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怀汐已经被父亲禁足了一个多星期,这些日子里她都没怎么见过苍白。

“可恶可恶!”人挤人的场面让阮怀汐看着就头疼,“你们能不能有点作用啊!我要看我的小白!”

她被七八个身材魁梧、神情紧绷的黑衣保镖严密地护在中心,仿佛海浪中的孤舟。

但这严密的保护圈,在人潮汹涌的推挤下,也显得岌岌可危。

保镖们汗流浃背,肌肉贲张,用身体和手臂死死抵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压力,才勉强为她撑开一小片勉强立足的“安全区”。

可恶,阮天和那个老登,说什么自己这么做会迷失自我会不断付出但是得不到回报,所以就禁止自己和小白接触。

但是...这哪里能憋的住啊!

再说了,明明就是小白一直在接受自己,忍让自己。

阮天和就是一商人,他懂个🔨的少女友谊。

要不是每天上学的时候还能够和小白一起在课间时间玩耍,她估计早就......

六年的时间,她都好好的坚持下来了。

可如今...在见面后,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

禁足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思念像藤蔓的断口处疯狂滋生的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又痒又痛,带着一种蚀骨的灼热。父亲那些关于“迷失”、“得不到回报”的警告,此刻在她心里只剩下一个扭曲而强烈的回响:“想要和小白永远在一起。”

没办法和小白一同上下学,不能在小白睡懒觉的时候悄悄地观察她的睡颜,不能通过车上的后视镜看着小白,不能在吃饭的时候欣赏她小松鼠一样可爱的咀嚼。

太痛苦啦!

不过好在,她终于在管家的帮助下,偷偷溜出来啦!

六年的时间,不仅仅是让苍白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也让她多了许多阮怀汐所不曾知晓的技能。

此刻她抱着吉他站在顾璃陌身边,虽然只是配角,但那温婉的气质、偶尔流露的温和笑意,还有那开口后如同清泉流淌、瞬间抚平狂躁的歌声...

阮怀汐又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她的小白,在发光,在被人群瞩目,而她竟然缺席了六年的光阴。

台下,山呼海啸般的“顾璃陌!”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如同为女王加冕的圣歌。

在这片狂热的声浪中心,阮怀汐像一颗格格不入又异常执拗的顽石。

她踮起脚尖,纤细的脖颈因为用力而绷紧,蓝色的眼眸死死钉在苍白身上,里面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思念,都灌注到那个名字里,一遍又一遍,固执地、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

“苍白——!”

“苍白——!!”

“苍白——!!!”

这声音夹在人海当中,如一粒粟米沉入大海,终究是无法传入到苍白的耳中,甚至由于人实在是太多,苍白估计都无法发现自己今天也来了。

不过没关系。

只是远远的看着小白的身影,看到她能够坚定的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情,阮怀汐就会觉得异常满足,整颗心脏都被填满。

光影交杂,顾璃陌婉转甜美的歌声带着少女的青春感与热情,精准的砸在每一位观众的耳膜和心脏上。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极致的自信和掌控力,牢牢吸附着所有人的目光和灵魂。她就是风暴的中心,是这片由光和声浪构成的“白昼”里,唯一的、不可撼动的太阳。

钢铁丛林纵横交错,亮如白昼的灯光将昏黄的天空硬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口子,星光舞台并非平地而起,而是由复杂的钢结构桁架从场馆穹顶悬吊下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悬浮于观众海洋之上的黑色平台。它像一艘孤独的诺亚方舟,漂浮在沸腾的人声和荧光棒汇成的彩色波涛之上。

如果说顾璃陌是太阳,是掌握舞台的女神,苍白则是抚慰人心的月华,是沙漠中的一汪清泉。

她的伴奏没有丝毫炫技,却有着磐石般的稳定和内在的韵律感,完美地支撑着顾璃陌那充满侵略性的歌声,为这团烈火提供了燃烧的根基,为这场风暴构建了无形的堤岸。

偶尔,在歌曲的间奏或是顾璃陌需要短暂换气的瞬间,苍白的吉他旋律会如同月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短暂地流淌出来。

