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那高挑女人用这奇怪的砂糖只是为了让糕点更好吃,黛比是打死都不肯信。

达内尔那能让猎物“更好下口”的蛋糕,十有八九就跟这砂糖脱不开关系。

要放在平日里她高低都得搞个明白,可奈何此时瑟曦薇生死未卜,女孩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管这些了,只是瞥了一眼便回头继续去找暗门密道了。

这花与蜜蛋糕坊虽说地处僻静的侧街,但毕竟也是在城区之内,只是临时举行些普通仪式倒还好,若还有其他图谋,在这不大的蛋糕坊中就着实是太过显眼了。

而那女人的目的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不然她没理由还要在达内尔死后继续制作这种糕点。

那这蛋糕坊中必定有密室,大概率还不小……

黛比一步一步走到烘焙室的另一头,暗暗估算着房间的长宽,从外面看这幢房子并不是很宽,加上前店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剩余的空间。

那密室不是在旁边就是在地下了。

女孩轻轻咬住了拇指,正思索着,余光却无意间瞥见另一边的曼德尔来来回回不住跺脚,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怎么了?

黛比走到他的身旁,比划着询问道。

“这地板有问题……”青年压低声音回答道。

有问题?

奇怪的女孩也学着他四下跺了跺脚,却并没有感到有哪里不对。

哪里有问题?

她一脸疑惑的望向青年。

“你没发现吗?”这下反而轮到曼德尔迷惑不解了,“这块地砖下面明显要空一些。”

愕然的黛比加大力度跺了跺脚,依旧没有发现那块地砖有何特别之处。

倒是青年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女孩,轻声开口道,“可能是因为你太轻了……”

黛比下意识的瞪了他一眼,可看着高了自己两三个头的曼德尔,终究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这幅神子之躯的确是太过娇小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好在她灵性还是管够的。

女孩暗暗蔓延出几缕发丝一般纤细的灵性之触,小心翼翼的渗入那块地砖。

可谁知灵性的末梢才刚刚没入地面,黛比便感觉像是有一根针狠狠刺入了大脑,疼得她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缩回了灵性之触。

不用想也知道,这下面必然有蹊跷。

可问题是该如何进去呢?

她原本的打算是像对付桑克的密室那样,用灵性之触打开暗门,却没料到这地砖之上布置的机关仪轨远非桑克所能比拟,灵性之触根本就无法渗入其中,更别提是探寻内部找到开锁的办法了。

女孩咬着拇指瞥了一眼身旁虚握光球的青年、

难道只能让这家伙暴力破门了吗?

这自然是最简单的办法,但如此大的动静必定会引起那高挑女人的注意,有心算无心说不定还有一战的机会,要是让她做好的准备,怕是仨人一起上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如果只是她一人也就罢了,但曼德尔毕竟是出于好心来帮忙的,绝不能无缘无故置他于危险之中……

黛比蹲下身轻轻按住了地面,指尖缓缓划过那块粗糙的石板,无意识地咬紧了拇指。

仔细感受下来,那块地砖上的确隐隐透出了一丝灵性,加之方才灵性之触渗入时的传来的刺痛感,这地砖下布置的应该并非机关而是仪轨。

说起来,那女人擅长的似乎是幻术和精神控制类的仪轨吧……

女孩紫红的眼眸逐渐亮了起来。

要熟练掌握一条仪轨本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别提多种体系类型的仪轨了。

绝大多数超凡者哪怕正式接受的仪轨,所擅长也不过是其中的某一类型。

之所以少有人使用非自身基相的秘仪,除了跨基相使用的风险外,也有仪轨类型差异巨大的原因。

那女人不大可能还擅长多种类型的仪轨,不然没理由从头到尾都抱着这类能力使用,如此看来,这地砖之上布置的十有八九也是幻术类型的仪轨。

可想到此处,黛比却非但没有丝毫开心的意思,神情反而再度一黯。

就算真是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她和曼德尔也没谁会破除幻术啊!

眼看再次踏入了死胡同,百般无奈的女孩只能将主意再次打到了自己的敏锐的嗅觉之上,寄希望于能够找到些许打开暗门的线索。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那浓烈的甜香,于是干脆往地上一趴,将鼻尖抵在了石板上,旋即深吸了一口气,蓦地撤走了屏蔽嗅觉的灵性。

闷人的香气瞬间占据了鼻腔,差点没将黛比当场熏晕,幸亏她早有预料,飞快地再度屏蔽了嗅觉,才总算是勉强缓过了这口气,饶是如此也被呛得眼泪直流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短短一刹之间,她竟然在那石板之中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腻人甜香。

女孩立刻一抹泪水抬头望向了那罐砂糖,心中对于如何打开暗门已然隐隐有了猜想。

她起身从铁皮罐中拈起了一撮砂糖,尝试着注入灵性撒在了那块地砖上。

黛比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并没有出乎她的预料,毕竟她连此处到底布置的是何仪轨都不知道,更别说是破除之法了。

不过要说女孩对此毫无头绪,倒也并非如此。

她再次回身拈起了一撮砂糖。

毕竟要进入一扇被幻术屏蔽的门,不一定非得破除幻觉……

陷入其中也是一个选择!

黛比冲着青年招了招手,示意他张开嘴。

曼德尔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长大了嘴。

女孩不由分说将砂糖往他口中一丢,自己则凑到铁皮罐前猛吸了一口气。

这倒不是拿青年区别对待,奈何她的精神抗性实在太低了,这砂糖要真有问题,她怕是吃了就很难自己醒来了。

然而,吸入了大量砂糖气息的黛比只觉得一阵心慌气短头晕目眩,却并没其他的状况发生。

另一边的曼德尔咂摸了一下嘴,露出了几分疑惑地神情,似乎也没有感受哪里不同。

就在女孩以为自己的想法有误之时,门外却隐隐传来了些许窸窣的声响。

两人一前一后看向了门口,显然都听见了那个声音。

随着门外的声响越来越近,一列手掌大小的姜饼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踏入了烘焙室。

姜饼人一摇一摆的从他们脚边列队走过,像是看不见惊愕的两人一般,直至来到了那块地砖之上,才停下脚步围成了一个圈。

一众姜饼人蹦蹦跳跳的逆时针旋转,仿佛是在举行什么仪式,而那地上散落的糖粒,似乎也被它们整齐划一的脚步震起,开始不停的跳动。

跳动的糖粒逐渐组成了一道法阵,依稀可以分辨出阵中是两个亲密相对的女子。

不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法阵的具体模样,石板便像是巧克力一般飞速融化了,露出了一条陡峭的阶梯,直直通向黝黑的地底。

而一众姜饼人做完一切,便手拉着手齐齐往地洞中一跃,好似在兴奋的献身一般,只留下两人望着阶梯目瞪口呆。

黛比毕竟见识更广,很快就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来,也来不及思考方才发生的一切是幻是真了,立刻向青年做了一个手势,带头走下了阶梯。

直到女孩轻哼的摇篮曲渐渐失真消失,曼德尔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举起手中的光球踏入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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