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兴奋又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窃喜。
更神奇的是，手指上的伤口在接触过莉娅的唾液后，竟然真的止住了血。
“学姐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姜小夏晃了晃已经止血的手指，脸颊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一些笑意，
“莉娅学姐反应也太夸张了，明明是她帮我止血消毒了呢。”
秦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仔细检查：
“还说什么莉娅帮你...给她爽完了...”
当发现伤口确实止住了血后，她不禁感叹吸血鬼唾液的神奇功效。
不一会儿，莉娅抱着一个充满未来感的银色医疗箱回来了。
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神躲闪着将箱子塞给秦云：
“给...给她处理！”
说完立刻落荒而逃去查看烤箱里的三文鱼。
秦云打开医疗箱，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精巧的医疗器械和药膏。
一半是地球上的常见药品，也不知道张星星怎么搞来的，另一半则是些造型奇特的外星医疗用品。
好在有个悬浮的光球适时出现，指导她如何使用这些设备。
在光球的指引下，秦云先用冰凉的无痛消毒喷雾为姜小夏的手指消毒，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透明凝胶敷料覆盖住伤口。
整个过程中，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哎呀，学姐，真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啦....”姜小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
她看着秦云专注的侧脸，又偷偷瞄了一眼假装忙碌的莉娅，只觉得这小小的厨房让她无比安心。
“好了。”秦云处理好伤口，轻轻拍了拍姜小夏的手背，“注意别碰水。你就负责炒菜吧，其他需要动手的活交给我。”
“嗯嗯，知道啦！谢谢学姐！”姜小夏说着给了秦云一个大大的拥抱，“继续战斗！我的西兰花还要焯水呢！莉娅学姐，你的三文鱼快好了吧？闻起来好香哦~”
莉娅背对着她们，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迷迭香用完了！莉娅要去买！”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解下围裙，
“没有装饰点缀，完全不行...”只是她还是满脸娇羞。
羞耻感爆棚的莉娅急需离开这个令她心跳加速的地方，稍微冷静一下。
......
莉娅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张星星那间古怪的公寓。
张星星屋里的新鲜空气让老旧楼道里弥漫的灰尘和垃圾桶的酸腐气味变得更加明显，莉娅不悦地皱起鼻子。
她匆忙撑开姜小夏的阳伞，快步冲下楼梯，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一个笨蛋，一个让她心慌意乱羞愤欲绝的笨蛋。
傍晚的夕阳将伞面映得通红。
莉娅走在路上的时候阳伞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紧抿在一起的薄薄嘴唇。
那里还残留着奇异的触感和甜腥的滋味。
“笨蛋！笨蛋！姜小夏这个大笨蛋！”她咬着下唇不停地嘀咕。
脚步越来越快，看到路边的小石子都不太顺眼，她上去狠狠一脚。
结果动作太大，裸露的脚踝不小心被阳光晒到，疼的她嗞哇乱叫。
厨房里那羞耻的一幕，如同最清晰的电影画面，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回：
画面中是姜小夏那带着坏笑的脸，还有那在她面前晃动的、渗着鲜红血珠的手指...
那一抹殷红，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宛如最诱人的毒苹果，散发着令她灵魂战栗的甜美气息。
光是回想，就让她口舌生津。
舌尖似乎又尝到了那一瞬无与伦比的甘美，一股暖流不受控制地从胃部蔓延开来，带来令莉娅腰麻腿软的舒适感。
“啊——！烦死啦！”莉娅攥紧了拳头。
当时她的目光根本无法从那根手指上移开，呼吸急促，口干舌燥，喉头发紧...
这种被本能完全支配的无力感，让她羞愤欲绝！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真的...真的没忍住，含了一下！
虽然只有半秒！
只有半秒！
根本不能怪莉娅！
说起来，秦云那个混蛋...
为什么不拦住姜小夏？而且她那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莉娅最失态、最愚蠢的样子全被她们看去了。
莉娅感觉自己的贵族尊严简直碎了一地...
她甚至能想象秦云心里在想什么：
‘哈哈~控制不住本能的血族才是彻彻底底的大傻子。’
但更令她恼火的，果然还是姜小夏那个家伙。
那得意的表情、‘谢谢莉娅学姐啦’的轻快语调，还有那带着笑意的眼神...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杂鱼~杂鱼~莉娅学姐就是条杂鱼~”
这简直是对莉娅高贵血统和强大意志力的终极侮辱！
“谁要你谢啊！可恶！”莉娅忍不住低吼出声，吓得路边遛狗的大爷一个激灵。
她慌忙压低伞面，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
羞耻感如同沸腾的岩浆，灼烧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她活了这300年，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被一个人类...一个笨手笨脚的人类...如此轻易地拿捏、戏弄，甚至...投喂？！
怒火在胸中翻涌。
姜小夏胆大包天！
姜小夏不知死活！
姜小夏美味可口！
姜小夏色香味俱全！
不对！
倒也不是完全不对...
