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负责一些杂活。打扫卫生、分类工具,偶尔也为博林记记账。工作虽然不重,却让我感觉自己是这里的一份子,更重要的是,它让我的头脑保持忙碌,不至于过多地思考自己这荒唐的处境。
我们的出现,尤其是在一个满是烟尘的铁匠铺里,有卡琳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自然吸引了客人们的注意。他们常常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们,然后又转向博林窃窃私语。老铁匠总是粗声粗气地回答:“我收留下来帮忙的两个孤儿。看什么看?不买东西就滚!”这个简单的解释为我们免去了不少麻烦。
起初,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让我有些不自在。但渐渐地,我也习惯了。我学会了无视那些目光,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生活就这样流逝着,一份珍贵的平静让我几乎忘记了我们仍在逃亡。
但风暴来临前,从不打招呼。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铁匠铺里的一种特殊助熔粉用完了。博林便吩咐尼尔:“尼尔,你去东边的集市给我买些助熔粉回来。拿着钱去。”
“是。”尼尔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我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但许久之后,当尼尔回来时,我立刻就知道不对劲了。
他的脸色不太好。平日里那开朗自信的神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忧虑与紧张。他甚至越过了博林,径直走到我正蹲着分类螺丝的地方。
他弯下腰,凑到我耳边,用一种急切而充满忧虑的声音耳语道:
“卡琳……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抬头看着他。
“我刚才在集市上看到他们了,”尼尔继续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父亲的人……还有我们之前那个镇上的一伙人。他们已经到这里了。”
哐当。
我手中的铁盒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螺丝钉撒了一地。我们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这几天的平静,彻底破碎了。我努力深埋的恐惧,此刻又猛烈地复苏了。他们找到我们了。
尼尔见我惊慌失措,急忙将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别怕,”他说道,声音笃定,给我传来一丝安心。“我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如果他们找上门来,你就躲到后面的储物间里。有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去任何地方。”
他的承诺如此有力。他抬起手,轻柔地放在我的头上,手指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一个安抚我时惯用的姿势。
但尼尔手心的温度,却无法驱散我心中刚刚袭来的寒意。平静的日子,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