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的爆炸声在背后响起,她感到浑身上下传来一股酥麻感,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肌肉酸痛无力根本使不上力气,遑论集中注意力。
李信陵吃力转身,发现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正在吸附在自己背后不断放电麻痹,连带着体内的能量陷入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调用,就连诅咒的转移伤害都几乎用不出来。
不过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标:穿着小丑服的魔法少女在地面上冷冷看着自己,手里拿着一枚正在调试的地雷。
“梅花,你在做什么?!”
黑桃在一片混乱中艰难躲避攻击,在注意到同伴竟然对李信陵发动攻击后目瞪口呆:“那是给咱们一大堆种子的恩人同伴啊,你这样做不是……”
“我受够你的啰里八嗦了,黑桃。”
梅花转身看向黑桃,那双棕色的眼睛空洞而黯淡。
“我要去追求更加美妙的旋律了。”
来自李信陵的压制力减弱后,管风琴重新恢复到先前的演奏当中,达斯科沃登的人类信徒躲避伪神的攻击,齐声高唱呼应管风琴的演奏。
“你……别,别,梅花,别让他们影响你!别让那些坏人牵着鼻子走啊----”
黑桃赶紧从魔术帽里掏出一把七彩纸屑扔过去。彩色纸屑在空中魔术般变化,很快形成两个耳塞,却被梅花打落在地。
“每天和你在一起,不是要忍受你狂妄的发言,就是在被你敲脑袋。我不想当跟班伺候你这个大小姐了。”梅花的语气与其说空洞,不如说充斥着一股戾气,像是把内心的一切都发泄出来。
“梅花!你是笨蛋么?”
黑桃气得手抖。
“你个直言直语什么都藏不住的笨蛋,真的按照你的行事风格来,说几句话自家底细都被抖光了!你要学会伪装和欺骗呐,每次能搞到吃的和种子活下来不都是拜托我的伪装么?”
“所以你和那个油嘴滑舌的老板没有区别,我讨厌你,黑桃,我也不想再和那群拖油瓶一起生活了。”
黑桃仿佛在闪电击中,浑身僵直脑海一片空白。
管风琴的演奏进一步扩张,黑色能量从它内部渗出,笼罩在梅花头上。梅花对着李信陵扔出手里的地雷,随后张开双手,似乎是在享受黑暗的拥抱和沐浴。
“梅花,梅花!”黑桃终于反应过来,从魔术帽里拿出一块白布就要扑过去,然而刚跑出去没几步的她脚下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随后直接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吹上了天。
“新的信仰出现了,狂信徒级别,而且还是一名魔法少女。”
黑烟逐渐凝聚,米户雅利来到梅花面前,脸上满是李信陵诅咒的伤痕,不过掩饰不住眼中的满意之情。她伸出一只手盖在梅花脑袋上。
“成为管风琴的一部分吧,你会永远沐浴在圣歌的光辉中——也能防止你再度投靠异端。”
她回头瞥了眼远处的心脏茧,李信陵强顶着无力的肌肉对米户雅利释放诅咒,然而对方这一次长了教训,迅速化为黑烟消散转移。
梅花的嘴唇一张一合,她吟唱着语言无人能够理解的圣歌,缓缓升上半空。小羽意识到了不对劲,手中法杖一挥,大片星光立刻飞出去。
“梅花,梅花——”被炸倒在地上的黑桃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对不起,梅花,求求你,不要离开大家……”
她眼睁睁看着梅花的额头处出现一个黑紫色的标记,身上的小丑服被黑烟所笼罩,随后在半空中缓缓化为音符,将疾驰而来的星光尽数吞噬。
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砸在黑桃脑袋上,那是一颗青翠色的灵魂宝石,做工精致纹路细腻,只是从中间整齐划一裂为两半,再也无法散发光芒。
梅花化为的音符是一个全音符,体型无比巨大足足有一辆公交车,其他人类化为的音符在它周围拼接,缓缓组成一副3D乐谱,围绕管风琴无止境地旋转。
李信陵的耳朵已经聋掉,她依旧能感受到那管风琴体内的震荡,而且在梅花变为音符后猛然提升了一个档次,先前好不容易用星光涤净的部分再度被黑暗吞噬。
如果把争夺管风琴的控制权比作是一场拉锯战,现在的李信陵就龟缩在最后的阵地里,迎接内外同时的反扑。
不过来自心脏茧的伪神也注意到了管风琴的波动,那只龙卷风伪神调转方向一路冲到管风琴面前,将大片大片音符卷入高空撕裂扯碎在吞噬。敌人的敌人是敌人也是朋友,此刻也是帮李信陵分担了不少压力。否则她的肉身很有可能支撑不住反过来同化为音符的一部分。
高空之上飞鸟不得不再一次拉高距离,防止被两大股势力夹在中间撕裂。
“从来没有这样在大海上一叶孤舟一般的危机感,就好像高空坠落那样刺激!”