“等等...莉娅到底在想什么啊！”她懊恼地跺了跺脚，
“那个笨蛋...分明看穿了莉娅的挣扎与克制，居然还在那里故意挑衅！”
不仅真的被投喂了，而且...该死的，那感觉...竟如此舒适。
那股让莉娅如同浸泡在温泉中一般的舒适感，到现在还在她的血管里缓缓流淌，让她感觉暖洋洋的。
它甚至驱散了这些天来，一直潜藏在冰冷血液深处的那丝难以言喻的饥渴。
这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她既沉醉又惶恐。
以前不是没喝过装在瓶子里、号称高级的人血，但从未给过她这样的体验。
就连上次失控时那汹涌的甜美，似乎也不及此刻这份...
等等，上次其实也蛮爽的，而且吃得更多...
突然，一个想法浮现在了莉娅的脑海里。
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伞下的阴影里，她微微皱起眉头。
那个笨蛋...虽然行为莽撞又气人，但...她的血...似乎确实很特别。
之前那次的极致诱惑自不必说，而这次仅仅是那么一点点，就带来了这么充足的暖意与满足。
而且笨蛋姜小夏明明自己都受伤了，还...还那样做...
她是不是因为看到了莉娅着急的样子...
是在...安慰莉娅？或者...是在包容莉娅刚才那副丢人的模样？
这个念头让莉娅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一种陌生的、酸酸软软的感觉悄悄涌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伞柄，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姜小夏的温度。
‘...虽然总是惹麻烦，但...’莉娅抿了抿嘴唇，在心里想着，
‘她也总是那样，喜欢照顾人...这点...倒也不错。’
这个突然出现的想法让她又一次觉得荒谬又羞耻，于是赶紧用力甩了甩头。
“可恶...莉娅才不是...才不是那种...”她试图用愤怒掩饰内心的悸动和那份被满足之后的隐秘愉悦，
“都怪姜小夏！流那么多血做什么了！切个菜都切不好！真是笨手笨脚！
...
那一刀下去肯定疼坏了...”
她一边在心里疯狂数落着姜小夏，一边快步走进超市。
她刚才因为极度害羞而情急之下喊出的迷迭香倒也不完全是借口。
对料理一向讲究的她确实需要这个香料，只是此刻，采购更像是一个逃离尴尬现场、平复心绪的完美理由。
走到弥漫着各种香料混合香气的香料区，熟悉的氛围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挑选迷迭香，她拿起一束新鲜的迷迭香，凑近轻嗅那清冽独特的芬芳。
“嗯，还不错......”熟悉的香料气息让她重新找回了一丝掌控感。
莉娅鼓着腮帮子，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那束迷迭香攥在手心。
草木的清香稍稍冲淡了心头的燥热。
付款离开。
刚踏出超市门口准备撑开阳伞，她敏锐的嗅觉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气息。
不是食物的香气，也不是人类或普通动物的味道。
那是一种......甜腻得近乎诱惑，又夹杂着微弱硫磺味的独特气息。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刚刚与她擦肩而过、正走进超市的两个年轻女孩。
她们一个穿着干练的职业装，一个背着学生书包，时尚的打扮与普通社畜、现役大学生无异。
虽然她们似乎在用香水和一些不知道怎么搞来的人类气息极力掩饰。
但她们身上那股味道可说不了慌，暴露了她们的身份。
这是两只伪装成人类的魅魔。
伪装得还行，就是那股狐狸精、偷腥猫似的勾引别人的甜腻气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啧，”莉娅撇撇嘴。
她对这种靠吸食他人梦境精气和欲望为生的生物没什么好感，但也谈不上敌意，只要她们别来招惹自己。
就在莉娅准备收回目光，快点儿回到公寓里的时候，那两个魅魔压低声音的交谈声，却随着傍晚的晚风飘进了她异常敏锐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城东那边，就老工业区那片，最近夜里不太平。”成熟些的魅魔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也听说了？”学生模样的那个立刻紧张起来，“群里都在传，说是有‘东西’在活动，专门盯着我们这样的...”她的声音更轻，带着明显的忌惮。
“可不是嘛，小美上周去那边找吃的，差点就...她晚上回来就在说感觉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吓死魔了，要不是跑得快......”
“噫——！”年轻魅魔打了个寒颤，害怕地捂住了耳朵，“别说了别说了，太瘆人了...反正最近我都不会去那边了，宁可信其有...”
自动门合拢剪断了她们的对话。
莉娅撑着阳伞站在原地，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眯起眼睛，那几个关键词在脑海中不断盘旋：
东城市夜里？奇怪的东西？抓捕非人生物？
“哼！”她嗤笑一声，带着贵族式的傲慢和不以为然，
“又是些无聊的都市传说。魅魔们胆子真小，自己吓唬自己。”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把那些话当成了魅魔圈子里以讹传讹的八卦。
她活了三百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传闻没听过？
什么“猎魔人重现江湖”、“神秘组织捕捉超自然生物做实验”......
