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大人,有人要见你。”

“我说过了,我谁都不见。我受了轻伤,还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来者自称‘洛基’,大人。他说……听到这个名字后,您一定会同意的。”

“洛基?呵,他以为他是谁!我是凯撒尼亚的议员,光荣的帝国男爵,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随随便便就答应一个陌生——”

凯撒尼亚中央医院,灯光笼罩的高级病房内。

一身病号服的男爵才刚吃过晚饭,正坐在床上准备阅读一本书,便因侍从突然推门进入房间而失了兴致。

白天优雅随和的男人此刻怒目圆睁,眼睛里充斥着血丝,表情狰狞得像是要吃下一整只鸡。

当两人之间的交谈要以男爵的怒火和侍从的退缩宣告结束时,第三者的声音插了进来。

高大的黑发青年将侍从拉到房间房间外,便径自来到男爵的床边,身后还跟着一位如小尾巴一般、身着纯白连衣裙的银发少女。

侍从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便悄悄关上房门。

“啊……原来是您啊,洛基先生。晚上好。”

男爵立刻认出了那张在凯撒尼亚上层被视作“绝对不能惹”的脸,旋即一扫刚才面对下人时的愠怒,在脸上堆起了惯用的笑容。

“抱歉,刚才没能认出您来。”

由“黑剑”担保,明明是被帝国、圣教会、其他国家与无数亚人种族通缉,却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帝国境内的前·魔头……

对于弗雷曼男爵来说,对方不是他可以触霉头的人物,这个世界还没有实力者会宽容到会随意让别人在自己头上拉屎的程度。

大贵族们还好说,像他这样的小贵族,倘若惹得人不高兴了,那对方的剑只会连带着他与帝国律法一同斩成两段。

所以,对小贵族们来说,记下自己惹不起的人长什么模样,可以说是一门必修课。

你可以不认识统治自己的人,但你必须认识能杀死自己的人。

洛基瞧着瞬间变脸的男爵,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触。

帝国的贵族皆是如此,他早就司空见惯了,跟前世手中有点权力就迫不及待想着用鼻子看人的家伙差不了多少。

区别只是在于,他可以在克莉丝汀的承受范围之内,随手捏死那些看着不爽的类人生物,而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

不过……

他看了眼赛璐璐。

如果想的话,这边也有权力能抽对方一个大嘴巴子。

不得不说,弗雷曼男爵确实懂得察言观色。

在发觉洛基看向赛璐璐之后,本以为已经品尝到主菜的他这才明白,刚才喝下的不过是餐前酒而已。

从某方面来说,赛璐璐出现在他面前的目的,要比洛基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圣教会的圣女,并非用来装点门面、用于社交的花瓶。

唯有出现极危的亵渎者、大型亵渎者组织或是足够毁灭一座城市的危机,才能让她们于人前现身。

弗雷曼男爵甚至不敢去猜测对方来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还是与那个……洛基一起。

这算什么?到底是圣教会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过他已经没空思考洛基与赛璐璐之间的关系了。

“圣……圣女殿下,晚上好。”

“病房不错,挺宽敞的。住起来感觉怎么样?”

赛璐璐上来便是一套心理压力极大的组合拳问候。

“咳……咳咳,殿下,您说笑了,这里可是病房……若不是因为受了轻伤,我怎么会愿意离开我的办公桌和卧室呢?”

“呵呵,看来你还真是喜欢工作……那么,晚饭如何?”

“吃……吃了点简单的便饭,清汤寡水,不值一提。”

实际上根本就是一顿精致的小型豪华晚宴。

按理来说,来的人不是帝国监察官,弗雷曼男爵完全不需要在个人作风的问题上如此小心翼翼才对。

但他还是想要保持自己平日里对外展示的“贵族”形象。

不过比起这些,此时还是装病要更合适一点。

“咳咳……如两位所见,我现在身体抱恙,其实并不怎么方便见人,能不能长话短说?请问两位找我一个小小的男爵,究竟有什么要事想谈?”

“只是一些简单的软组织挫伤,我想应该还远远达不到抱恙的程度,为此住院也根本是小题大做,弗雷曼男爵。”

洛基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谎言。

他根本没受什么需要躺在床上接受治疗的伤——何况他还是贵族议员,就算丢了条腿、丢了条胳膊,也能用得起昂贵的强效治愈魔药。

“呃……这个……”

“请放心,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洛基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可我……”

“我知道中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我和她在场的话,你现在就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棺材里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

“弗雷曼男爵,你无论是装昏迷和装糊涂的演技,都不如你在报纸上笑得逼真。”

弗雷曼男爵这才发现,他的手脚不知何时已经被白色的锁链捆住,如同一只待宰猪羊。

死皮赖脸、拖延、踢皮球……见惯诸多把戏的洛基知道,面对这种人,只有把刀抵在他的喉咙上,才能把心中残存的侥幸杀死,让他好好说话。

就算没有塞勒涅提供的情报,他也会这么做——甚至会用更粗暴一点的手段。

与亵渎者勾结的人,无论他拥有怎样的苦衷,怎样的背景,怎样的想法……在他弯下腰的那一刻,就注定不能善了了。

“袭击你的人是一位魔女。而这位魔女你还认识,她甚至去拜访过你,你也接待了她——啊,请不要先急着否认,否则这位圣女殿下会直接把你的手脚拧断。”

洛基扭了扭脖子,随后坐在床边,宛若前来看望男爵的家属,在寻找那根可以迅速结束痛苦的氧气管。

他拿出伊娜给的那张通缉令在男爵面前晃了晃,确认过对方的眼神之后,便将其收了回去。

“那位魔女疑似与真理之手的残党有染。弗雷曼男爵,我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言及于此,男爵知道,再不坦白,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更何况,他是真没想到,那个狗屎魔女,竟突然发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他。

于是男爵连忙向前一扑,跪倒在床上,颤抖着说道。

“……是的,先生。我承认,我曾经与她有过交流。她主动找到我,说是有一笔生意要谈,想把审判所支部周围的那片土地给买下来进行开发!我、我真以为她是个正常人,所以就和她聊了聊而已!两位,我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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