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用力，凌霜月的下颌被捏得生疼，唇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我？苏清鸢，你和那些卑劣的蝼蚁，没有区别。”
“或许吧，但至少，现在是蝼蚁掌控着您的生死，师尊您说，若是我此刻催动牵心蛊，让您在这卧榻上痛不欲生，会不会有人来救您？”
苏清鸢并不动怒，反而笑了起来，眼底的寒意却愈发浓重。
凌霜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知道，现在的苏清鸢说得出做得到。
这座霜雪峰，除了几个弟子，鲜少有人踏足，如今她修为尽失，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屈辱像潮水般将她淹没，昔日那些被她弃如敝履的记忆碎片在此刻清晰浮现，她曾将墨璃关进冰牢数月，只因对方顶撞了她一句。
她曾将玄酥打的受了重伤，只因对方身修媚功，让她觉得败坏霜雪峰名声。
曾因苍灵照顾灵草无空修炼，被她辱骂责罚。
云珠更是资质平平，常常遭到她的辱骂
而且她更曾无数次将滚烫的汤药泼在苏清鸢身上，将冰冷的寒鞭落在她背上，语言中尽是羞辱。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因果循环。
“怎么，不说话了？师尊您不是最擅长用言语伤人吗？如今怎么哑了？”
苏清鸢松开手，指尖轻轻拂过凌霜月苍白的唇瓣。
凌霜月猛地别开脸，避开那令人作呕的触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不能再激怒苏清鸢，至少现在不能，她需要时间，需要机会，只要能解除这该死的蛊毒，恢复哪怕一丝修为，她定会让苏清鸢尝遍世间最痛苦的刑罚。
苏清鸢看着她隐忍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本以为看到凌霜月屈服会满心快意，可此刻看着那张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霜雪。
这万年不化的冰雪，像极了凌霜月的心，冰冷坚硬，从不为谁动容。
可如今，这颗冰封的心，却被她亲手敲开了一道裂缝，露出了里面脆弱的血肉。
“师尊可知，您当年罚我去思过崖面壁时，我曾偷偷看过您修炼？”
苏清鸢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悠远的意味。
“曾经您救了我，收我为徒时，弟子就在想要好好报答您，那时您白衣胜雪，气质出尘，如那天上仙人，让弟子心生爱慕之情，可事到如今，师尊……”
凌霜月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错愕。她从未想过，这个被她视为废物的弟子，竟曾有过这样的心思，简直荒谬可笑。
“可惜啊，后来我才明白，师尊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多看我们一眼。您的眼中只有修为，只有大道，我们这些弟子，不过是您彰显身份的工具罢了，也是您泄愤时辱骂惩罚的工具。”
苏清鸢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笑意。
她缓步走回床榻边，弯腰拾起凌霜月落在枕头上的一缕青丝，放在指尖轻轻缠绕。
“您看，这头发多好看，像那白雪一样。若是染上血色，会不会更惊艳？”
凌霜月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看着苏清鸢眼中那抹诡异的痴迷，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恐惧，这个苏清鸢，已经疯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霜月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想做什么？我想让师尊留在我身边，日日夜夜看着我。我想让您为我研墨，为我煮茶，想让您尝尝我这些年受过的所有苦楚。”
苏清鸢将那缕青丝凑近鼻尖轻嗅，仿佛在品味什么珍馐。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凌霜月。
“我想让师尊……只属于我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将凌霜月笼罩其中。
凌霜月只觉得一阵恶寒，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痴心妄想！苏清鸢，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凌霜月修为尽失，身中蛊毒，也绝不会任你摆布！”
凌霜月厉声呵斥，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哦？是吗？”
苏清鸢挑了挑眉，指尖轻轻一捻，那缕青丝便化为齑粉。
心口的剧痛骤然爆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凌霜月像一条离水的鱼，猛地弓起身子，双手死死抓着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抠破了上好的绸缎。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溢出破碎的痛呼。
那疼痛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碎，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痛苦。
“啊……”
凌霜月的意识开始模糊，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在苏清鸢面前露出半分软弱。
苏清鸢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痛苦挣扎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冷酷的平静。
她知道这样很残忍，可只有看到凌霜月这副模样，她才能确认，这个人真的被自己牢牢抓在了手里。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痛才缓缓平息。凌霜月瘫软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现在呢？师尊还觉得，我是痴心妄想吗？”
苏清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凌霜月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屈辱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顺着鬓角渗入枕中。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在绝对的痛苦面前，所谓的尊严和傲骨，都显得那么可笑。
苏清鸢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那触感温热而湿润，让她的指尖微微一颤。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满足，一丝怅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温柔。
“师尊，别哭啊，您哭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若是让其他几位师妹看到了，不知道她们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