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终究还是来临了,而天上似乎被乌云所遮蔽,大雨倾盆而下,化为尖锐的利剑击打在窗户上。

听着窗外雨滴的声响,穗鸣一个人坐在客房内,双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就这样分析的话,那么这一场幻境便是白洛霞的心结,如果想要她恢复过来,那么就必须要解开这个心结。

但问题是,如今人已经找到了,但那心结又是什么回事?

难不成是要自己把整个帝国给打一顿,让她发泄一下?还是去把所有欺负她的人给通通杀掉?总之穗鸣也没有任何头绪。

跟别说那根本不现实。

轰!!

雷电的轰鸣在外面迸发,但穗鸣依旧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宛若一尊木头人一般。

咚咚咚……

一时间,穗鸣大门被敲响了。

“那个……能进来吗?”少女弱弱的声音从门外传出。

缓缓打开门,只见一位看上去楚楚可怜的蓝发少女正抱着自己的枕头站在门外。

“你这是……?”

“闪电……我怕……我……”

首先确认一下自己鼻血有没有流下来,虽然穗鸣表面上看毫无波澜,但其内心却仿佛被埋了个炸弹。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冰冷无情的白洛霞吗?!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忍住不要想个油腻大汉一样柔她的脸,穗鸣便摆出了一副请进的姿势。

少女乖乖巧巧的端坐在穗鸣的床边,宝石般的双眸静静看着窗外。

“看上去有些烦恼的样子。”穗鸣坐在少女的一旁说道。

“就……就是感觉……我这一生,没有如此满足过……”

“在前年父亲与母亲走了之后,我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了。”

“无论是谁,都似乎不想要我继续活下去,老师……你说……我的生命是不是没有任何价值啊?”

“不,不是这样的。”穗鸣义正言辞的说道。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因此便具备了独一无二的意义。”

“守护国家的英雄的意义便是为了保护百姓,高高在上的国王的意义便是维持国家的稳定,路边的小摊主的意义便是为了给人们提方便。”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没有意义的,而那其中,绝对包括你。”

“意义这种东西,本就是由自己来决定的,别人起的,要是好,就听着吧,要是不好,那就当他放屁就好了。”

“哈哈——老师你这说的。”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给他一巴掌才解气啊?也行,只不过有些暴力而已。”

“所以呢,老师认为自己的意义在哪里?”

“我?不过就是平平凡凡过上一生就好了,我没什么追求,就希望和平度过一生,然后到时候娶妻生子,然后在家人的围绕下死去。”

“这可能便是我的意义吧?”

虽然穗鸣对着白洛霞说了一堆大道理,但少女似乎只注意到了一个字眼。

娶妻?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忽然在少女的脑海中萌发。

要是那位妻子是我的话……

“怎么了吗?怎么脸上那么红?”

“没有,没有的事!”

轰!一道耀眼的闪光自窗外闪过,吓得还在妄想之中的少女忽然一惊,随即抱住了一旁的穗鸣。

而后者也被少女的动作给吓到了,但碍于对方的心智似乎看上去像个七八岁的小孩一样,穗鸣倒是没有在意。

到时候别把我扔进大牢里就可以了。

过了一啥那后,白洛霞也发觉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连忙松开双手,再度化为蒸汽机。

“抱……抱歉…”

只不过,穗鸣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立马从床上坐起。

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浓厚的烧焦味。

但现在可是雨天啊!为什么会着火?

难不成……

“我出去一趟,你现在这路呆着。”

但转念一想,既然是在对方的回忆中,那么身为主角的她一定是事件的中心点才对。

随手拿起一张湿润的毛巾捂住少女的口鼻,穗鸣说道:“算了,跟我来吧。”

然而,不同于楼上的安好,底下的宅邸已经彻底沦为一片火海,燃烧着的房梁忽然坍塌,扬起了一片灰尘。

“这里是……”白洛霞捂住口鼻,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看着这片火海,穗鸣忽然感觉到脑子一阵疼痛,就仿佛这一幕曾经发生过一样。

“老师,你没事吧?”白洛霞担忧地问道。

“没事没事,小霞知道希斯特先生的房间的位置吗?”

“嗯嗯,跟我来!”

穿过燃烧着的走廊,穗鸣的那种奇妙感觉便愈发强烈,甚至已经猛烈到影响他的视觉了,只好让白洛霞扶着他前进。

最终,两人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你们来啦。”希斯特淡淡说道。

“你……你是……”穗鸣眼神逐渐涣散,就连不远处的希斯特都看不清面孔了,只能影影约约看见一道身影。

“看来,还是处于记忆融入的边缘,需要我推一把吗?”希斯特扭头说道。

“不必了,让我来便可。”一声熟悉的女声自一旁传来。

在漫天火海中,一只小小的乌鸦此刻便出现在此地,并落到了穗鸣的肩膀上。

乌鸦邪魅一笑,随即翅膀处忽然散发幽紫色的光泽。

“是时候记起些往事了,穗鸣。”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吗?老师!……老师,你别离开我……老师!”

耳边传来少女的哭喊声,而穗鸣的意识便仿佛沉入大海一般,过往的一幕幕呈现在他眼中。

从那一开始两人于门口处的刀刃相逢,然后教书授业,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再到希斯特误入歧途,最终由自己在火海中亲手斩杀。

为了让白洛霞始终认为希斯特从来都是一个好人,穗鸣主动担下了责任,宣城自己才是一切罪业的罪魁祸首,希斯特只不过是阻拦了自己的道路而已。

虽然这样子会令她仇视自己,但那都无所谓了。

与其让她生无可恋,憎恨这个世界的不公,不如让她身怀仇恨,悔过当初,以杀死自己为目标,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激励她成长的办法呢?

这一切的种种,此刻便回荡在穗鸣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如今……“梦,也该醒了。”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