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只是按理来说一般的诅咒,有我给你的力量完全可以吞噬的,只是为什么。”这还是我第1次遭遇无法吞噬的诅咒,哪怕是过去被污染的世界碎片化为的圣杯都被我吞掉了,可婴儿身上的诅咒像是有种限制级的力量让她不会被任何存在摧毁。
“发生什么事了安妮。”艾米醒了过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屋子里无比悲切的众人,不知所措。
“还是问问牧师吧,毕竟我们对这种存在并不了解。”我只是看了看埃莉诺,叹了口气,向那位牧师询问起了关于奴隶少女的起源。
牧师的手指在圣经封面上反复摩挲,像是在确认书页里的文字是否会自己跑出来。篝火在他脚边明明灭灭,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泥墙上,像幅被揉皱的旧画。
“这诅咒的根,扎在神的时代。”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两位创世神分道扬镳时,黑神——黑厄女神,分裂的碎片,其中一片坠落在人间。”
艾米打了个哈欠,往我身边靠了靠,尤利娅还在屋里睡得沉,小眉头蹙着,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安稳的事。
“百年前帝国还只是个小国,就是靠着第一批奴隶少女的军队,打赢了十七场边境战。那些女娃在战场上像疯魔了一样,箭雨里能劈开魔法屏障,断了腿还能爬着去砍敌人的喉咙。战后清点,活下来的不到三成,可剩下的那些,魔法强度比战前翻了三倍。”
“赛克拉提亚的土地底下,埋着黑神消失时溅落的最后一缕神力。”他指向村子西边那片黑沉沉的林地,“从祖辈起就传说,这片土地会呼吸——春天播种时,泥土里会翻出淡金色的光粒;冬天结冰时,河面下能听见细碎的嗡鸣。那是黑神的力量在流转,像条藏在地下的河。”
艾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那诅咒……和这土地有关?”
牧师摇头,指尖在膝盖上画着圈,“赛克拉提亚的人,血脉里都缠着这土地里的存在。有的孩子生下来,血脉会突然和地下的神力撞在一起——就像火星掉进了油罐,力量会在她们身体里炸开,不受控制。女娃尤其明显,她们的灵魂像更薄的瓷瓶,装不住那么烈的力,这就是所谓的‘诅咒’。”
他顿了顿,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窜起来,照亮他眼底的苦涩,“黑神从没想过要束缚谁,祂只是把力量留在了这片祂眷恋的土地上。失控的从不是力量本身,是人。”
埃莉诺忽然轻笑一声,银白的睫毛在火光里投下细碎的影,灰蓝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温度,却藏着丝玩味,“所以帝国所谓的‘神恩’,不过是捡了堆没人能攥住的野火?”
“他们叫它‘圣赐’。”牧师的声音沉了下去,“五十年前,帝国的先遣队第一次踏足赛克拉提亚边境,撞见个失控的女娃——她只是摔了一跤,周围的麦田突然疯长,麦穗全变成了锋利的铁刺,把三个士兵的盔甲都刺穿了。”
“士兵没死,反而把女娃带回了军营。”他继续说,“将军发现,只要用特定的符文契约贴在她皮肤上,那股疯长的力量就会听话——让铁刺变成藤蔓,能捆住敌人;让麦田结出火焰,能烧掉帐篷。他们说这是‘神看顾帝国,才把这样的恩赐降在赛克拉提亚’。”
我摸着袖袋里那块从婴孩床边捡到的蒲公英绒毛,忽然明白为什么那股力量无法被吞噬——它和这片土地里的力量缠得太紧,像树和根,除非连土地一起掀翻,否则根本剥离不开。
“他们开始在赛克拉提亚抓人。”牧师的声音发颤,“只要是生下来会让摇篮发光、会让奶水结冰的女娃,都被标上‘圣赐者’的记号。帝国牧师会来‘祝福’,其实是用契约钉死她们的阀门——想让力量温顺,就得学顺从;想不被契约反噬得口吐鲜血,就得把自己活成帝国的影子,更多的是一出生就被培养出,扭曲的认知,将痛苦视为奖赏,将背叛视为死亡。”
艾米的眼圈红了,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尤利娅,小声问,“那她们……就不能自己控制力量吗?”
“难。”埃莉诺接过话,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冷漠,“就像让刚学飞的雏鸟去控制风暴,我见过被契约锁死的精灵族的犯人,眼里的光会一点点变成死灰——这些孩子更惨,她们的力量本就带着土地的野性,被圈养起来,和把狼崽子塞进鸟笼没区别。”
牧师从怀里掏出块磨损的木牌,上面刻着赛克拉提亚的古老花纹,“我们祖辈信黑神,信土地的力量该自由生长,可帝国说,‘被驯服的恩赐才是真恩赐’,他们给归顺的女娃戴金项圈,给反抗的女娃套铁枷锁,还让吟游诗人唱赞歌,说这是‘神的旨意,让帝国得此利刃’。”
夜风掠过林地,带来泥土和麦秆的气息。屋里的婴孩似乎醒了,发出一声极轻的咿呀,后颈那被压制的黑色印记,或许正在皮肤下微微发烫——那不是诅咒的恶意,是赛克拉提亚的土地在她血脉里苏醒的动静,是黑神留在世间的、没被驯服的野火。
埃莉诺抬头看向月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有趣。把掠夺说成恩赐,把囚禁说成祝福——人类的话术,倒是比魔法还擅长扭曲本质。”
我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忽然觉得瓦伦夫妇抱着的不只是个婴孩,是团被裹在襁褓里的野火,是赛克拉提亚土地里没被挖尽的根,而帝国的铁蹄,早已经踏在了这片土地的脉搏上,等着把所有野火,都变成他们手里的、听话的火把。
“好残忍,说的那么好听,实际上一生下来就是让这些天赋异禀的女孩成为见不得人的奴隶,还将其粉饰为荣耀。”艾米对这种行为感到同情与悲伤,她无法想象到这背后到底会经受多么大的痛苦,在圣女当初作出变革后,如今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行为存在的地方。
与此同时,我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某种强大的执念在引导着我去做些将会影响整个世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