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松文拍了拍绿发男子的脸颊，随后将他扶了起来，靠在墙边：

“还醒着吗？”他轻声问道，“随便乱用异能的后果，你已经看见了，我劝你老实一点，我的手段比那个红发的女人更凶狠十倍。”

“你……我不会说任何事情的。”绿发男子吐出一口血沫。

“那可由不得你。”宋松文时刻准备好了「抑制之手」，一旦男子有异动，就用术法伺候。

“哼……像是你们这种人……”绿发男子冷笑道。

“哦？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宋松文好奇地问道。

“术士的狗崽子，还在这里装蒜——还有那个女人，明明是那么强大的异能者，甘愿给术士当狗。”绿发男子冷笑道。

“你和那栋灰楼里的人，是什么关系？”宋松文察觉到他话里的蹊跷，问道，“或者说，你和刘义振是什么关系？”

“呸！你也配问我！”男子喷出一口袋血的唾沫，还好宋松文眼疾手快，闪了过去。

眼看着对方，摆出了死硬到底的架势，宋松文叹了一口气。

“呵……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绿发男子说道。

看起来一般的威胁，是没办法让他开口了，宋松文心想着，从他的话里，似乎能听出异能者和术士之间那股不死不休的劲儿来——

真的如此吗？

异能者和术士——二者间的矛盾，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了，拾锦见到他的时候，以为他是术士，立马被吓得战战兢兢，房东看见他用出法术，顿时暴起翻脸，再加上眼前这名绿发男子的死硬态度，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不共戴天的架势。

但是，没有例外吗？这二者之间，真的如此水火不容吗？

宋松文思索着，毫无疑问，例外是存在着的。

首先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已死的谷臣，他声称自己曾在海涯口市，主动召唤了不少怪异——这很显然是术士的技术。

而且宋松文分明记得，在拾锦的笔记本中曾经提到，她和谷臣脱离孤儿院后，谷臣痴迷于寻找异能者组织，率先接触到了一伙异能者，却被其背叛抛弃，将二人出卖给了“巫王”。

呵呵，说是誓不两立，可事实真的如此吗？宋松文心想着，轻轻按住了眼前男人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装什么呢？明明你们和术士，合作得那么不亦乐乎，又在我眼前装模作样——”

宋松文用一个冷冽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绿发男子。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绿发男子咬了咬牙，说道。

“你以为我是谁？你猜猜我是谁？”宋松文眨了眨眼睛，眼前绿发男子体内的异能活跃起来，借着因此上升到1的深度，宋松文兑换了「盲点面貌」。

绿发男子分明看见，眼前那家伙的相貌倏忽变幻了起来，他心中升起不妙的可能性来：

“你……你是什么人？”

“我叫谷臣。”宋松文俯下身来，模仿着曾经听到过的，谷臣那轻率而又冷酷的语气，如此说道。

“怎，怎么可能！”绿发男子被骇了一跳，惊声说道，“谷臣早就已经死了！”

“谁告诉你的，巫王吗？”宋松文看见对方的反应，立时知道有门，便冷笑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巫王不会欺骗你？”

“不……我不信，你和那家伙一点都不像——”绿发男子喃喃地说道。

“不像？那你看看，我现在像是什么人？我千变万化，无所不是！”顶着「盲点面貌」的虚构外形，宋松文咄咄逼人地说道，“倒是你，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居然敢用那种好笑的话来欺骗我？”

“我……我以为，你是蓉姐派来的人。”绿发男子被谷臣的名头慑住，嗫嚅着，“蓉姐知道我们在打刘先生遗物的主意……”

蓉姐——宋松文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他知道蓉姐是指那栋小灰楼的房东——拾锦曾经告诉过他，对方的真名叫作陈蓉。

“我明白了，你们对我说那些和术士不共戴天的话，是害怕让陈蓉知道，你们已经和术士勾结在了一起，对吧？”宋松文冷笑着说道，“自以为是，觉得我们会手下留情？”

“不，不是勾结，说了只是合作……”绿发男子张了张口，却发现这二者的确就是一回事，只好无言以对地低下头来。

“所以说，为什么要打遗物的主意？”宋松文寒声问道。

“我……因为，术士们要那个东西……”绿发男子低头道，“他们要用'司盘'来寻找异能者，要寻找更多潜在的，还没被发现的异能者，因此巫王找了，以前曾经在灰楼里居住，出身于灰楼的我们前来帮忙——但我们不想和蓉姐撕破脸，想要劝说术士们潜伏下来，用和平的方法解决。”

