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生死本源修士，他对死亡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
自重生那日起，便觉一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顶，寒芒刺骨。
自己绝无重回四世的可能。
“如果这都不死说不定还真可以去当打不死的小强了。” 莫明低嗤一声，目光落在眼前泛着幽蓝微光的系统界面上，指腹摩挲着下巴，指尖的凉意混着心跳声，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系统界面上罗列着五个名字，此刻却只有 “曦夜” 二字清晰可见，其余皆被 “？？？” 覆盖，每个名字后都缀着一串跳动的倒计时。曦夜那栏的数字正不紧不慢地减少，算下来，仅剩一年。
一年，他必须在这期限内了结此事。
“她们活，你活；她们死，你死。” 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字字如冰锥钉在脑海。
莫明从未怀疑过这话的分量，能将他从生死边缘拽回此刻的存在，捏死他恐怕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罢了，真到万不得已，带着曦夜跑路便是。”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盘算着退路。
反正那话没说要保全宗门上下，以他金丹期的修为，虽不足以在外呼风唤雨，护一人周全却绰绰有余。
视线移向系统附带的商店图标，点开后，界面上仅有两件物品亮着。一件是 “回溯石”，能借时间本源逆转使用者的灵力耗损与伤势；另一件是 “清心符”，可削弱嫙晨系统的干扰。
再往下，全是堆叠的问号，备注显示需待 “破译” 进度推进方能解锁。
“还有两天便是比武，若能第一场便撞上嫙晨，倒省了许多功夫。” 莫明望着烛火出神，“天剑宗的入宗资格，一生仅有一次机会。只要将她拦在门外，这局‘游戏’，她便再也插不上手。”
烛芯骤然爆出一粒火星，溅在青釉灯座上，转瞬即逝。他抬眼望向里屋，月光如纱，将曦夜的床榻笼得朦胧。
曦夜大约是有些热了，半床被被踢到脚边，露出一截藕白的小臂，肌肤在月华下泛着玉般的莹光。散在枕上的长发像揉碎的雪，随着匀净的呼吸轻轻起伏，偶尔睫毛颤一颤，嘴角也悄悄翘起来，许是梦到了什么甜事。
窗棂上的月影缓缓移过地面，拖出瘦长的影子。莫明吹灭烛火，踏着满地清辉走到榻边，凝视着熟睡的曦夜，心口泛起一阵久违的柔软。
整整十年了，他早已忘了她这般毫无防备的模样。
“这一世，定护你周全。” 他低语，分不清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
伸手将滑落的被子拉好，指尖拂过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将其细细抚平。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出门，长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开始了彻夜的练剑。
晨曦漫过青瓦，在亭柱上洇出浅淡的金边，曦夜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房门。她刚要扬声喊 “师兄”，就见演武场边缘的青石旁，莫明正握着剑，一下下往那块半人高的顽石上砍。
没有灵力裹挟的剑锋撞上石头，发出沉闷的 “笃” 声，震得她耳膜微微发麻。
他动作极慢，每一次挥剑都绷直了手臂，肌肉在素色衣料下绷出紧实的线条，额角的青筋随着发力轻轻跳动。
“师兄？” 曦夜愣在原地，刚刚还迷茫的脑子也随着剑鸣声清醒了起来。她从没见过这样练剑的。天剑宗弟子哪个不是引灵气入剑，追求剑速与威力，像这样赤手空拳似的硬砍，只有只会蛮力的体修会这么干。
莫明闻声回头，额上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进衣领，眼底却亮得惊人。他抬手抹了把脸，将剑往地上顿了顿，石屑簌簌落在脚边：“醒了？”
曦夜慢跑过来，用袖口轻轻的拭去了莫明头上的汗水。“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炼体。”莫明说到。
这是他的无奈之举。上一世的修炼他明白了一件事情，在无任何机缘的情况下，一位金丹修士要修到元婴至少要五年。修炼一事，终究最是依仗灵力日积月累的沉淀，没有半点投机取巧。
所以他将目光转向了炼体一路。炼体有淬体，金刚，生死，不灭，天人五个境界，而自己上辈子到死也是金刚境初期的修为。
而且待到真正对敌时，哪怕灵力耗竭，这副经千锤百炼的筋骨，也能成为最后的依仗。
“炼体…… 这是何苦？” 曦夜望着他满是血痕的手，心疼得眼圈发红，语气里带着嗔怪。她不由分说地抓起莫明的手凑到唇边，竟伸出舌尖，似要将那刺目的血迹舔去。
莫明猛地抽回手，指尖泛起淡青色的灵光。生死本源中 “生” 的力量瞬间流转，手背上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裂开的伤口正簌簌地长出新肉，转瞬间便只剩浅淡的红痕。
他屈指狠狠弹在曦夜额头上：“胡闹什么？”
“我手上又没带帕子，总不能往身上蹭吧？” 曦夜捂着额头，委屈地瘪瘪嘴，“小时候师兄不也这么帮我舔过伤口吗？”
莫明喉头哽了哽，没接话，转身往沐浴的小屋走：“你先去洗漱，我冲个澡。洗完去城里逛逛，今天好像是市集节？” 这初秋的天气，正好用冷水浇去一身燥意。
“师兄万岁！” 身后立刻炸开曦夜雀跃的声音，方才的委屈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莫明在井口提了几桶冷水倒进浴房，褪去衣物便开始往身上浇。冷水撞上滚烫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明了几分。
而浴房那道没关严的木缝后，曦夜正死死扒着门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往里望。
少年流畅的肩背线条在水光里泛着冷白的光泽，水珠顺着紧实的腰线滑落，没入腰际的阴影里……
她竟看得呆住，直到鼻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才惊觉两行鼻血正缓缓淌过唇瓣，带着淡淡的腥甜。
“嘿嘿，师兄的身材真棒！”曦夜心中傻傻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