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的。”
“我没想过你的这么随便。”
“我从来不是随便的人，她更不随便。”
“那你为什么成了她的炉鼎？”四月静静看着江言，两人缠绵中，她其实能看出一些东西，江言在助那妖女修行。
“她救过我的命。”
“所以你成了她的炉鼎？”
“我们各取所需。”
“利益交换？”
江言挑了挑眉：“虽然是今天才见面，但在你看来，我其实是这么浅薄的人？”
“还有，你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也不要把她想得太表象了。”
“你在帮她说话？”
“是的，因为她真的很可爱。”江言说着想了想问道：“你打算离开了吗？”
“我为什么要离开。”四月眸光不动，此刻的她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我是来学剑的，你私人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你能这样想挺好的。”
江言摊了摊手：“我还想着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去和九泉之下的师尊交代呢？”
“……”
四月突然有些不想搭理江言，她转身就要回去自己的房间，可江言却叫住了她：“你要试试吗？”
四月那少有情绪的漂亮小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她蹙着眉头，难以置信看着江言：
“你才和她做过那样的事情，现在又来邀请我？”
“因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
“没有做过，你怎么知道没有兴趣？”
“我……”
四月蹙起眉头，还想说些什么，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啪嗒”的声音，转过头看去，居然看到江言在后面的屋子搭上了一张木梯，身法灵活的爬了上去，站在了高高的屋檐上。
四月本来就因为身高的原因，在和江言说话的时候，要微微仰着头，特别是与他贴近的时候，就要仰得更多。
原来不只是靠近的时候，要抬头看着他，离得远了……更是这样。
脑中转过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四月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上房顶。”江言微微一笑，“你也上来吧，今天……夜色还不错。”
“这就是你想让我尝试的事情？”四月抿着嘴。
“我想也没有其他事了吧。”江言的眼中满是笑意，看着忽然低头沉默不语的四月，拍了拍脚边的梯子，再次道：“来吧。”
“让我爬梯子？”
“这也是一种特别的体验，或者你可以跳上来。”
四月顿了许久，“我不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总不会比你回房间发呆更无聊吧。”
江言看着四月：“你睡不着不是吗？”
“我没有……”
“你睡不着，才会走出来，才会撞到这件事。”
四月无言以对。
江言：“我以前邀请过师尊很多次。可她一直在练剑，总是在练剑。”
四月：“可能她早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意思。”
江言感慨道：“有些事情，一个人做，和两个人做是不一样的。”
四月听到这句话，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默默上了屋顶，学着他的模样，看向了夜空。
她确实仰望过夜空很多次。
在那片夜空之上，有她也看不懂的东西，也有些她带着向往的东西。
那是天外天。
可紧接着，属于凡间的烟火气息，倏然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一股香甜的热气，贴到了她的脸边。
四月转过头，就看到江言拿着一个黑乎乎，带着裂痕，又像是煤球的东西，贴到了自己的脸边。
“这是什么？”
“烤红薯。”
江言平静说着，收回红薯，在手中一分为二。
掰开的那一下，本就香甜的气味一下子变得更加浓郁了。
已经烤到熟透的红薯那沙软的黄色果肉竟然像是要变成流心一样。
“先前放在碳火里烤好的。本来是给夭夭准备的，她喜欢每次做完那种事情之后，和我吃些好吃的。”江言道。
四月呼吸滞了一下，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指节被自己捏得有些发白，然而她的语气依旧平静：
“可她没吃。”
虽然你细心准备了。
“她今天没吃，但不代表她下次不吃，总要提前备些啊，不然她真想吃了又来不及。”
江言好似没听出四月藏下的含义，依旧是笑着，他想到桃夭夭每次发现惊喜时瞳中如星光闪亮，脸颊飘红的可爱模样，眸光也不由得软化。
看到他这般温和的表情，四月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在颤动，她渐渐垂下眸子，像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是真的喜欢她。”
“是啊，我当然喜欢她，这个世界没有人有不喜欢她的理由，可她却喜欢了我。”江言平静地说道。
这其实是一句很离谱的话，四月看得出夭夭魔门的身份。
这个天下不会有一个妖女能得到天下人的喜爱，再漂亮再有魅力也不行。
可江言说的话却是无比的自信，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
她没有反驳，压下了自己的心绪，好似重新变得平淡起来：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挺好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中闪过了一段过去。
那是她在飞升之前，对他说的话。
“如果往后你能找到喜欢的人，或许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那时她是这么希望的吗？
希望他能有新的挂念。
毕竟她是无情的求道者，她注定在一条孤独的道路上一往无前，斩断一切羁绊。
当时小小的少年只是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的眼神很倔强，倔强到她竟然有些不敢直视。
而现在呢？
在说出这句话后，她盯着江言，心里默默地，又好似有些恍然地想到，
原来他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少年了，
他的脸上也不再有那般牵挂着她的倔强了，
——她很清楚看见了江言脸上的表情的变化。
江言是在稍微的愣神后，忽然笑了出来。
那是赞同的笑，又如几度春风，肆意飞扬。
“是这样的啊。”
江言缓缓地，认真地点头，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
原本感觉内心好似被郁气填满的四月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后，却是不禁呆了呆，她蓦地想到自己离开之前，还送过他一个玉佩。
于是替代郁结，她的胸口莫名又浮现出了那种奇怪的愧疚感，可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种得知了江言真的喜欢桃夭夭时的难受感觉像是散了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江言的胸口挂着的，已经不是什么玉佩，而是一个有些圆润的木雕。
木雕雕刻的一个可爱的小狐狸，一个有些憨憨的小狐狸。
一个一直在等他的小狐狸。
过去在江言的世界里，只有那一轮高高在上的太阳，
可是现在…
在他的世界里，桃花，狐狸，还有那一轮太阳，
都是极好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