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我有点事要找你。”

“哦?进来吧。”

赵长老笑呵呵地招呼秦北进屋,这等温和的态度让殿外等候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秦北那个废物何德何能得长老如此笑脸相迎?

“肯定是因为上次长老病危时他假惺惺进去装模作样了一番……这个废物,正事干不了,见风使舵倒是一流!”

“可是那次长老都病危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我说啊......”

……

殿门在秦北身后合拢。

他没有寒暄,只是站在原地,指尖在腕间储物玉镯上轻轻一抹。

两具僵硬冰冷的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随意丢在光洁的地板上。

赵长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寒冰冻住。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目光死死地锁住了秦北平静无波的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时辰到了。”

秦北的声音十分平淡:

“因为死得突然,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才能做到最好。后续的事你应该能解决吧?”

时辰到了?

这两个弟子不过二三十岁,气血方刚,修为更是筑基巅峰,怎可能就直接“时辰到了”?

是秦北杀的?可这两具尸体衣衫完整,皮肉不见丝毫伤痕,干净得可称诡异!更何况,以秦北那点微末的练气修为如何能杀掉两个筑基巅峰的弟子?

“是……是张夏瑶出手了,对么?”

“不。”

秦北摇头,语气毫无波澜:“他们是自然死亡的,并无外物干预。”

“……”

一股冰冷的寒意随着秦北平淡的话语瞬间从赵长老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恐惧。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恍惚间,他眼角的余光仿佛清晰地看见了自己身侧挂在虚空之中的那两条断裂的、粗黑冰冷的锁链虚影——它们没有重量,却在此刻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了?”

“没……没有!”

赵长老猛地回神,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老夫能解决!此事定能妥善处理!”

“那就再次麻烦你了。”

秦北转身离去,殿门开合间泄入一丝光线,随即又被厚重的阴影吞噬。

直到秦北的身影彻底消失,赵长老才踉跄着扑到那两具尸体旁。他颤抖着手,近乎粗暴地撕开两名壮硕弟子的衣襟仔细检查每一寸皮肤——没有,没有致命伤,也没有灵力冲击的痕迹,更没有中毒的征兆,甚至连一点挣扎搏斗留下的淤青都没有。

他们面色灰败,身体冰冷僵硬,仿佛真的是在睡梦中因寿数耗尽而亡。

若按宗门铁律办事,弟子因不明原因暴毙他定要立即上报并送交药峰彻查死因。

可此刻,向来循规守矩的赵长老却主动放弃了这个想法。

凡有果,必有因。他们今日之“果”那唯一的“因”便是——惹了秦北!

————

————

————

处理完那两个烦人的家伙后,秦北下山买了晚餐然后回到洞府开始享用了起来。

他总感觉好像会有比那两个家伙更让他糟心的事要发生了。

“秦小弟!”

张夏瑶一把推开秦北的木门闯了进来,随后她二话不说,直接走到秦北床边上手揪住床上那床旧被褥并用力扯下。

被褥连同下面补丁摞补丁的薄毯一起被掀翻在地。

正坐在小桌前吸溜凉面的秦北动作瞬间僵住,筷子悬在半空,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床板。

不是……大姐,我的床招你惹你了?

“你这被子都破成什么样了?”

张夏瑶指着地上那团破布,一脸嫌弃:“看看这补丁!缝了得有八百针了吧?还不换呐?”

“这是我母亲在我离家前亲手缝给我的……”秦北放下筷子,无可奈何地回答道:“我母亲向来节约,而且着被褥虽然旧了点,破了点,但是……”

“既然是娘亲的心意,那就要好好收起来珍藏口牙!”

张夏瑶出声打断了他,语气中还带着些许不容反对的意味。

等秦北乖乖住口后,她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纤白手指上那枚流光溢彩的储物戒指:“瞧瞧!你姐姐我的日常用品、四季衣物以及床单被褥,全在这里面了!猜猜我要干嘛?还是说你想知道我的戒指怎么来的?”

秦北默默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被褥薄毯,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床铺,最后摇摇头开始面无表情地开始收拾起了碗筷:

“你要把我扫地出门?”

“当然不是!”

张夏瑶双手叉腰,高调地宣布道:

“我要搬过来和你一起住!从今天起,我要亲自监督你修炼!顺便还能帮你……”

“没必要吧——”

张夏瑶搬来和自己住一起?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最后一点摆烂的私人空间和自由时间也将被张夏瑶剥夺?

虽然知道她是好心的,可对秦北来说,无拘无束地躺平然后安安稳稳地品尝人间美味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有——必——要——!”

张夏瑶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她快步走到依旧坐在椅子上的秦北面前然后俯下身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托起秦北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她凑得极近,以至于她那温热的气息几乎爬上了秦北的鼻尖:

“我必须盯着你,把你从摆烂的泥潭里拽出来!如果放任你一直这样下去你怎么可能跟我一起飞升上界?虽然我最后可能能等你个几百上千年,可是万一你因为不修炼而老死了怎么办?”

“飞升……”

秦北将目光放到了一边,不再去和张夏瑶对视:

“我就不能老老实实躺着入地么?”

“不行。”

张夏瑶将秦北的视线归正,同时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入地那就是进了冥府,你会死的!”

“我不怕死。”

“凡人皆会畏惧死亡。”

张夏瑶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托着秦北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眼中掠过一丝深沉的阴影:“我并非指的是‘凡人’,而是所有人,就连……身为神帝的我……也不例外。”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死亡,这个话题无论什么时候说都太过沉重。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锁链、被规则碾压的无力感……即使重活一世,这天地法则带给她的那刻骨铭心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总之!”

张夏瑶收回手后猛地甩了甩头,仿佛是要通过这种方式驱散那沉重的阴霾。

似乎是真的有效,她的脸上重新挂起了明媚的笑容:“听姐姐的!今天姐姐我就正式搬来和你同住啦!”

“就算是姐姐你也畏惧死亡么?”

秦北看着转过身去的她,忽然轻声开口问道。

张夏瑶转身的动作顿了一瞬,她没有回头,只有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当然怕了……好了,这种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她不再多言,只是利落地从储物戒中取出带着少女气息的柔软被褥和床单,开始认真铺整起了秦北那张小破床。

张夏瑶原本洞府里的东西都能带走,可唯独那张与地脉相连的石床搬不了。

看来只能跟这头咸鱼弟弟稍微挤一挤了。

张夏瑶一边铺床,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嗯……得在床上画条线。给他留三分,自己占七分!毕竟……她睡觉的时候似乎会不自觉地乱动。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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