。

她强迫自己正视内心最深处,剥开所有的抗拒和伪装,却绝望地发现一个事实:无论是前世的谢祁阳,还是今生的姜凝霜。

她的灵魂深处,都已经彻底烙下了厉天行的印记,无法剥离,难以也不想再剥离了。

无需苦修就能增长的修为,从朝不保夕的社畜到可能登临世界之巅的际遇,自从穿越过后自己目光所触都是厉天行……

这巨大的诱惑,早已腐蚀了她最初的抗拒。

她贪恋这份安逸,贪恋这份强大,甚至……贪恋在那一晚霸道的厉天行。

“罢了……”心底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认命的疲惫和一丝自嘲的释然。

谢祁阳轻轻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些无用的挣扎甩掉。

再怎么抗拒,她也变不回前世那个在格子间里加班到深夜的谢祁阳了。

就像当初再怎么抗拒与厉天行成亲,到头来,她不是也一步步被他驯服成了温柔,欲求不满的美艳妻子?而且……她竟然还觉得这样……挺舒服?

这不就是她前世的翻版吗?考进不喜欢的大学,读着讨厌的专业,忍受奇葩的室友,考研失败,做着一份食之无味的工作……

不顺心的事十之八九,她唯一的应对策略就是:抗拒 → 无奈 → 默默接受 → 习惯 → 甚至从中找点乐子。

或许,这就是她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软弱”形成的原因?就算自己掀桌子,要打破眼前的一切,一切也不一定往好的方向发展。

人生中不顺心的事十有八九,厌恶的东西如影随形,与其被它日夜折磨,不如……躺平享受?

之前她就是那般,将心底的欲望,双修带来的极乐,将一切忽视,自己催眠自己。她不过是眼前人的新婚妻子,自己应该承担新婚妻子的义务。

这个被她刻意忽视、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心结”,此刻被赤裸裸地翻了出来。

她知道,逃避没用,只会让这毒瘤越长越大,要么在某天彻底毁了她,要么就带着它一起腐烂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厉天行……” 她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你……喜欢我什么呢?”

厉天行抱着她,步伐稳健,在极乐楼这暧昧迷离的走廊里,总能“恰好”避开那些伸过来的玉臂粉拳。

听到她的问题,他脚步未停,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随即又望向远处,慢悠悠地开口:

“哦?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低沉而温柔。

“喜欢一个人,哪需要那么多理由?或许……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看到了你身上别人看不到的光,被它晃了眼,从此就再也挪不开了。之后的所有相处,不过是在不断告诉自己——‘看,我当初没选错’。”

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带着安抚的力量:“夫人这是……不自信了?怕我不要你?” 他轻笑一声,带着绝对的笃定。

“放心,很久很久以前,你做过那么多让我恨不得掐死你的事,我都没真正放手。更何况现在……我的娘子这么乖,这么……可口?”

他的目光在她唇上流连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随即又抛出一个更重磅的提议:“或者……我们签个契约?那种真正的心意相通、神魂交融、从此不分你我的契约?这样,你就不用再胡思乱想了?”

谢祁阳沉思良久,并没有像先前一般坚定抵抗。

……

与此同时,极乐楼顶层一处雅致清幽的露台。

叶逐仙正与几位气息深不可测的老妪围坐品茗。茶香袅袅,竟有道韵伴随青烟流转,显然不是凡品。

其中一位穿着朴素灰袍、面容慈和的老妪,目光仿佛穿透了楼板,落在了楼下某处。

她抿了一口茶,悠悠叹道:“小仙儿啊,你家那小子……嘴皮子功夫是真厉害。那小女娃,估计是被她本家那些糟心事吓怕了,对你家的小家伙都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这样也彻底让她一门心思全都放在那小子身上了。”

她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惋惜的精光:“可惜了……这小丫头,绝不止一个太阴圣体那么简单。偏偏……一颗心已经死死拴在你家那小子身上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最后四个字,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叶逐仙眼珠一转,笑嘻嘻地给老妪续上茶:“老祖宗,您要是真稀罕她,不如……去把她们家那些不长眼的东西都揍一顿,给小凝霜出口恶气?说不定她一感动,就哭着喊着要拜您为师了呢?”

灰袍老妪没好气地白了叶逐仙一眼,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这小滑头!尽出馊主意想害老祖我!” 老妪佯怒道,“那个家族出门,能不带上帝兵防身?万一惹急了,跟老祖我玩命,来个鱼死网破,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话虽如此,她眼中却并无多少惧色,只有对叶逐仙提议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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