那旋律带着她特有的沉静与温和,像一阵微凉的夜风,悄然拂过被强光和声浪炙烤得滚烫的空气,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凉与慰藉。

台下山呼海啸的“顾璃陌”声浪,在这清澈的吉他音流淌时,仿佛也会产生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自然的节奏变化。

光影在巨大的舞台上疯狂地交叠、变幻、碰撞。烈焰般的红光、幽邃的蓝光、迷幻的紫绿光束,如同神祇挥动的画笔,在空气中肆意涂抹。

阮怀汐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云层,又仿佛被投进了巨大的熔炉中。

两人的默契和台风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能够发挥出的水准,自信、优雅、老练。

可想而知的是,这次表演过后会有多少事务所找上门来,挤破头颅也要让这两人加入。

阮怀汐站在人海中,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晃动,目光坚定的固定在苍白身上。

她看着苍白低垂的侧脸,专注拨弦的修长手指,那偶尔在强光下微微蹙起又舒展的眉头,那被汗水微微沾湿的鬓发。

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混合着微微的酸楚,如同温热的泉水,缓缓注满她空荡了一个多星期的心房。之前的焦躁、委屈、被禁足的孤独,在此刻奇异地平息了。

她的小白就在这里。

在她的音乐里。

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即使相隔人海,即使光芒被那轮太阳掩盖,即使她的呼喊注定沉没...但仅仅是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安然无恙地站在属于她的位置,看着她沉静地拨动琴弦,贡献着那不可或缺的清泉之音...阮怀汐就觉得,自己偷偷溜出、挤入这混乱人海的冒险,全都值得了。

她的心脏被一种饱胀的、近乎疼痛的暖意填满。那是对苍白存在的纯粹确认,是对苍白炽热的,时光沉淀下来的、近乎本能的依恋。她不再试图呼喊,只是更加贪婪地、近乎痴迷地凝视着光影交错中,那个抱着吉他的清瘦身影。

可正当阮怀汐沉浸在音乐与视觉的双重享受时,歌声戛然而止,耳边的清流也悄然散去。

所有的歌曲...都结束了。

在阮怀汐意犹未尽的时候...

“小陌——!!!”

一声尖锐到破音的嘶吼,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在巨大的音乐声中也异常刺耳。一个穿着印有顾璃陌卡通形象T恤的年轻女孩,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旁边同伴的阻拦,像一头被肾上腺素驱动的小兽,手脚并用地翻过了低矮的隔栏!

女孩重重摔在延伸台光滑冰冷的表面上,但她立刻爬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痛楚,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泪水。

她不顾一切地朝着舞台上的顾璃陌冲去,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巨大的、亮得刺眼的“小陌嫁我”灯牌。

这疯狂的举动像一道无声的指令。

“冲啊!去见璃陌!”

“不能让她一个人!”

“小陌看我!!!”

“小陌,你不要走,当一辈子偶像好不好,唱一辈子歌好不好!”

更多的身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从不同的角落爆发,有人模仿着翻越栏杆,有人尖啸着冲上前去。

“小姐,我们还是快走,太乱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不行!”阮怀汐固执的望着舞台上那个稍有惊慌的消瘦身影。

“快点去保护小白的安全啊!”

————

此时的苍白非常庆幸自己雇佣了许多的保镖和安保。

他们此刻像是城墙一般将狂热的粉丝拦在舞台外围。

她特意加强了安保,让这些人时刻关注粉丝的动向,只要一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可以迅速站出来维护秩序。

都已经知道了之前在这里演出的乐队遇到了狂热的粉丝暴动的情况,苍白怎么可能不提前规划呢?

大幕缓缓落下,汇演平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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