飞鸟倒是对此兴奋无比,就好像再度体验到了极限运动的刺激。只是趴在她机装上的多萝西和晞都没那么好心情了。
距离被拉开后两人的攻击能力直线下降。晞干脆舍弃所有的火系冰系箭,单纯用风箭在龙卷风的漩涡中开辟出一条让飞鸟稳定飞行的通道。
李信陵顶着身下管风琴的鸣乐,还有头顶呼啸的龙卷风,拼命抱住管风琴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涤净。她现在不能松手离开,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更不要说,拿不到圣物,也就干不掉那个心脏茧。
小镇中心的小羽面色惨白,她手中的法杖已经在全速运转,向李信陵输送大量星光,就连浑天仪的表面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然而或许是她太新人,又或是管风琴的底蕴太强悍。自己的星光根本没有办法渗入到管风琴中,更不要说想要成功必须百分百涤净整个管风琴。
可如果就要这么放弃,自己先前承诺向哈莉黛承诺的那一切,不也就全都付之一炬了……
“呀!”
或许是身体变得疲惫,或许是法杖已经过载,浑天仪爆发出一阵胡乱闪烁的星光,小羽直觉得手中的法杖脱手而出,站立不稳的她从安珀用肉排堆积的小山滑落,向着下面水涨船高的石油坠落——
一双手从背后伸来,楼抱住小羽重新让她站稳了脚跟。
“谢谢丝……姐姐?!”
小羽刚要道谢,却愕然发现背后的女孩并不是臆想中的金娥丽丝,而是另外一个自己——粉色头发、粉色眼眸,身体发育明显更成熟。
“辛苦了,小羽,你已经做得很努力了。”
梦兆安轻声低语,随后一同抓住小羽手中摇摇欲坠的法杖,稳定了紊乱的星光能量。
“姐姐,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小羽激动得几乎不能言语,姐姐搂抱自己的触感,身上的香水味,还有温软结实的胳膊——都是真实,绝对真实的触感,不是假的。
“姐姐究竟去了哪里?小羽真的好想姐姐……不对,等下,现在还是应该战斗要紧,姐姐也是来帮我的吧?”
“是的,单纯依靠小羽你一个战斗,做姐姐的果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呢。”
梦兆羽的胳膊划过小羽身上的连体厚黑丝衣,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管风琴和心脏茧,就像大海一样深邃。
“媒介给我吧,丽丝,是时候准备上了。”
一旁的金娥丽丝似乎并不惊讶:“谨慎些,温柔的梦兆安,如果有必要就启动备选方案吧。”
“交给我吧,我会保护好小羽的。”
金娥丽丝从小白球里拿出了一小块牙齿——来自精灵龙的头盖骨,也是原本隶属于秋曼的圣物。她强行掰下一小块,就是防止整个拿出后像管风琴一样失去控制。
一般而言,被打碎的圣物效果大打折扣,甚至会彻底退化变成普通物件。但它依旧是优秀的载体,在特殊情况下能够发挥重要作用。
梦兆安接过那颗牙齿,然后一口吞下。浑天仪再一次缓缓旋转,这次涌出的星光反过来直接没入到梦兆安体内,就像一个闪耀的星星那样。
随后,梦兆安缓缓悬浮上天空,她的身形在星光之中变换,直到最后逐渐化为一只精灵龙,猛然向管风琴发起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