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看这个照片。”

王溪云先是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给时月看了，照片中是一个男孩的证件照，长得还算秀气，挺有书生相，感觉上应该是个温和、内敛的男生。

“印象还不错，对吧？这孩子叫林琅，还在上初中……是我爸一个朋友的孩子。”

接着，王溪云不紧不慢地向时月陈述了这个发生在她父亲那位朋友家庭中的这个小悲剧。

那位朋友叫林少卿，曾和王溪云父亲有过一些商业上的往来，算是个有点涉黑背景的地方企业家。

虽说背景不算很干净，但就挣钱这一块来说，他也算敢打敢拼的那种人，因此靠着半辈子摸爬滚打攒下来的些许家业，他也算勉强挤进了凰州城的上流社会的大门口。

然而这位寻常意义上算成功人士、可以引得不少人羡慕的中年富商，如今却飞来横祸：祸端并没有直接落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到了他的儿子身上。

那位大叔的儿子，也就是王溪云所说的林琅，据那父亲所说，林琅从小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认真读书，从不惹是生非，除了性格比较害羞内敛以外没有什么缺点。

这做父亲的也对这样的儿子十分满意，儿子从小听话，从来没忤逆过他这做父亲的……至少过去没有，而且读书成绩也还过得去，可能不算很优秀，但没关系，以后让他进自家企业历练历练、看看能不能接班，如果不行托关系给他找份混饭吃的闲差也是可以的。

他的前途本是一片光明。可是这一切现如今都被毁掉了。

“雌激素、还有减少雄激素分泌的那种药……那孩子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嗯，应该说叫‘跨性别女性’……差不多一年前……”

提起这件事似乎也引起了王溪云的某些不快回忆，连她的语气当中都带了点义愤填膺：

“我以前见过那孩子，有几次他父亲和我们碰头聚餐的时候也会带着他，那时候他有点腼腆，可能是谈不上阳刚但绝对不该是这样！他在网上认识的那个家伙，不知道跟他吹过什么风，那时候他们聊过什么我也不清楚……但那之后，这孩子就坚定地觉得自己是个被‘生错性别’的女孩，慢慢地对那家伙说的话都深信不疑。”

据王溪云所说，那个孩子可能是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父亲也忙于生意缺乏对他的关照，所以比起现实中的亲人，他对网络上那些能把话说进他心坎里的人更加言听计从——

那个**不断地跟他灌输“他一直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是因为他被生错了性别”、“是你的原生家庭对你缺乏关爱才让你这么孤独寂寞”这类言语。这孩子还在初中，压根没有辨别能力，交流的时间长了，他竟真的把自己的性格缺点都归因于所谓的“性别”问题和“原生家庭”问题，接着他就开始询问那个**，问怎么像“她”那样也变成女孩。

王溪云说当时他和那个**的具体的聊天内容她也不得而知，因为等那商人抓到他孩子嗑/药的时候，距离他初次接触那个**都过去一年多了；

总之，自从他听信了那个**朋友的话后，他很快顺着对方的引导、和对方介绍的一个药贩子勾搭上了。那个药贩子给他提供变性所需的药物、以及一些医疗建议，作为交换他只需要支付买药的钱即可。

“然后他就开始吃药了？吃了一年多？”时月问道，“你说他才上初中……他有那么多零花钱去买药吗？”

“怎么可能有啊？”王溪云哀叹了声，道，“他只吃了半年就把攒的零花钱都花光了。他胆子小，没胆子去偷，然后那个药贩子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啊，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没错。”

“……”

时月心想，她绝对不要用她心爱的刀去沾卖屁股的人的血。因为武器是杀手的恋人，就像你怎么也不会用你常用的筷子去疏通厕所，哪怕它其实洗干净了也可以用。

“那孩子的事就是那段时间被他爸抓包的。那小子几次外出夜不归宿，本来林叔也没起疑，但是最近又发现儿子外形好像都变了：不仅蓄起了长发，连声音都变了。他儿子本来长得就阴柔，年纪也不大，所以硬是拖了一年才被发现。”

王溪云说着，又给了几张截图让时月看。她说：“这些是林叔当时翻到的他和那个药贩子的聊天记录。那个药贩子、还有最初认识的那个**一直在给他洗脑，骗他把零花钱全拿去买药，他没钱了，那家伙立马就给他安排好了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就是卖屁股。”

“那家伙除了卖药，本身还兼职拉皮条！那家伙认识不少有特殊癖好的人。那些被他骗了的**一旦没钱买药了，他马上就把他认识的那些嫖/客介绍给他们，然后他就靠这个又赚一笔钱！当然了，那些**哪怕靠卖挣到钱，最后也还是要把钱拿去买他的药的……这家伙有钱着呢。真是什么赚钱的门路这些人都想得出来。”

你家就是黑道出身的也好意思说别人。时月心想。

“就在……前天吧。小林就是前天被他爸抓包的，当时他就跟他爸怼上了，林叔说他当时骂他骂得很难听，说他从来不关心自己啥的……之后他就离家出走，去了哪儿没说，但八成是去投奔那个药贩子了。”

“那药贩子收留他了？”

“哪有那么好心。那家伙顶多就是把他安置在他们固定卖/淫的那个小公寓，那地界房东估计跟他有点关系，他拉皮条几次都是在那地方……我估计那儿有他的人看着，所以他觉得比较安全吧。林琅那小子这回估计是躲去那儿了，已经两天没回过家了。他爸急疯了，过来找我，说我也算那小子半个干姐姐，理当拉拉他。”

说着，王溪云把这次行动的位置、地图从手机上都发给了时月。

“阿月，你总没有替那药贩子说好话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