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之律者的身影在传送的涟漪中淡去,花园里徒留卡莲,以及地上那颗孤零零的魂钢头颅。

卡莲垂眸,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

“噗…”她用脚尖轻轻拨了拨那“奥托”的脑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瞧着挺金贵,怎么说掉就掉?”

“哦?”一个浸入骨髓般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那份独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优雅腔调,“看来你对此毫不意外?莫非…对我知之甚深?”

卡莲额角微跳,转过身。不出所料,一个崭新的魂钢躯体正从容立在那里,金发一丝不苟,绿眸深不见底。

她干脆又懒洋洋地靠回冰冷的石椅,兴致缺缺地挑眉:“我只是好奇,这么大个‘惊喜’出来遛弯儿,你这位‘天命主教’就干看着?没点处理的意思?”

奥托微微颔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些许变数,无伤大雅。计划…仍在轨道之中。”

“是吗?”卡莲弯腰,拎起地上那颗还带着识之律者指痕的脑袋,掂量玩具球似的晃了晃,眼神挑衅地抛向奥托,“那这颗‘旧物件’还要不要了?留着当个念想?”

奥托对她的挑衅置若罔闻,视线投向天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邀请:“绝佳的观众席已然备好。这场由‘老朋友’主演的新戏,不去一观?”

卡莲心下了然。看戏是假,想把她卷进来,顺便探探她这个“陌生卡莲”的深浅。

不过,正合她意。她随手将那颗魂钢脑袋抛回草丛,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裙摆。

“好啊。”卡莲笑得灿烂,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不过看戏总得有点零嘴才够味,空着肚子,可品不出好戏的精彩。”

空间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花园里已空无一人。

太虚山脚,暮色四合。

清寒的山风拂过。琪亚娜与布洛妮娅的身影刚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站稳。

“布洛妮娅!这边!”琪亚娜湛蓝的眼眸一亮,循着那丝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波动,几步冲到路旁,小心翼翼地从石缝中拈起一片流转着黯淡红芒的赤色羽毛——正是承载着符华意识的羽渡尘碎片。

“琪亚娜,知道怎么唤醒它吗?”布洛妮娅操纵重装小兔警戒四周,银灰色的眸子带着审视。

“嗯!班长教过的心诀我记得!”琪亚娜用力点头,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试图引导羽毛中的思念流汇入自己的意识。

然而…

“唔?”掌心光芒骤熄,琪亚娜困惑地睁开眼。

“失败了?”布洛妮娅蹙眉。

“好像…撞上了一堵墙?”琪亚娜沮丧地抓了抓头发,“羽毛的力量碰到我的意识,就被狠狠弹开了…根本进不来!”那种强硬的排斥感清晰无比。

重装小兔的机械眼红光微闪,布洛妮娅沉吟道:“极强的意识封印。施加者…只能是符华班长本人。她彻底锁死了与外界的连接。”

“那怎么办?我们…”琪亚娜的追问被骤然响起的低吼打断。阴影中,数只崩坏兽狰狞扑出!

寒光乍现!

一道素白身影如惊鸿掠入战圈,剑影翻飞,朴实无华却精准致命的剑招下,崩坏兽瞬息化为齑粉。收剑,转身,露出一张温婉沉静的脸。

“二位无恙否?”

“没…没事!”琪亚娜一时失语。那平凡的一剑,竟与记忆中班长的身影微妙重叠。

“你是…?”

“林朝雨。”女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琪亚娜手中的赤羽,最终落在她脸上,“姑且算是…此山的守护者。”

云端之上,无形的观景台。

卡莲恰到好处地挑眉:“太虚山还有守护者?倒是新鲜。”

奥托优雅地晃着杯中红酒,视线掠过下方林朝雨的身影,投向更幽深的太虚山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是我那位‘老朋友’的故地。当年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与漫长过往时,连我也曾…为之动容。”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真实的追忆。

卡莲心中微动,脸上装作满是好奇问道:“哦?什么来历?说来听听?”

“这个嘛…”奥托轻笑,将酒杯递向卡莲,“若有闲暇,再叙不迟。”

“免了。”卡莲推开酒杯,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这‘观众席’,能保证不被下面那位新律者察觉?”意指识之律者。

“暂时无虞。”奥托的声音带着绝对的掌控力,目光却如手术刀般刮过卡莲的侧脸。

山风裹挟着下方断崖边清晰传来的话语,直贯云霄:

“…休息结束了。我必须…去履行我的责任。我必须…成为‘符华’。” 识之律者的声音,带着自我说服的坚定。

“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把力量…交还给我。”

“你希望我成为你的一部分?”

“没错!” 识之律者的声音陡然拔高,炽热而偏执,“我们本该是一体!完美的符华!强大的符华!不再失败的符华!只要你回来,我们就能…”

“……这是不可能的。” 符华的拒绝平静如深潭,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

死寂般的沉默瞬间笼罩断崖,识之律者脸上的狂热寸寸龟裂,化为被彻底否定后的暴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

就在此刻——

呜——!

低沉的引擎轰鸣撕裂了山间的寂静!一艘巨大的银色战舰,正蛮横地撕开云层,朝着太虚山巅缓缓压来!舰首的流线型轮廓在夕阳下反射出冰冷的光——休伯利安号!它带来的压迫感,如山岳临空!

识之律者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艘熟悉的战舰,眼中碎裂的怒火与阴霾瞬间被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点燃!她咧开嘴,指向那艘正成为绝佳注脚的战舰,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看啊!”她对着符华的意识,更像是对着自己宣告,“见证者…这不就来了吗?旁观者清,谁才是真正的符华,就由他们作为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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