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方家的……祖坟？”
“对。”周瑾宸回答，“也是通天城的禁地。”
说完，他启动门外机关。偌大的石门随之自动开启。
“来。”周瑾宸把武明暄带进墓园，武明暄看向身后，只见那石门又是自己缓缓地关闭了。
“门外的那个机关，看着还挺隐蔽的。”她说，“只是，我昨夜把百里木辛气成那样，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要是你爷爷也跟着一起，这门怕是就等于不存在了。”
“我也觉得她不会善罢甘休。”周瑾宸点了点头，“但能歇一阵儿是一阵儿，跟我往里来吧。”
武明暄向里望去，这墓园建在山上，内部连接山体，黑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没事。”周瑾宸隔着衣料，拉住了武明暄的手腕，“这里我熟，你走慢点，很快就到。”
“……好。”
武明暄轻声应下，前进间尽可能注意周围，不多时，两人有来到了一处宽敞之地。
周瑾宸松开手，快走几步，借着山洞缝隙的光，摸索到了石桌上的火石，点燃蜡烛。
整个空间一下变得明亮起来，蜡烛的火光显得很暖，同时也映照出墙上的一副画像。
“啊，这位是方家老祖。”见武明暄望着那画像，周瑾宸主动解释，“男的那个。”
“我看得出来。”武明暄来到石桌前，望着被嵌在中央的一块翠色玉佩，“这又是？”
“啊，这个玉佩是拿不起来的。”周瑾宸道，“爷爷说，要拿起它，得需要两个对彼此有情、又有执念，且还此情非彼情，此念非彼念的人一起才能拿动。我以前一直不明白这个‘此情非彼情，此念非彼念’的意思……现在想来，大抵也是与【无妄之恋】有关系吧。”
“我不信。”武明暄挽了袖子，伸手去拿，“等着。”
“好不容易能休息了，你突然跟玉佩较什么劲啊？”看着她那副不罢休的样子，周瑾宸不禁摇了摇头，“依我看还是坐一会儿吧，你就别折腾……”
他本想把她的手拨开，又怕武明暄会不高兴。一个迟疑间，手指便是和她一样落在了玉佩上面。
翠色的光芒亮了起来，那块任凭使劲却岿然不动的玉佩，竟是在这一刻犹如失去了奇妙的吸附力般，直接就松动了。
无声地，武明暄看向周瑾宸。
周瑾宸忽地就慌了起来，下意识地撤回手，又不知该放在哪儿才好。
他心头大乱，继而语无伦次：“这个……那个……就是……我想说……之前……之前对不起啊。”
“什么？”
“就……就是之前在新房里……我、我不是叫了你一声……呃……”周瑾宸扭开了脸，却抵不住耳朵都在发烫，“我当时……当时就只是太担心你，一时心急所以才会……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你是说——‘暄儿’？”
“呃！！！”
千方百计想掩藏的东西，却被本人以如此直白的方式给讲出来，这一刻的周瑾宸，可谓是羞愤欲死！
“你干嘛非要说一遍！？”他忍不住道，“那我刚刚委婉半天，岂不是全都没意义了！”
“有没有意义很重要吗？”武明暄把那块玉拿起来，“我又没生气。”
周瑾宸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嗯。”武明暄点了点头，仔细地看着手中玉佩，“家里人一向这么叫我。”
“家里人……？”
“嗯。”
家里人……
周瑾宸在心里重复这个词语，他不由得问：“所以你是因为把我当成家里人，才会赌命来救我的？”
“你不是叫我‘姐姐’吗？”武明暄扬了扬嘴角，“姐姐救弟弟，天经又地义咯？”
“……”
“话说，你用了‘救’这个字啊。”没有意识到周瑾宸的沉默并非出于害羞，武明暄略带得意地道，“那看来我也没搞错嘛，不然若是你与那百里木辛情意相通，好笑的就是我了。”
“你又不知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听到这里，周瑾宸也觉得纳闷，“你就不怕自己在闯入新房之后，被我们两个联手对付？”
“你要想对付我，又何必求你爷爷放过我？”武明暄道，“至于百里木辛？你若是跟她一条心，就不会在去往百里家的路上，全程都一副要进棺材的模样了。”
“等等。你……”周瑾宸忽地反应过来，“你……看到我了？”
“看到了，看得非常清楚。”武明暄点头承认，“就是看你不高兴，所以才会来找你玩的。”
“玩……”知道她指的是昨夜的事情，周瑾宸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可不觉得有多好玩。你有没有想过，但凡其中有半点差错，你可能就当场死了？”
“当然。只是师父让我杀百里易之，我这个样子显然没戏。如果无妄之恋的威力属实，那待你和百里木辛真的练成，不就更没戏了。”武明暄说得头头是道，“所以呢，我先解决百里木辛，是正确的。既然是正确的那顺手救个你也无所谓。再说要是真的出了问题，死在你的手上，也总好过被百里易之抓吧？”
周瑾宸摇头：“你可真想得开。”
“不是我想得开，而是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被人杀了。”武明暄有理有据地道，“这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你救我，我救你，你又救我。”周瑾宸忽地笑了，“如此说来，我还欠你一次。”
“非也非也。”武明暄拿腔拿调地纠正了他，“我救你于黑熊，你救我于墨梅。你救我于爷爷，我救你与大婚。这不是正正好好，两不相欠？”
“可我若是不去杀你，也不会差点被黑熊袭击。”
“那我若压根不来，还根本不会被你杀呢。”
周瑾宸一下梗住，说不出话。武明暄看他那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却又显然是想不开的样子，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周瑾宸的肩。
“年轻人不要心思那么重！简简单单的就不好吗？”武明暄刻意操持的长辈口吻中，带了几分大发慈悲般的味道，“你也不用担心之后没地方去。虽然我不能直接带你回覆雨翻云，可该罩还是会罩着你的。”
“因为是‘姐姐’？”
“就是这样～！”甜美的声线愉快上扬，连带着人也笑眼弯弯，“你这不是很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