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诺艾尔握紧了手中重铸的岩元素大剑，瞳孔因惊愕而微微收缩。悬浮在半空的物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展开的金属翼片反射着来自地脉的幽光，表面布满规律的几何纹路，既不像提瓦特的任何造物，也绝非深渊的扭曲风格。它的主体呈梭形，长达百米的舰身覆盖着层叠的装甲，舰首的环形装置正缓缓旋转，透出冰蓝色的能量光晕。
烟尘靠在断裂的岩壁上，仅剩的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她见过仙人的洞府、魔神的遗迹，甚至在古籍中读到过“天外陨铁”的记载，但眼前这东西……太“规整”了。每一处接缝都严丝合缝，每一块装甲都透着工业的冷感，仿佛是用无数把尺子丈量过的杰作，与提瓦特自然生长的造物格格不入。
“是机器。”烟尘看向了那比山岳更大的机器设备，不禁感到震撼“比枫丹的机械……更庞大，更陌生。”
话音未落，舰身侧面忽然滑开一道舱门，露出内部嵌套的炮管阵列。那些炮管并非石制或青铜，而是泛着哑光的银灰色金属，炮口凝聚的光芒从冰蓝转为炽白。
“宁汐？”诺艾尔猛地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如她所想的，轮椅上的紫发少女正将双手按在布满纹路的控制面板上，指尖流淌的微光与舰身的能量光晕同频闪烁。
“嗡——”
刺耳的低鸣穿透耳膜，三道炽白的激光束从炮管中喷涌而出，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三角，精准地罩向牲鬼·多托雷的核心。那由以太结晶与污秽凝成的碧绿色核心猛地收缩，外层的修格斯躯体瞬间沸腾，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黑色胶状物质成片蒸发，露出下方嶙峋的骨状结构。
“吼！！！”
牲鬼的咆哮震得地面发颤。它下意识挥起骨刃格挡，激光束击中骨刃的瞬间炸开，冲击波将其庞大的身躯向后掀退数米，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但诡异的是，那些被灼烧的伤口并未愈合，反而像被强酸腐蚀般不断扩大，碧绿色核心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有效。”宁汐的声音从操作台传来，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广寒的能量频率……克制污秽。”
她的指尖在面板上快速滑动，舰身的炮管阵列再次充能，这一次，十道激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牲鬼的骨刃在身前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但激光束总能找到缝隙，一次次撕开它的防御，在躯体上留下焦黑的窟窿。核心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它在……吸收污秽？”诺艾尔低头看向了大地上的变化。
只见牲鬼在激光的轰炸中猛地张开嘴，喉咙深处涌出一股漆黑的吸力。战场周围尚未被净化的污秽黑雾、甚至那些非生非死的畸形造物，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疯狂涌入它的口中。原本焦黑的伤口以恐怖的速度愈合，甚至向外膨胀——修格斯躯体变得更加厚实，骨刃上蔓延出倒刺般的结晶，碧绿色核心的光芒重新亮起，却比之前更加浑浊，边缘泛着不祥的暗红。
“是陷阱。”烟尘反应过来，它在故意示弱，诱导我们消耗它的能量，好趁机吸收更多污秽强化自身。
牲鬼的躯体果然在快速膨胀，原本数十米的身高暴涨到近百米，骨刃挥出的风压能轻易掀飞巨石。它的核心不再躲闪，反而主动迎向激光束，那些炽白的光束击中核心时，竟被表层的污秽硬生生吞噬，只留下一圈涟漪。
“宁汐，快停下！”诺艾尔扭过头，向着操作台大喊，但是这份声音相隔如此之远，能不能传达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宁汐的指尖没有停顿，转而按下了一个更深的按钮。舰身顶端的环形装置旋转加速，能量光晕从炽白转为深紫，一道远比之前粗壮的激光束凝聚成型，炮口的金属外壳因过载而泛红。
“我知道。”宁汐的声音透过能量震荡传来，带着一丝决绝，“但它吸收的污秽越多，核心就越不稳定。广寒的‘净化场域’……还在继续抽取地脉能量。”
话音落下，深紫色的激光束如同巨龙般咆哮而出，正中牲鬼的核心。这一次，没有被吞噬——核心表面的污秽层剧烈沸腾，像水烧开般冒泡炸裂，露出内部摇摇欲坠的以太结晶。牲鬼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因能量冲突而剧烈颤抖，骨刃胡乱挥舞着，却再也无法凝聚成型。
