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娅在高台之上微微颔首,仪态万方地起身,在群臣山呼的“恭送陛下”声中,步履平稳地离开了那座充满谎言与算计的议政大厅。
沉重的雕花大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些虚伪的喧嚣,也隔绝了那些战争领主们或谄媚、或惶恐、或深藏不露的目光。
她并未直接回寝宫,而是快步走向罗伊暂居的客房,脚步带着一种奇特的急切。
关上房门,确认再无旁人,莱娅紧绷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以及……一丝疲惫。
她微微低下头,伸手探入自己的衣襟,动作随意而自然,仿佛只是整理一下领口。
然而下一秒,她已用两指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被困在温暖黑暗中、几乎要被女王心跳和自己的羞耻心烤化的小小骑士拈了出来。
罗伊只觉得身体一轻,刺目的光线骤然涌入视野,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他依旧维持着缩小的状态,被莱娅捏在指尖,像一件刚被从珍藏盒里取出的精致瓷器,浑身还带着属于她的幽香和暖意。
莱娅那放大了无数倍、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凑近,紫色的竖瞳里映着他渺小的身影,带着审视和一丝玩味。她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再次凝聚起那熟悉的紫色光芒,轻轻一点。
嗡!
失重感与膨胀感瞬间袭来。
罗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魔法的作用下急速拉伸、恢复,眨眼间便重新脚踏实地,站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下意识地踉跄一步,才站稳身形。
身上还残留着被包裹的触感和那挥之不去的馥郁香气,让他脸颊有些发烫,混合着朝堂上积攒的震惊、愤怒和此刻的荒谬感,让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目光复杂地投向眼前这位银龙女王。
她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动作优雅,全然没有半分寻常女孩会有的羞赧之色。
“为什么?”罗伊的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沉默。
莱娅整理衣襟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紫色竖瞳在房间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嗯?”
“为什么决定亲自去南云领?”罗伊追问,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和探究,“就因为那个领主无能?还是为了……证明什么?”
莱娅微微歪头,银色的发丝垂落肩头,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天真的弧度,但这天真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当然是为了你啊,我可爱的小骑士。”
她走近一步,指尖轻轻拂过罗伊紧蹙的眉头,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霸道,却又无比自然。随后,顺手用手指抚摸起罗伊的刘海,轻轻地梳理起来。
“你听到疫病的消息时,心跳得那么快,肌肤相亲之下,我都能感觉到你的愤怒和……难过?”
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眼神认真地看着罗伊,
“那股情绪,比你提起索拉村的惨状时还要强烈。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既然是我的东西不开心了,那作为主人,自然有责任让它重新开心快乐起来,不是吗?”
“你可是我的东西,必须天天开心快乐。”
她语气笃定,仿佛这是宇宙间最朴素的真理。
罗伊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这份“宠爱”如此沉重,如此……扭曲地真诚。
她看到了他的愤怒,却将其解读为需要被安抚的“不开心”,然后以一种她认为理所当然的、近乎于任性的方式去解决——亲自出手,抹平一切让他不快的源头。
他张了张嘴,想问她是否明白这场瘟疫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想告诉她万民苦难绝非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解决”,但看着她那双纯粹而强势的紫色眼眸,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叹息,一时间,他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起码,她愿意去解决问题,况且,罗伊也确实不怎么开心。
“你……”他顿了一下,笑容中带着些许苦涩,“你以前……有离开过波科里亚吗?我是说,以真身,像这样去你的领地‘解决问题’?”
莱娅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漂浮的云海,姿态随意。
“当然有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偶尔会去一些领主家里做客。他们的城堡都很漂亮,宴会也足够奢华,符合我的身份。有些领主的珍奇异藏,我也会亲自去看看。”
她顿了顿,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过像这次这样,直接去面对我治下的平民,面对疫病……这倒确实是第一次。”
她的目光直射着罗伊,开口问道,“这也不是你所期望的事情吗?”
