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路上的那声失控的尖叫,就像一根冰冷的毒刺,整晚都扎在我脑子里反复回放。辰宇那双被刺伤后茫然又疼痛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我,挥之不去。
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心脏在死寂的夜里沉重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胸口那枚小小的烙印,传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不祥的温热。它像一颗活物,正贪婪地**着我此刻巨大的恐慌和懊悔带来的养分。
完了,这下糟糕了。
攻略目标……唯一的救命稻草……被我亲手推开了。那句“离我远点”如同宣判死刑的铡刀,狠狠斩落。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不适和疲惫。必须补救!立刻!马上!否则……那个被所有人遗忘、彻底消失的结局,恐怕明天就会降临!
“青梅竹马……” 我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强迫自己挖掘那点可怜的“设定优势”。回忆……对!青梅竹马!
属于林晚歌和顾言的、温暖美好的童年回忆!用这个!一定能唤回他的好感,覆盖掉那该死的失控!
我死死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力在记忆的废墟里挖掘。一片混沌的黑暗。没有嬉笑声,没有阳光下的追逐,根本就没有属于“林晚歌”和“辰宇”共同拥有的、任何清晰的画面碎片。只有一片冰冷的、令人绝望的虚无。仿佛那层温暖的外壳下,从来都是空空如也。
心脏猛地一沉,坠入冰窟。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想不起来!
巨大的恐慌攫紧喉咙,几乎窒息。怎么办?没有回忆,拿什么去修补?难道只能等死?
不!不能放弃!
一个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冒了出来——辰宇!让他带我去!去重温那些“属于我们”的地方!场景重现!哪怕演,也要演出来!
这个念头刚成型,肚子里那条休眠的电鳗瞬间惊醒,猛地一个翻滚,尖锐的绞痛直冲头顶,恶心得我差点干呕出声。仅仅是想象着要主动靠近辰宇,要忍受他的气息、他的触碰……那股强烈的排斥感和生理性的厌恶,就足以让我浑身发冷。
可是……不去,就是死。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咸涩的味道混合着绝望的恐惧,反而像一剂强心针。演!必须演下去!为了活下去!
第二天踏入教室,空气像是凝固的胶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细密的针尖,从四面八方无声地刺过来,带着探究、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警惕。
昨天的那场失控的爆发,显然已经成了青禾高中今日的头条八卦。
我僵硬地走到座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脊背挺得笔直,刻意忽略掉那些黏腻的视线,却无法忽略角落里那道格外沉滞的目光——来自辰宇的方向。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打招呼,也没有和周围的男生打闹。他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低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的阴霾。那份阳光爽朗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受伤后的疏离。这疏离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得我胸口那枚心形烙印又是一阵尖锐的搏动。
李薇薇担忧地凑过来,小声问:“班长,你没事吧?脸色好差……昨晚……” 她欲言又止。
“没事。” 我打断她,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沉默的角落。目标就在那里。第一步,必须迈出去。
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肚子里翻搅得更厉害了,喉咙口涌上一股酸水。我强压下去,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迈开脚步。
走向辰宇座位的几步路,仿佛跋涉了千山万水。每一步都踩在虚空,每一步都激起无声的波澜。周围的窃窃私语似乎更密集了,像无数只小虫子在耳边嗡嗡作响。终于站定在他课桌前,阴影笼罩了他低垂的头。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抬头。
“辰……辰宇。” 我的声音发紧,带着自己都厌恶的刻意放软,像在模仿某种拙劣的温柔。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我几乎要控制不住干呕的冲动。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盛满阳光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疲惫的红血丝,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明朗,只剩下浓重的困惑、受伤,以及一丝小心翼翼的审视。他沉默地看着我,嘴唇抿得紧紧的。
这眼神比任何斥责都更让我难受。胸口的心形烙印猛地一烫,像被火星燎了一下。
我避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桌角一处细小的划痕上,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后面的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哪个……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我……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他依旧沉默,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我几乎要落荒而逃。不行!不能退缩!
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猛地抬起眼,强迫自己看向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生硬到近乎扭曲的笑容。
“那个……” 喉咙发紧,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砾上滚动,“放学后……有空吗?” 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似乎没料到这个转折,眼神里的困惑更深了,迟疑地点了点头。
“去……以前我们一起玩过的地方吧。” 我终于说出了那个排练了一早上的地点,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就,像……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一股巨大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死死咬住牙关才没当场失态。
辰宇愣住了。
他眼中的困惑和受伤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惊讶和……难以置信的微光所取代。那光芒亮得有些刺眼,带着小心翼翼的、不敢置信的希冀,瞬间冲淡了他脸上的阴霾。他甚至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确认:“以前一起玩过地方?……小时候?”
