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该更早注意到一点……
“呐，小松，你在想什么呢？”
只听眼前银发的魔法少女，对他伸出了手来:
“你有更加了解我吗？“
宋松文抬起眼，和白夜对视着：
“我在想……你是谁？”
“小松，我记得你可是对我说过‘无论如何你都是你’这种话的哦？事到如今，要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吗？”白夜闻言，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是吗……我说过那种话吗？”宋松文回忆了片刻，“我想起来了……但仔细考虑的话，一个人有他变的范围，也有他不变的范围……”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种听起来很唬人的话，你总是喜欢跟人说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在深思熟虑，但实际上都是你为了附和别人，随口乱扯的吧，过一会你自己都要忘记了。”
“让你发现了。”宋松文闻言，笑出声来，“好吧，但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不会觉得非常尴尬吗？”
魔法少女在屋内缓缓兜着圈子，有着细跟的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松，你要知道，单单这种事情，靠说是说不明白的——说多少也没办法明白。”
只见白夜走到阳台，拉开了窗户，飕飕的冷风灌进了房间：
“你让我在你眼前变身，不是说要亲眼确认些什么吗？既然如此，那么确认得更加彻底一点，如何？”
只见眼前的少女，向着自己伸出手来，宋松文面露恍然之色：
“愣什么啊？快拉住我。”少女略带不满地说道。
宋松文略微猜到白夜要做什么，他拉着那只冰凉柔软的手，站起身来，只见白夜绕到他身后，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胸口：
“你可以……抓住我的胳膊。”
宋松文便依言而行，他像是握住过山车的握把一样，曲肘捏住了少女的小臂，戴着蕾丝臂套的手臂有着细腻又复杂的触感，他心想着既然说要亲眼确认，便不假思索般问道：
“和真的布料摸起来一样呢？”
“但这是魔力幻化的。”只听白夜在深深呼吸，像是在做什么准备。
“那这么说，你现在算是穿了衣服还是没穿？”宋松文顺水推舟一般，问出了心中长久的疑惑——
“问这种事情，你脑子里有问题吧！”却听身后传来白夜气急的嗔怪声，几乎是一个瞬间的事，宋松文感到一股加速度施加在了自己身上。
“等等，喔——”
“别喊出来，不然会吵醒你姐姐她们的。”听见这话，宋松文连忙咽回了叫声，好在执行局的入职培训中，包括着类似着飞行员选拔的失重训练，这使他多少可以控制住人体本能的那些失重反应。
眼前一阵晃动的光影，等定下神来时，发觉自己已经飞翔在了夜空中。
白夜小小的报复得逞了，她抱住宋松文缓缓减速，以接近滑翔伞的速度升上天空，宋松文低头看去，看见城市的景象越缩越小。
“不会有人看见的，你放心吧。”
只是听见，耳边传来白夜吐气一样的低语，宋松文发觉，她的双臂搂得更加紧密，整个身体都贴合在了自己后背，能感到胸廓的肋骨，被柔软而又有力地压迫着。
不知道是心跳还是什么的颤动，透过身体有力地传递过来。
“说起来，这座城市真大呀。”看着眼下的光景，灯火辉煌的楼宇，即使在深夜，高架和马路上车辆依然川流不息，宋松文默然道。
“据说有一千多万人口。”白夜低声说道。
“啊，原来这么小吗？”宋松文愕然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去过的那座城市，足足有2000多万人，我也曾经在天空中眺望过那座城市，可是现在看过来的话，似乎相差并不多——至少应该要相差一倍才对。”
“小松——”却听白夜咯咯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小松的看的方法不对。”
“方法不对？”宋松文疑惑地侧过脸来，咫尺之隔地，和白夜的脸庞对上了。
“这样看起来……她的睫毛也是白色的啊……皮肤上完全看不出有血管的样子……”
宋松文心想着，却见白夜先缓缓偏过头去，带着点大声一般说道：
“毕竟小松很少像我这样在天上飞，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样在天上观察，并确认地上的东西，也是正常的。”
“但是我经常飞在天上，虽然一开始也搞不清楚，但很快就适应了。”
“听好了，要领在于——运动。”
“我只听说过生命在于运动。”宋松文想了想，说道。
“因为人们总是习惯于忽略静止的目标，而关注移动的目标，所以要利用自身的动态，观察地面相对于自己的运动——”
“什么意思？”
“具体来讲，就是将地面，上下，前后，和左右视为一个个的分区了，这样就能在运动中，根据分区所处的位置，把握住远近和大小——”
宋松文闻言，便按照白夜的话开始想象分区，并用眼睛观察，没过一会，他便头晕起来：
“不行，看不见，什么都看不清楚，脑子更晕了。”
“这样吗？看来小松没有这样的天赋呢。”白夜遗憾地说道。
“你飞在天上的时候——好像真的很快活呢。”却听宋松文冷不丁开口道。
“哦，为什么这么说？”白夜问道。
“因为——你特别高兴的时候。”宋松文思考着说道，“讲话会越来越快，声音也会变大，一直都是这样。”
“啊？是这样的吗？我都没注意到？”白夜顿了顿，故意放缓了语速。
“因为我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听你说话。”宋松文说道。
“是……这样吗？”
宋松文感觉到，自己开始缓缓降落，眼前的景物再度变大，二人落到了一栋相当高的大厦的楼顶。
四下无人。
但是白夜没有松开他，而是维持着之前飞行的姿势，在背后紧紧地拥抱着。
“不……不是魔法少女。”宋松文心想着，注意到伸在眼前的袖口，已经变成了齐思穿着的毛衣。
感到齐思将头顶在他的脊背上，像是磨蹭，又像是钻头一样抵住来回转动着。
“小思……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宋松文思索着，开口说道。
“说吧，我在听。”
“能不能……在铎中市的这几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变身。”
“这我可没办法向你保证。”只听齐思说道，“好了，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