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姜淮腰间那原本看似不起眼的小黑龙,骤然爆发出刺目的乌光。
光芒之中,一道高挑绝伦的身影傲然浮现,身着龙纹黑袍,身姿曼妙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感。
乌黑如瀑的长发无风自动,发间一对精致的黑色龙角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唯有龙尾,下意识地缠住姜淮的腰。
一股远比眼前长老强大万倍的恐怖龙威轰然爆发,天空瞬间阴沉下来,无形的气浪以她为中心席卷而出。
“噗通!噗通!噗通!”
集市之上,除了被秦清越刻意护住的姜淮和祝思瑶,所有修士,包括那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化神美妇,全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双膝一软,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倒在地。
美妇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至高威压降临在她灵魂之上,她引以为傲的化神修为在这股威压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她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七窍瞬间溢出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大.......大乘.....龙君?!”
美妇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她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何等恐怖的存在。
秦清越甚至没有正眼看她,对着刚才出手的合欢女修,寒声道:
“你刚才说什么?要玩我的相公?”
“是这样吗?”
女修之前的银邪眼神,她全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身为大乘期龙君,本该有气量,有雅度,不同小人计较。
但是很可惜,调戏她的相公,这是不能容忍的。
她伸出纤纤玉手,对着那吓瘫的女弟子,随意地凌空一拂。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瞬间将其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齑粉。
连一丝血迹、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仿佛她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形神俱灭。
整个集市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所有跪伏在地的修士都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下一个被抹去的就是自己。
有些人已经猜中了秦清越的身份,脸色煞白。
大乘期的厄龙。
秦清越这才缓缓侧过身,看向身旁有些愣神的姜淮。
她眼中的冰冷杀意瞬间冰雪消融,化为一泓春水,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姜淮的额头:“干得好,真让我骄傲。”
“回去给你奖励。”
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甚至还带着点娇嗔。
面对姜淮,她总是忍不住变得温柔起来。
姜淮看着眼前这瞬间从呆萌小龙化身为睥睨天下、弹指间让化神修士灰飞烟灭的秦清越,再感受着额头上那微凉的触感,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那个片刻前还在同她交手的女修,死了,化作了尘埃。
其实在他看来,那人远没有到该死的程度。
但她就是死了,连一句求饶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在大乘期的手下化为了尘埃。
这就是修真界,强者拥有一切,包括弱者的生命。
秦清越看出来姜淮心中的彷徨,心中也多了几分挣扎。
相公啊,我又何尝不想让你安安稳稳地在我怀里天真纯洁一辈子。
永远都这样快乐下去,不去接触这个残酷的世界,不用去竞争和争斗。
谁不想对自家的相公好呢?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终有一天我要去仙界,在那里等你过来。
不忍看向姜淮彷徨的眼神,秦清越转头,眼神更加冰寒地锁定了那跪伏在地、七窍流血、抖如筛糠的化神美妇。
这个人刚才的话没有说完,秦清越知道她刚才想说什么污言秽语。
该死,对她的男人开黄腔。
美妇感受到那足以令她神魂俱灭的恐怖气机,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连求饶都发不出声音。
“龙君息怒!手下留情!!”
一声焦急万分的清喝,带着惶急与恳求,从合欢宗山门深处传来。
声音未落,一道粉红色的流光以超越瞬移的速度划破天际,轰然落在集市之上,堪堪挡在了那化神美妇与秦清越之间。
流光散去,现出一位女子。
她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容貌之绝丽,远胜方才那化神美妇百倍,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气质却并非合欢宗惯有的妖媚,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圣洁与空灵,仿佛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她身着一袭简约素雅的粉色长裙,周身并无强大气势刻意散发,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度。
正是合欢宗当代宗主,苏迎曼。
苏迎曼落地瞬间,看都没看身后瘫软如泥的长老,对着秦清越便是深深一礼,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更是恭敬到了极致:
“晚辈合欢宗宗主苏迎曼,拜见东海龙君!门下管教无方,冲撞龙君与龙君道侣,罪该万死!”
“恳请龙君高抬贵手,饶其一命,晚辈及合欢宗上下,感激不尽,愿倾全宗之力补偿龙君与尊夫!”
她语速极快,态度诚恳无比,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面对一位动怒的大乘期龙君,尤其还是以杀伐果断闻名的秦清越,她这个宗主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身为宗门老大,坐看宗门内的一位长老就这样被杀而不敢出面,又说不过去。
秦清越抬起的玉指微微一顿,龙眸淡漠地扫向苏迎曼。
合体境?合欢宗现在真是落寞了,连个大乘期的宗主都没有。
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闭死关的太上长老。
不过,对方的态度和那声“道侣”的称呼,倒是让她眼中的冰寒稍缓了不少,心中很是受用。
“补偿?”秦清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本君缺你那点补偿?”
苏月婵心头一紧,连忙道:“龙君自然不缺,这只是晚辈的心意。”
“此处人多,不如请龙君去宗门一坐,我也好尽宗主之谊。”
“而且,我观察到尊夫的体内有一股极为特殊的阴阳之力在流传。”
“我想龙君能大驾光临到此,就是为了此事吧?”
说实话,苏月婵心中一百万个不让秦清越来合欢宗。
谁不知道东海龙君天生厄运?走到哪都会带来厄运。
但是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如此。
秦清越龙眸微眯,审视着苏迎曼。
龙尾依旧缠绕在姜淮腰间,带着安抚的力量。
她看向姜淮,问道:
“相公,你觉得呢?”
姜淮看着眼前这位气质圣洁却执掌着合欢宗这等门派的宗主,又看了看地上那几乎被吓傻的化神美妇,心中复杂。
“听你的。”
秦清越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转向苏迎曼,声音恢复了那份慵懒的威严:
“走吧,带路。”
“若是有用,本君不必亏待了你。”
“另外.......”
秦清越牵着姜淮的手,龙尾依旧亲昵地缠着他的腰,仿佛刚才那弹指灭化神的恐怖存在只是幻觉。
她走到苏迎曼的身边,贴到其耳边,轻声道:
“别那么害怕和嫌弃,本君的厄运消失了。”
“明白吗?”
祝思瑶在其身后如梦初醒,看着那玄衣龙角,风华绝代的身影,又看看被龙君牵着手、神色复杂的姜淮。
她的心中升起一抹难以言述的失望和空虚之感。
原来没有后续了啊,他被带走了,还是龙君的相公。
还想说几句话呢。
至于珠子,秦清越早就将其偷偷带走了,现场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