这倒也不超出罗伊的预期,莱娅的性格,果然是在无数领主的赞美和鲜花的簇拥中所形成的。
她傲慢,自大,但是却又出乎意料的……纯粹。
在一段时间的沉默,罗伊有些无可奈何,谨慎的斟酌着措辞,
“既然如此……莱娅,我和你打赌,本就是希望你去看看在你的领土之上生活的百姓过着怎样的生活。你若是打算亲自前往,我便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否定你。并且,我会同你一同前去”
听到这句话,莱娅转过身,倚靠在窗边,语调之中带着些许可爱的俏皮:
“这么说,我可爱的罗伊打算放弃让我同你去微服私访的赌约……并且,打算以守护之剑的身份,与朕亲临南领了?”
“……我可没说要当你的守护之剑,起码现在没有。”
“那我就当你接受赌约的更改咯?”
她从床边踱步到了罗伊的床边,毫不见外的坐在了他的床上。
轻巧的将修长的玉腿翘起,伴随着魔法的亮光,她身上华贵优雅的朝服蜕变成了轻薄美丽的睡袍,揭开高束的马尾,银色的长发搭落在白嫩的肩膀上,此刻的莱娅毫不介意的展露自己倾国倾城的身材与美貌。
“……我说,罗伊,靠近些。”她轻声的,用着蛊惑人心的迷人声音,
“我记得你身为效忠主人的红骑士,是没有神圣力量的加护……而你的力量,很大程度上都源自你所选择主君。”
“的确如此。”罗伊没有抗拒,但也仅仅是靠近了一些,离她仍有数米的距离,
“我拒绝了白骑士的神定之路,也正因如此没有得到神所赐予的力量。”
“那,既然这样……”莱娅的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若是你在将来成为了我的守护之剑,我便是你的主人。而作为你的主人,你的力量,你的你所拥有的一切,都要由我来赐予你,不是吗?”
还没等罗伊开口,莱娅的便从她随身携带的口袋空间中拿出一柄罗伊再熟悉不过的宝剑——杜兰达尔。
但是相比之前的杜兰达尔,此刻的它被存于一柄华贵的,以苍紫的晶石点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剑柄之中。莱娅抚摸着剑柄雕刻的层纹,接着说道:
“好马配好鞍,即便是圣剑也需要好的剑鞘。”她抬起头,看着罗伊的眼睛,
“若是普通的剑鞘,便只是一柄存放剑的器具,但这柄剑鞘,属于我父亲曾用过的征战之剑的剑鞘。无论何时合鞘,都会将剑锋打磨至最锋,最利,而剑鞘宝石中存放的魔力,则会滋养剑身……对于无法运用神圣力量的你,可以让你更好的发挥杜兰达尔的实力。”
说完,她的手腕轻轻一抖,将杜兰达尔扔回了罗伊的怀中。
“赏赐给你了。”她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罗伊,
“你是我莱娅的骑士,将要成为我的守护之剑。不仅仅是剑鞘,我还为你准备了一整套附了防护魔法的盔甲,一件能减轻负重,让你身轻如燕的皇室披风……都会在之后由侍从送到你的房间。怎么样,觉得受宠若惊了吗?”
此刻的罗伊看着手中失而复得的杜兰达尔,又看着莱娅意有所指的表情,不禁问道,
“……莱娅,你知道我是不会因为你的赏赐而效忠于你的。”他将杜兰达尔放在了床边,看着莱娅,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如此赏赐我?”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我乐意。”莱娅轻松的说道,
“你是我宝库里最珍贵的宝物,不然我为什么要允许你使用我的宝库呢?但.是.呢~”
在说出“但是”的时候,她刻意加重了读音。
“这一次可不是微服私访,而是皇家出行,你要站在我的身旁。”她有些霸道的轻哼了一声,
“哼~我可不能容许我身边的骑士穿着随处可见的盔甲,拿着平平无奇的武器……美丽的东西就一定要裱在最高处,宝库的美丽就一定要展示给众人看,我一向如此。”
“既然如此。”罗伊拗不过她,便只能对她行了一个骑士礼,“我衷心感谢您的慷慨……”
“嗯哼,只是感谢吗?那可不行。”没有在意罗伊有些诧异的表情,她轻轻的拍了拍手,又一次露出了打算捉弄他的表情。
“我知道你的精神,无功不受禄。拿了这么多东西,你肯定过意不去……所以,你便替我办一件小事。”
说完,她抬起了自己白嫩细腻的柔软脚脚,故意在罗伊面前张开又并拢脚趾,有意挑逗他的精神。
“来以你所学到的礼节,亲吻女王陛下的脚吧,骑士大人……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