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柳赫夫的声音让两人都警惕起来。

安大略礼貌性后转,把视线看向对方。而图尔紧跟着他,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壮汉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了八六式步枪的保险处。他带着笑脸,和安大略一起,眼前却已经开始打量等会将子弹怎样送入对方的心脏。

“长官,有什么事情吗?”安大略问。

“哦,有点小事情而已。”

布柳赫夫冲着他们两人笑了笑,随后从口袋里掏了一盒缴获的北方烟出来,这位上尉颇为熟络地用手在烟盒里弹出两根烟来,安大略与图尔都接了过去。

“这么一个事情。”布柳赫夫说。“你们待会要返回营部对吧?”

“对。”

安大略答应到。

他见到眼前男人打算点烟,于是上前用手掌为对方遮风。在见到那烟丝一根根释放出光与热后,他问道:

“长官,您有什么安排吗?”

“哈哈,也没什么。我们把伤员都抬到了卡车上面,还有那些医生,到时候有两辆车要回去。你们回去的时候,顺便搭着其中一辆坐车回去吧。”

“啊......”

安大略与图尔都愣住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对方是因为这种事情来叫住他们。

“怎么了?”

布柳赫夫见二人都没有搭话有些困惑。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这两人几眼,忽然,他感觉站在后头的那位大个子有些眼熟。

但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对方才对。

这位红隼的长官在沉默,他手中的细跟香烟一点点地向上燃去。不一会儿,一小截烟灰便顺着风的方向落地。

而觉察到这一位红隼视线的图尔则在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起来了,自己以前见过这位军官一面。不仅仅自己见过,杨绥德、老索瓦、古米廖夫这些一起走来的同伴也见过对方。就在那一架塞罗尼亚战机坠落的那天晚上。

“咕噜......”

图尔咽下一口唾沫,左手紧紧地抓住步枪的枪身。

他已时刻准备开枪。

在又盯了一阵后,布柳赫夫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何处见过对方。

唔......都是一只队伍的,也许以前在哪里见过也说不定。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

“就这点事情,你们待会找完药品,就去车上吧。”布柳赫夫说完,把吸了半截的香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熄。

“北面的香烟,无论是吸了多少年,还是吸不惯啊。”他笑了笑,接着和二人告别朝着士兵们构筑掩体的方向走去。

在目视着这位上尉离开后,安大略把未点燃的香烟递给图尔。他当然抽烟,这算得上是他解压的一种手段,但北面烟从来以粗制滥造著称,对于这种抽地肺疼的玩意,自然还是要敬而远之。

“你不抽?”

“抽不惯。”安大略简短回道。

比起香烟,他有更要紧的东西需要关心。

走在图尔身侧,在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他询问图尔是否以前见过那位红隼,图尔也同他长话短说。就这样,二人走进了教堂。

进入教堂内部的第一感觉,既非圣洁、也无安心。瞧着地上已然凝固的血迹,被撕开后乱丢一旁地绷带,这儿与其说是基督救抚羔羊的场所,更像是某种别样玩意所栖身的巢穴。

小脂说过,她让伤员都藏到二楼去了。

安大略一面想,一面领着图尔从楼梯走上二楼。

这儿的房门都紧紧关住,没有办法,他也只好一间一间屋子的去搜。在听到有人轻轻挪动的声音后,他们顺着动静,果然找到了正藏在教堂图书室里面的索瓦列夫与伤员们。

他们都躲在书柜的夹缝里,而挪动的动静正是与他们躲在一处的一位小护士发出来的。

“教堂里面的切族士兵们,我们都藏起来了。”索瓦列夫见到来人是安大略与图尔,也便安心下来。

他坐在数本宗教典籍上,感觉微微缓过一口气来。

“没事,快点和我走吧。”安大略在心里总是回想着那位红隼上尉的眼神。

尽管对方朝他们二人说话时,总是带着笑容。但万一对方要是想起来图尔的面孔呢?安大略不敢多事,现在越快离开越好。

“也对,现在耽误不得。”索瓦列夫也觉得对方说得有理。

他和图尔一起,抬起蕾米的担架,随后要护士跟着自己一齐走。而在走出教堂的时候,士兵们都忙得不可开交,也自然没有人搭理他们。

让妻子躺在卡车的后座后,索瓦列夫也跟着一齐上了车。这儿的两侧都坐着一些塞罗尼亚政府军的伤员,而重伤员们,则都集中在另外一辆车上。索瓦列夫自己是最后一个坐上车的,他在稳定好妻子后,弓腰把卡车的挡板抬起。

“好了没有。”前头的司机在问。

“好了好了。”

旋即,汽车发动,朝着道路行驶而去。

瞧着汽车远走,布柳赫夫总感觉有一丝担忧萦绕心间。尽管士兵们不去把视线放在安大略那一行人的身上,但他却一直保持着注视。

奇怪。

不仅仅是那个大个我总感觉在那个地方看见过,为什么那个跟着他们从教堂里面出来的塞罗尼亚士兵我也觉得眼熟呢?

他想不明白。

汽车的距离越来远了,最后消失在了道路的一处拐角。

而就在那一处拐角,米小脂与小白挡在路中间,拦住了这两辆打算运送士兵前往营部的汽车。

“干什么?不要命啦!”

在前头开车的司机一脚踩住刹车,把头探出窗户骂道。

小脂并不搭理他,与小白二人一人一辆汽车的走去,司机见到她过来,以为对方要说什么事情。

但不是的。

就在他把视线转过去的那一瞬间,安大略将枪口抵在对方脑门上,在这位孤星的手中,步枪的保险已经被打开。

“你们这是......”

司机乖乖举起双手。

“这辆车被我们征用了。”

小脂敞开车门,先是把司机拽兔子也似得拽了下来,接着便是熟络地伸手打晕对方。同样的事情也在后车上进行,而等到藏好二位司机后,杨绥德等人也上了汽车。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安大略问小脂。

“先离开这里再说”

汽车的离合被踩动,缓缓朝着道路的深处离去。

而在三十分钟之后,在教堂里打破窗户打算假设火力点的士兵们在一处柜子里找到了那三位被打晕捆起来的切尼索夫士兵。

布柳赫夫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

他想起来了,不仅仅是那个大个子和那个中年男人自己看见过。还有那个不肯上车,躲在对方身后的小个子,他见过,他都见过。

在夜晚里见过。

那一次,对方张开双翅,翱翔向天际。

“丝忒。”这位红隼的副队长咬得牙齿咯咯作响,他找到这次红隼小队出发的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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