“嗯。” 我迅速低下头,避开他骤然亮起的目光,喉咙里堵得难受,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胃里的电鳗疯狂扭动,绞痛阵阵袭来。
“好!” 他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里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急切和雀跃,“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任务完成。目标上钩。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身体深处涌起的巨大疲惫感和生理性的强烈不适几乎将我淹没。手指在课桌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胸口那枚小小的烙印,在顾言那骤然亮起的、充满希冀的目光注视下,又清晰地搏动了一下,那股不祥的温热感,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成功了第一步。代价是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烙印那令人心悸的搏动。
下午放学的铃声,对我来说如同上刑场的号角。磨蹭着收拾好书包,每一步都像灌了铅。远远看到校门口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阳光落在他身上,他正有些紧张地张望着。看到我的瞬间,他眼睛一亮,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快步迎了上来。那笑容依旧阳光,却比以往多了几分小心和不易察觉的讨好。
“晚歌!” 他自然地想靠近,脚步刚动,身体却猛地僵住了。昨晚那声尖利的嘶喊显然在他心里刻下了清晰的印记。他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笑容有点局促地挂在脸上,“走吧?”
“嗯。” 我低着头应了一声,胃里一阵抽搐。他那种小心翼翼的姿态,非但没有让我轻松,反而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我昨日的失控和此刻的虚伪,让那股排斥感更加尖锐。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沉默地走向公交站。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无法融合。顾言几次试图开口,目光瞟向我,嘴唇动了动,最终都咽了回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公交车摇晃着驶向城郊的“童年梦幻岛”游乐园。车厢里人不多,我们并排坐着。他身上的气息——阳光晒过的棉布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爽又带着一丝汗意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飘过来。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细小的毒针,刺得我神经末梢都在尖叫。
肚子里的翻腾越来越剧烈,我只能死死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用指甲不断掐着自己的虎口,用尖锐的疼痛来对抗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和想要立刻跳车逃跑的冲动。胸口的心形烙印持续散发着稳定的温热,像一枚小小的暖炉贴在皮肤上,诡异而顽固。
车终于到站。踏进游乐园大门,扑面而来的喧嚣、刺耳的电子音乐、枯萎的花,和萧条的氛围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我的感官上。眼前的设施旋转跳跃,人群的欢笑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眩晕感猛地袭来!我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额角渗出冷汗。
“晚歌?你没事吧?” 辰宇的声音带着关切,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住我的胳膊。
“别碰我!”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考,一声短促的、带着惊恐的低斥脱口而出!我猛地往旁边一闪,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撞到旁边一个拿着气球的小孩。
顾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那点小心翼翼的希冀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沉沉的受伤和难堪。他收回手,紧紧攥成了拳,指节泛白。沉默再次降临,比在公交车上更加沉重、冰冷。
“……没事。” 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慌乱地扫视着四周,只想找个地方缓解这巨大的不适,“去……去坐那个吧。” 我随手一指,指向不远处缓慢旋转、播放着梦幻音乐的旋转木马。至少……那里看起来安静些,不用剧烈运动。
辰宇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眼神黯淡了一下,低声应道:“好。”
坐上那匹粉白相间的木马,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校服裙子传来。音乐叮咚响起,木马开始上下起伏、旋转。周围的景象开始流动,模糊成一片晃眼的光斑。
辰宇坐在旁边一匹深棕色的木马上,侧头看着我。夕阳的金辉勾勒着他英挺的轮廓,他努力想找回一点轻松的气氛,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温柔的笑意。
“晚歌,” 他的声音在喧闹的音乐中显得有些缥缈,带着一种追忆的怅惘,“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来,你都吵着要坐这个。”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组织着更温暖的回忆,“然后,你总爱抢我的棉花糖,明明自己手里也有一大团粉色的,非要咬我的蓝色……”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试图弥合的温柔。这画面本应温馨。
然而,就在他说出“棉花糖”三个字的瞬间,一股极其强烈的、毫无缘由的厌恶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从胃里窜起,直冲喉咙!那股甜腻的、粘稠的、人工香精的味道,仿佛瞬间充斥了我的鼻腔和口腔,带来一阵强烈的反胃!眼前甚至闪过模糊的、令人作呕的粉蓝色糖丝缠绕的画面!
生理性的厌恶如此猛烈而真实,几乎让我当场干呕出来。我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陷进木马冰冷的鬃毛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攻略!好感度!活下去!