诺艾尔握紧了金色的岩流大剑，烟尘也凝聚起最后的冰元素，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着那暴露在外的核心冲去。
大地还在为刚才的撞击震颤。牲鬼的骨刃砸在广寒舰身的能量屏障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悲鸣，屏障泛起的涟漪几乎要彻底破碎。诺艾尔的脚陷在裂开的岩缝里，能清晰感受到地底传来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震动——那是牲鬼每一次呼吸都在搅动的污秽能量，正顺着地脉往四面八方蔓延。
“它的外壳……”诺艾尔的视线死死钉在牲鬼的躯干上。那些被广寒激光灼烧过的焦黑痕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暗灰色的外骨骼，表面布满菱形的结晶凸起，像无数块拼接的黑曜石。刚才烟尘凝聚全身力气射出的冰箭，击中外骨骼时只迸出几粒火星，连一道白痕都没能留下。
烟尘靠在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后，仅剩的右手按着流血的肋侧，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她刚才试图绕到牲鬼身后，想用残存的冰元素冻结它的关节，却被对方随手挥出的气浪掀飞。
“那种能量冲击的威力在降……”烟尘的声音带着喘息，目光瞟向悬浮在半空的广寒。舰身的能量光晕已经从深紫褪成了淡红，炮管射出的光束越来越细，击中牲鬼外骨骼时，连让它停顿一下都做不到。有一次光束甚至被外骨骼直接弹开，擦着诺艾尔的耳边射向远方的山壁，炸出一团无关痛痒的烟尘。
“宁汐！”诺艾尔扬声大喊，声音被战场的轰鸣撕得粉碎。操作台那边的身影晃了一下，似乎被舰身的震动波及，轮椅的轮子在地面上划出几道浅痕。她的双手还在面板上快速跳动，但动作明显慢了，指尖的微光时断时续。
“能源……只剩17%。”辅助用AI的声音透过能量波动传来，听上去里面好像混了不少电流般的杂音，“外骨骼的硬度……超过预估。激光炮……无法击穿。”
话音未落，牲鬼忽然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倾压。它抬起布满结晶的巨爪，对着广寒的舰身狠狠拍下——这一次，能量屏障没能完全挡住，舰身被拍出一道明显的凹陷，装甲板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几道激光炮口瞬间熄灭，再也没能亮起。
下一刻，牲鬼的另一只骨刃已经横扫过来。诺艾尔看到骨刃上的结晶闪烁着幽光，那里面流动的，是比之前浓郁十倍的污秽能量。
“它在……消化吸收的污秽。”诺艾尔匆忙闪开了这一击，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牲鬼的体型还在缓慢膨胀，每一块外骨骼的缝隙里都渗出黑雾，那些黑雾落地的地方，连坚硬的岩石都在快速腐朽。它的核心不再是碧绿色，而是彻底变成了墨黑，只有边缘偶尔闪过一丝暗红，像烧红的烙铁浸在墨水里。
广寒舰身的光晕彻底变成了惨白色，最后一门激光炮射出的光束落在牲鬼的膝盖上，连让它晃一下都做不到。舰身开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像是在哀鸣，原本展开的金属翼片无力地垂下，露出内部闪烁的火花。
“能源……5%。”ai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动，“屏障……无法抵挡下一次攻击。”
诺艾尔握着岩元素大剑的手在发抖。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元素力还在涌动，秘神的力量还在往她身体里输送能量——可这又有什么用？
她甚至靠近不了牲鬼的核心，那层外骨骼就像一道天堑，隔开了“凡人”与“灾厄”。
烟尘也站了起来，冰元素在她掌心凝聚成一把短刃，刃身却在不断闪烁，随时会溃散。
“我们……靠近不了。”烟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像重锤砸在诺艾尔心上。
是的，靠近不了。
牲鬼的巨爪落下，广寒的能量屏障发出一声脆响，彻底碎裂。舰身被拍得倾斜，数块装甲板脱落，坠入下方的深渊。宁汐的操作台在震动中翻倒，轮椅的轮子卡在裂缝里，她抬起头，看向战场中央的两人，目光里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平静的了然。
牲鬼转过身，墨黑色的核心对准了诺艾尔和烟尘，外骨骼的缝隙里喷出更多黑雾，像在准备一次致命的冲击。
诺艾尔握紧了大剑，指节泛白。她能感觉到身后广寒的警报声越来越弱，能看到烟尘的冰刃彻底消散，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腐朽味。
宁汐…你到底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