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莱把多洛萨没睡的觉都给睡了。
第二日清晨，凉莱牵着多洛萨的手，去给她“上户口”。
一路上，多洛萨都紧张兮兮的拽紧了凉莱的手。现在这时候她可不嫌弃凉莱了，她都恨不得让对方把自己抱在怀里，她好将自己的脸蛋儿埋进对方的柔软的胸膛里面。
“这孩子也太怕生了，一定是受了很多苦。”
凉莱依旧是这想法，完全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晨露还挂在玫瑰窗上时，凉莱已经牵着多洛萨站在了「圣眷登记处」的彩釉玻璃门前。这座被称为“露水档案馆”的圆形建筑外墙爬满会发光的藤蔓，每片叶子都在晨风中沙沙记录着圣职者的名字。
“第三圣女大人。”
穿着薄荷绿长袍的登记员从羊皮纸堆里抬头，鼻梁上架着水晶磨成的单片眼镜。
“收养程序需要先通过……”
“知道知道，要测结晶共鸣嘛！”
凉莱抢着回答，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
昨晚她偷偷翻过《圣职者收养条例》，知道需要被收养者的血液在圣晶石上产生光晕反应。
多洛萨突然攥紧她的圣袍腰带，把小脸埋进她臂弯里。
检测台是用整块月光石雕成的，上面摆着个做成小天使造型的银盘子。凉莱正觉得这造型眼熟，突然发现天使张开的嘴里露出几颗尖牙——活脱脱小区门口五金店卖的恐怖装饰品。
“请让这位……”
登记员瞥了眼多洛萨破。
“你把血滴在圣盘中央。”
多洛萨的身体猛地一震，凉莱感觉腰间一痛，低头看见小女孩儿的眉毛皱了起来，后背弓起像炸毛的猫。正当她不知所措时，门口水晶风铃突然叮当作响。
空气里漫开雪松混合没药的气味，十三名穿着红色袍子的祭司鱼贯而入。他们额头的十字纹亮得刺眼，红袍下摆绣着血红色的荆棘纹。
是绯红主教团。
“今日抽检收养者资质。”为首的主教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请配合。”
凉莱还没反应过来，多洛萨突然被某种无形力量拎到半空。主教手中的黑水晶十字架对准小女孩儿的额头，十字架中心睁开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的眼睛咕噜转动着，突然盯住凉莱，“第三圣女，您……”
“她是我在忏悔堂后面捡的！”凉莱脱口而出，“就，就是那个放扫帚的杂物间！”
她说完自己都想抽自己，这谎撒得，还不如小区门口骗保安的外卖小哥。
主教们发出机械般的轻笑。
空气凝固了。
审判官们的面具突然同时转向大门。
凉莱顺着视线看去，差点咬到舌头。
教皇阿尔方斯七世正站在门廊阴影处，结晶化的手指搭在门框上，折射出彩虹似的光斑。他今天没坐圣轿，白袍下摆沾着晨露，看起来像是散步路过。
多洛萨突然开始发抖。
凉莱发现，这小女孩儿的蓝眼睛里的高光在急速扩散。更奇怪的是，教皇的目光扫过多洛萨锁骨时，他右手小指的结晶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继续。”
教皇的声音像隔着层毛玻璃。
他转身时白袍翻飞，凉莱看见了他后颈闪过月牙胎记，教皇的胎记边缘，正在结晶化。
这个胎记……好像在那里看过。
主教们齐刷刷鞠躬，黑水晶里的眼睛死死闭了起来。
等教皇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登记员颤抖着抓起印章。
“既然教皇大人都说了，那，这是您的收养证明。”
凉莱晕乎乎接过烫金羊皮纸，发现背面印着行小字：
【收养人第三圣女，需每日用自身血液喂养被收养者，持续三十个朔月夜】。
她偷瞄多洛萨，小女孩儿正盯着教皇离开的方向，蓝眼睛里浮动着凉莱看不懂的情绪。
“走啦，小祖宗。”
凉莱揉乱多洛萨的头发，学着短视频里看来的语气。
“妈妈带你去吃冰淇淋……呃，这边应该叫光蜜冻？”
不知为何，多洛萨不受控制的弯了弯唇角。
“奇怪的家伙……”
语气倒是挺雀跃的，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
回廊转角处，教皇站在彩窗投下的光斑里，正用结晶手指接住从多洛萨胎记位置飘出的一缕银光。
他开裂的小指悄然愈合，深深的看了远处的两个身影一眼，彻底离开了。
凉莱买了两个光蜜冻，给了多洛萨一个，自己手里拿了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唉~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穷神父了，她现在是有钱的圣女大人，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这种感觉真好~
多洛萨似乎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刚吃了一口就被惊得打了个哆嗦。
“这是……好凉的诶。”
听对方这个语气，凉莱想了想，还以为多洛萨是来例假了。她还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么个大男人，刚变成女人，就能想到这么多，实在是太牛逼了。
“哦，你是肚子疼吗？你要是肚子疼的话那你这个给我……”
凉莱的手刚伸出去，准备去抢光蜜冻，多洛萨就直接躲过了对方的魔爪。这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凉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理解错了，她尴尬的收回手了，挠了挠脑袋。
“阿，我还以为你肚子不舒服不想吃呢，如果觉得好吃的话，我再给你买一个，但是不能吃太多，小孩子吃多了凉的东西容易生病的……”
多洛萨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她有些奇怪，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感受，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
“没，没有很想吃，不……我是说挺好吃的，但是不用买第二个。”
啊……凉莱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儿，抿唇，用力揉了一把对方的脑袋。
真是个别扭的小家伙儿。
“好~那我等下再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
银发少女的笑容就这么横冲直撞的撞进了多洛萨的眼里，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耀眼的有些灼伤眼睛，立刻撇开了头去。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队友和自己说的一段话——小孩子都有恋姐癖，特别是温柔漂亮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