这三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濒临崩溃的理智上。我强迫自己转过头,迎向辰宇那双带着期待和一丝脆弱的目光。调动脸上每一块僵硬的肌肉,我极力向上牵扯嘴角,试图模仿记忆中“林晚歌”该有的、那种带着点小得意的娇憨笑容。
“嗯……” 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记得。” 笑容僵硬地挂在脸上,像一张拙劣的面具。
辰宇看着我。
他脸上那点勉强维持的温柔笑意,如同被寒风冻结的湖面,一点点碎裂、消失。他眼中的期待,如同燃尽的烛火,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和一种……深切的、洞悉般的失望。那失望沉甸甸的,带着穿透一切伪装的锐利。
旋转木马还在不知疲倦地转着圈,叮咚的音乐声欢快得不合时宜。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投向远处模糊跳跃的彩灯,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干涩,像砂砾在摩擦:
“可是晚歌……”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慢,很清晰,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小时候……我可从来也不吃棉花糖。”
木马兀自旋转,叮咚的音乐敲打着凝固的空气。
辰宇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我精心粉饰的谎言。那句“我从来也不吃棉花糖”,每一个字都带着清晰的齿痕,狠狠咬在我摇摇欲坠的伪装上。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这一刻。旋转木马彩色的灯光在辰宇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却无法照亮他眼底那片彻底沉没的灰暗。那里面没有了困惑,没有了受伤,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了然和……彻底的心寒。
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肌肉失控地抽搐了一下,连最后一点强撑的弧度都无法维持。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谎言被当众戳穿的巨大羞耻感和更深的恐慌攫住了心脏,挤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 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石堵死,一个辩解的音节都挤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只剩下辰宇那句冰冷的话在反复回荡。
肚子里那条休眠的电鳗,在极致的恐慌和谎言被戳穿的巨大冲击下,瞬间狂暴!它疯狂地扭动、放电,尖锐的绞痛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凶狠地刺穿着我的内脏!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手指死死抠住身下木马冰冷的脖颈,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胸口那枚沉寂的心形烙印,却在这巨大的情绪风暴中,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鲨鱼,猛地搏动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滚烫的热流从中凶猛地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胸腔!那热度灼烧着皮肉,带着一种诡异的、近乎欢愉的悸动,仿佛在嘲笑着我的狼狈和失败!
“呃……” 一声痛苦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齿缝间逸出,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旋转木马终于缓缓停下。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木马上翻下来,双脚虚软地踩在地面上,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辰宇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下来,没有试图搀扶,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他周身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拒人千里的低气压,沉默地走向出口,背影在喧嚣的彩灯下显得异常孤寂和沉重。
我踉跄着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和刀尖上。胃部的剧痛和胸口烙印的灼热交织翻腾,身体内部如同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争。喉咙口不断涌上酸水,被我死死咽下。
就在我们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一片装饰着巨大卡通蘑菇的休息区时,旁边一丛茂密的、修剪成小熊形状的景观灌木后面,一颗粉色的脑袋猛地探了出来!
是春野樱里!
她显然一路尾随而来,此刻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燃烧着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极致兴奋!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印着卡通小兔子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正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疯狂书写着!粉色的半马尾因为激动而剧烈地晃动着。
“**わあああ——!!**(哇啊啊——!!)”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充满震惊的日语短促音在她喉咙里滚过。她死死捂住嘴,眼睛却亮得吓人,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着前方顾言沉默孤寂的背影和我狼狈虚浮的脚步。
她飞快地低头,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字,激动得手都在抖:
【重大发现!惊天秘宝!】
【辰宇前辈童年设定崩坏确认!】
【关键证词:“我从来不吃棉花糖!”】
【林晚歌反应:极度动摇!生理性排斥MAX!】
【推论:虚假的童年回忆?被篡改的记忆?隐藏的伤痕?!】
【通往“唯一顶点”之路出现巨大迷雾!春野流探秘行动,LEVEL UP!!!】
写完,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扫视着我们两人之间那冰冷绝望的距离,粉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福尔摩斯般的锐利光芒,仿佛要穿透这无形的隔阂,挖掘出下面埋藏的所有秘密。
我对此毫无察觉,全部精力都用在对抗身体的崩溃和前方那个冰冷背影带来的巨大压力上。每一步都像走在烧红的铁板上,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酷刑。
而就在我们身后不远,游乐园那座巨大的、闪耀着俗艳霓虹的城堡阴影下,一个身影静静地倚着冰冷的墙壁。
是唐泠月。
她身上不再是青禾高中的校服,而是一件剪裁优雅的米白色风衣,衬得她身形修长。她手里拿着一杯色彩缤纷的冰淇淋甜筒,小口地、漫不经心地舔舐着,动作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的慵懒和掌控感。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穿透喧嚣的人群和闪烁的灯光,牢牢锁定在我踉跄的背影上。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意外,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玩味,和一丝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看着我因痛苦和恐慌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顾言那拒人千里的背影,她嫣红的唇角,极其缓慢地、愉悦地向上勾起。
一个无声的、冰冷而妖异的笑容,在她脸上缓缓绽放。
与此同时,只有她能看到的视野中,一个半透明的幽蓝色系统面板无声地悬浮着,散发着微光。面板上清晰地显示着几行字:
【目标:林晚歌】
【状态:精神剧烈波动,排斥反应加剧】
【心之种成熟度:+5% (当前累积:32%)】
【“羁绊”攻略进度:70%】
【提示:强烈负面情绪是优质的养分。持续刺激目标与关键人物(辰宇)的矛盾冲突,可加速心之种成熟。】
唐泠月的指尖优雅地抹过唇边一丝甜腻的奶油,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投向远处辰宇即将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那冰冷笑意里,淬上了一丝清晰的、如同看着碍眼尘埃般的冷酷杀意。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对着我狼狈的背影,送出一句只有风能听见的低语:
“继续挣扎吧,我的晚歌。”
“你越痛苦,就离我……越近。”
霓虹在她眼中折射出冰冷而妖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