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道：“那么，罗素，我听亚理莎说，你的本事很厉害，要来看看我的病？”
亚理莎闻言，立刻抬头，用带着希望的目光看向了罗素。
罗素微微点着头道：“实际上，女士，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上一次你处于昏迷之中时，公爵就已经让我来检查过您的情况了。”
“有什么结论吗？”亚理莎抢先一步，焦急地道。
在她眼中，罗素几乎已经等于无所不能了，如果罗素说没救了，她真的会绝望。
罗素沉吟了一会儿，让亚理莎异常的焦急。
在亚理莎几乎要被这沉默的煎熬逼得再次催促时，罗素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地剖析道：“凯瑟琳女士，我们并非初次见面。上一次您陷入深度昏迷时，公爵曾请我来为您做过检查。”
他直视着凯瑟琳，“那时，我未能发现明确的诅咒印记或普通疾病的致命病灶。”
“嗯。”凯瑟琳安抚了激动的亚理莎，继续慢慢听着。
罗素双手轻轻负于身后，踱了半步，眼神深邃：“直到这一次旅程中经历种种，串联线索，我才豁然想到了一种更接近本质的可能。”
他顿住，目光锁定在凯瑟琳略显疲惫的脸上：“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女士，请问您是否是某种秘密教派的信徒？或者说，您真实信奉的神明，并非圣兰？”
亚理莎闻言，不禁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要知道，整个圣菲的所有高层只能信奉圣兰，又或者不信任圣兰亦可，但也不许信任别的神明。这是开国的查理一世和圣菲定下的盟约，为此，圣兰教会必须全心全意辅佐查理王室的纯净。
凯瑟琳微微一顿，轻声道：“这种时候了，我也不瞒你，我并不是圣兰教会的信徒，我的真实身份是链界枢法使，我信仰的神明是。”
“统筹与世间秩序之神，天众。”罗素补充道。
“没错，我是天众的使者。”凯瑟琳缓缓地道。
“妈。你。”亚理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母亲，第一次知道母亲的特殊身份，让她极其不适应。
不过，他想到母亲不会害她，咬了咬唇，将所有的疑问和震惊咽了回去，只是更紧地依偎在母亲身侧，选择沉默地等候罗素最终的诊断。
罗素道：“您可能听说了，亚理莎现在是一座小城的城主，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我并没有看到天众的加护，一点都没有。”
闻言，凯瑟琳的瞳孔微微一缩。
“显然，您也意识到了什么，综合您现在的状态，我估计，天众。。死了。”罗素镇定地说出了结论，“您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差不多生亚厦的时候，生完她我就病了。”凯瑟琳微微蹙眉，“难怪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没有感受到神明的注视。我还以为只是我要病死了，神明抛弃我了。”
“妈！”亚理莎拽了拽凯瑟琳，显然听到凯瑟琳的形容让她有些不舒服。
片刻的死寂过后，凯瑟琳靠在女儿怀里，她的目光飘向遥远的虚空，声音带着追忆：“说起来，我还听过一件事，一件或许与神谕断绝有关联的事。”
“什么事？” 罗素和亚理莎同时追问，目光锁定了她。
凯瑟琳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的眼神变得茫然而深邃，仿佛陷入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深处：“在我还未遇到你父亲，行驶着链界枢法使四处执律修编的使命时，我曾经长期游历南方大陆。”
她的声音缥缈：“那是一个名为维密斯的人类主导的商人帝国。”
“维密斯？” 亚理莎轻声道，眼神里带着对母亲过往的好奇。
“那里表面信奉圣兰，”凯瑟琳继续道，语速缓慢，“但因整个国家几乎贴着银基之海生存，海岸线绵长，商船如织，渔民无数。有相当一部分人，尤其是渔民和水手们，更信仰……”
“海洋与狂啸飓风之神，龙主。”罗素再次精准地补充，眼神变得凝重。
“嗯。可怕的来了，龙主，也失踪了。”凯瑟琳突然打了个冷颤，“商人们，鲛人们对龙主的呼唤，也已经得不到回应了。”
罗素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嘴角抽了抽，想到了教会里的一些记载，不自觉地道：“不止这两位神明失踪。实际上，教会早就有过相关记录。”
他看了看亚理莎和凯瑟琳，缓缓道：“百年前，天空与至高纯净之神，神华。祂在人间的所有组织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神华就像是没有在世间存在过一样，找不到任何信仰祂的教会或者组织。”
顿了顿，罗素继续道：“精灵们信仰的，生命与万界起源之神，神一。同样在前些年失去了声音。虽然精灵们能够感受到神一的存在，但是却得不到神明的回应。”
“或许。。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缓缓的酝酿。”凯瑟琳脸色更加的苍白，这种神战之下，他们这些凡人要怎么活下去？
罗素沉默许久，吐出了他的一个猜想：“女士，你还记得数百年前的魔王军吗？”
“主宰的造物？”凯瑟琳一愣，思索道：“当初主宰不满圣兰的统治，于是制造出了魔族危害世界，肆意破坏，在圣兰的示意下，各族召唤来自异世界的勇者讨伐魔王。”
“勇者们齐心协力，击败了魔王，而后，在光的沐浴下，他们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亚理莎突然出声道，“这些我们从小到大都一直在听，怎么了吗？”
“你是想说，几位神明的失踪都是主宰做的？”凯瑟琳蹙眉，摇着头道：“不可能，主宰不可能这么强，若是主宰真的这么强，还需要做什么魔王军吗？”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圣兰要亲自下界在人间巡查了。”罗素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缓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