原来如此——房东说的人走茶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宋松文心想着，那些曾经被灰楼庇护的异能者们出走在外，另行成立了组织，还和原本的敌人——术士，勾结在了一起……

“呵呵，和平解决，那就是去偷，去骗了？就像是你们当年欺骗我一样？”想到此处，宋松文冷笑着说道。

“这……这个……”绿发男子的眼神躲闪着，“把你卖给巫王……不是我们的本意，而且……你不是最后，也得到了好处了？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肉体强化能力者，不是巫王，你哪里来的这么强的力量！”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我忘记冤仇了？”宋松文拖着腔调，缓缓说道，却没想到那个绿发男子猛地抬头，反而以一种强硬地态度怼了回来：

“那你想怎么办？我们的人，你已经杀了，你的妹妹，按照约定也没有动她，你还想再报复的话，有本事就把我们全杀光啊！你就是不如我们自己的人重要，就是可以被出卖的——当初不是你自己傻乎乎地找上门来，说要我们接纳你吗？我们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不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缠着我们吗？对，照这样说的话，根本算不上什么出卖——”

听了对方近乎求死一般的挑衅，宋松文沉默了下来，但他明白，自己必须立刻做出回应。

这种时候，谷臣会怎么回应？虽然与那名敌人相处不多，但宋送文明白，谷臣恐怕会一面残忍地笑着，一面毫不犹豫地施以报复。

大脑飞快地转动，明白了眼下的立场，对，必须立即像是谷臣那样施以回应——否则他一定会生出疑心。

然而宋松文还是迟了一步，那绿发男子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宋松文：

“不，不，你绝对不是谷臣，你究竟是谁！”

他一张口，一道火舌从他口中喷吐而出，宋松文分明看见，他右脸立时变的通红，发出烤肉一般呲呲作响的声音。

「当前深度：2」

「抑制之手」，兑换！

绿发男子立时感到，体内如同呼吸一般起伏着的异能之力，像是被打了麻醉针的大象一般沉寂了下来，明明喉咙十分畅通，本能地却像是被人掐住了气管一般，呼吸开始无端地阻滞起来。

宋松文的棉衣，被他吐出的火燎了一下，立时燃烧起来，感受着侵袭的热量，只好一只手按住绿发男子，一只手快速地解下棉衣，猛地甩到一边。

然而就在这时，宋松文忽然感到一股不正常的劲风袭向自己的耳边，本着格斗的本能，他猛地抬手格挡，然而却还是狠狠地挨了一记老拳，宋松文立时跌撞着向后倒去，绿发男子因此得脱自由。

“不对，是谁！”

他定睛看去，只见绿发男子依然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癔症一般挣扎着，周围空无一人。然而还没来得及他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立时又感到一只坚硬的皮鞋，狠狠地当胸踢来。

“抓住了！”

宋松文迅猛地反应，闪电般伸出双臂，忍痛锁住了踢来的那条腿，随后使出绞缠的技巧，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放翻在地。

“啊！”只听一声尖叫，抑制之手的时效还没有过去，空无一人处，显现出一名矮个子的女人来，果然又是一个异能者。

“不对，不是一个。”

宋松文压制住那名具有隐身能力的女人，抬眼望去，只见眼前厂棚的黑暗中，缓缓走出十数名人影来。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旁边偷看了？”宋松文笑了笑，出声问道。只能说除了逃跑外，想不到同时对付这么多人的办法，更不用提，对方搞不好还拥有着各种神鬼难测的古怪能力。

想到此，他抬眼看向系统，在多重异能交织的影响下，即使他谁都没有触碰，深度已经来到了1的巅峰，即将到2左右——眼前的这些人，恐怕都是具有战斗能力的异能者，并且已经在积蓄着力量，随时都有暴起出手的可能性。

深度2以下，可以用于正面战斗的奇术实在太少了，即使有着系统，恐怕也不好办。而且他也不像是以前，拥有着上万的秩可以挥霍试错……

从思绪中抬起头来，宋松文看向眼前的异能者们，这么多人，对方恐怕已经倾巢出动了……这么一想，倾巢出动才十多个人，似乎也不是很多。

“把我们的人交出来，还可以善了，否则——”

威胁的话从前方传来，但见发话者乃是为首的一名男子，他身穿着灰色的大衣，用围巾裹缠着脸部，因此看不出年龄，只是以低沉的语调，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