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巨人,邪神,都还在。”日月巅敷衍地点点头。他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污渍的补丁裤子,弯腰,粗暴地将堂吉诃德的手臂架到自己肩上。
“走吧,我‘英勇’的老爷。冲锋暂时结束,现在是战略撤退时间。”
他拖着半昏迷的邻居,像拖着一袋沉重的、漏油的垃圾,踉踉跄跄地朝着他们那栋摇摇欲坠的公寓楼挪去。
“桑丘……巨人……”堂吉诃德在颠簸中无意识地呓语。
“嗯,巨人还在那儿,跑不了。”日月巅喘着粗气,目光扫过远处天穹集团那依旧缓慢旋转、流光溢彩的四叶涡轮风车。
“巨人一直都在。”他低声嘟囔道。
日月巅又想了想,觉得苗小姐所谓的“放过”是因为她有别的打算,穷人的钱跟穷人的畏惧相比不值一提,还会有底层人主动帮苗小姐宣传她大人有大量的“善心”。
不过当日月巅看见堂吉诃德的头上弹出了一条罚款通知信息,他当即发现自己想错了,苗小姐这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连吃带拿的。
日月巅将邻居带回了自己家里,关上没有门锁的门,脱下堂吉诃德身上的盔甲,自己躺在床上看6O的直播切片,而让邻居睡在地上。
过了几小时,清醒的日月巅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刺耳的噪音,他既感到纳闷又感到烦躁,给自己的义肢上膛后,他猛的推开了门。
他没有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支长矛和一面盾牌。它们的模样跟堂吉诃德用的长矛和盾牌堪称一模一样,特别是盾牌上面那个破产的企业LOGO。
“奇了怪了,这两样垃圾之前不是丢在外边地上了吗?哪个闲的蛋疼的傻哔特意把这两件破烂丢我家门口。”日月巅琢磨着。
“难不成是那个精神导演其实根本就没有放弃堂吉诃德,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暗处偷拍咱们,见咱们把这些垃圾落下了,就‘好心’丢到我家门口?”
日月巅盯着门口地上那两件破烂,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混合着荒诞的滑稽感。他捏了捏义肢的关节,发出轻微的液压声。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像是对这世界运行逻辑的无力吐槽。他弯腰,用那只冰冷的金属手捡起盾牌。
他特意把演员丢弃的“道具”悄无声息地送回来?这算什么?提醒演员“戏还没完”?还是导演的恶趣味,想看看这些“垃圾”在演员清醒状态下会引发什么反应?
日月巅拖着这两件东西回屋,地上那个被现实和“导演”双重毒打、此刻正因伤痛在睡梦中皱眉的“骑士”还在昏睡,发出不均匀的鼾声,脸上带着淤青和血污。
日月巅重新躺回床上,坐起身,目光再次落在那两件破烂上。
一个破产资本家,被社会逼疯,穿上科技垃圾扮演骑士——
他向象征资本的“巨人”发起冲锋,结果被一辆垃圾车撞飞,最后还被资本家的克隆体小姐当街羞辱、被看不起他的同类围殴……
而这一切,很可能只是某个精神变态导演精心编排的“行为艺术”。
这下日月巅反而感到头疼不少,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在这个情节的基础上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修改,让别人只能看得出自己只是借鉴了这些剧情。
如果不这么做,那个精神导演肯定要叫他的AI律师给自己寄律师函,起诉自己剽窃了他的创意。
就在这时,地上的“堂吉诃德”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悠悠转醒。
他茫然地睁开眼,目光先是聚焦在天花板剥落的墙皮上,然后缓缓移动,看到了墙角那熟悉的盾牌和长矛。
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像是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圣物。
“桑……桑丘!”他的声音嘶哑,“我的……我的矛!我的盾!它们回来了!这是神启!是命运女神在眷顾她的骑士!”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牵动了膝盖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看啊!桑丘!”
他激动地指着,“它们穿越了邪神的封锁,回到了主人身边!这是征兆!是冲锋号角再次吹响的征兆!那四臂的巨人,那金钱的邪神化身,它们定在颤抖!”
日月巅深深吸了一口电池杆里所剩无几的烟弹,辛辣的合成烟雾充满肺部。
“是啊,老爷,”日月巅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带着点看好戏的戏谑,“它们回来了。看来……您的冒险,还没结束。”
日月巅吐出烟雾,看着它在霓虹光影中扭曲、消散,如同这个城市里无数个荒诞不经、却又真实上演的故事。
“话说,老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那个盾牌上的图案有什么含义?”日月巅漫不经心的问道,双手停留在HUD界面上,准备把堂吉诃德的话记录下来。
堂吉诃德的视线撇向他的那面盾牌,盾牌上涂着他那个已经倒闭的企业LOGO,经过堂吉诃德乱七八糟的解释,日月巅了解到他坚持认为这是骑士精神的象征……
日月巅的指尖在HUD界面上飞快跳动,几乎跟不上对方这逻辑崩坏却又自成体系的“解读”。他嘴角抽搐,差点笑出声。这解释简直比盾牌本身还要讽刺百倍。
一个破产的资本家,在精神崩溃后,竟把象征资本压榨和员工异化的企业图腾,硬生生解读成了骑士精神的勋章和理想社会的蓝图。
“原来如此,”日月巅强忍着笑意,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预报,“真是……寓意深远。老爷您对徽章的理解,充满了……嗯,古典的智慧。”
现如今,薪焰市伊甸区的临时政府严禁群众使用热武器代替烟花爆竹,呼吁群众重新使用起实体烟花爆竹或者虚拟烟花爆竹,优先考虑安全其次考虑环保。
临时政府的这一决策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毕竟4年来他们在薪焰市都是这样度过春节的,突然的改变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