每隔几年就会冒出新的版本，最后往往证明不过是虚惊一场，或是某些不安分的家伙自找麻烦。
东城老工业区？那地方本来就阴森破败，有点风吹草动被放大成谣言也很正常。
莉娅现在满脑子都是厨房里那个笨蛋姜小夏，还有自己刚才那丢脸到极点的反应。
羞耻感像潮水一样重新涌上来，瞬间淹没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
“烦人，别想了啊！”她保住了脑袋，仿佛要把这些恼人的念头统统甩出去。
有用没有...但至少把两只魅魔的对话彻底抛到了脑后。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回去，把该死的迷迭香撒在烤好的三文鱼上，然后...
然后离那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笨蛋远一点！
至少在脸上这烦人的热度完全消退之前！
高贵的莉娅大人对都市传说没有半点儿兴趣，她现在只想搞定这顿该死的晚饭！
......
当莉娅重新回到厨房时，手中果然捏着一小把新鲜的迷迭香。
她脸上的红晕似乎淡了些，却依然刻意避开与姜小夏的目光接触。
三人默契地不再提刚才莉娅被狠狠逗弄的场景，重新投入到烹饪中。
莉娅将散发着清香的迷迭香点缀在煎得金黄的三文鱼上；
姜小夏快速清将西兰花焯水，又调了个简单的凉拌汁；
秦云则小心翼翼地将香气四溢的豆腐汤盛入汤盆中。
最后，莉娅的清炒荷兰豆也顺利出锅。
狭小的厨房里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温馨的氛围中洋溢着共同协作的成就感。
姜小夏望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她特意在每道菜出锅时，都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点点，单独放在一个小碟子里。
“这是干嘛？”莉娅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解。
“嘿嘿，主要任务啊！”姜小夏神秘地眨眨眼，从帆布包里取出那个棒状检测仪，
“帮张星星完成作业！这次肯定能成功，我们这么用心做的饭菜，蕴含的情感绝对足够强烈！”
她信心满满，眼中闪烁着‘今天定教那外星作业有来无回’的坚定光芒。
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自己精心烹制的糖醋排骨，放入检测仪的凹槽中。
“哔——”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屏幕上固执地显示着一条横杠。
姜小夏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立刻打起精神，安慰自己：
“没事没事，可能排骨这道菜外星人吃不惯！”
她夹起一块莉娅做的、点缀着迷迭香的三文鱼。
“哔——”依旧失败。
西兰花...“哔——”
豆腐汤...“哔——”
可乐鸡翅...“哔——”
姜小夏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她不死心，又把每道菜都试了一遍，甚至把几样菜混合在一起。
结果无一例外，全是那刺耳的“哔——”声和顽固的一条横杠。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之前两次成功的检测：
一次是和秦云嬉闹时，那份瞬间涌起的甜蜜与亲昵；
另一次，是决明为晨晨剥的、最终遗憾地掉在地上的虾。
那些时刻的情感，是那么强烈、纯粹、甚至带着点戏剧性的张力。
再看看眼前这桌菜...
虽然是她和学姐们一起用心烹制的，过程确实温馨愉快（），但...是不是太普通了？
太日常了？
这种婚后生活般的协作和关心，是不是...不够浓烈？
不够特别？
不足以被那台似乎偏爱高光时刻的仪器识别？
还是说...问题其实出在自己身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蚯蚓一样钻进她的脑海：
难道我对学姐们的感情，其实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深刻、那么真挚？
那些日常的打闹、亲昵的依赖、撒娇逗弄...会不会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或者...更糟，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
不过都只是些没有营养的恶作剧？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她猛地想起秦云学姐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莉娅学姐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总在关键时刻护着她...
想起她们包容自己的任性、分享她的快乐、分担她的烦恼...
而自己呢？
享受着她们毫无保留的善意和情谊，刚才还在嬉皮笑脸地逗弄莉娅学姐，现在却连一份饱含同等真挚情感的食物都做不出来？
她所谓的喜欢和依赖，在冰冷的仪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虚伪？
强烈的愧疚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姜小夏的脖颈，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辜负了学姐们沉甸甸的心意。
她有什么资格享受她们的照顾？又有什么资格在她们面前撒娇？
所以，由这份浅薄、甚至可能是虚假的情感催生出的食物，才无法满足那台挑剔的检测仪？
姜小夏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工打造的戒指上。
莉娅和秦云手上，也还戴着这象征情谊的信物。
是不是因为......我的情感不到位？我对她们的感情，远不如她们对我的深？
自卑与自我怀疑如同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分析什么情感强度，结果自己才是那个情感最不合格的人。
“小夏？”秦云最先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和眼中几乎要溢出的难过，放下手中准备盛饭的碗筷，担忧地靠过来，
“没关系的，那外星作业本来就很难，张星星她自己都找不到呢。”
“哼，”莉娅皱着眉，抱着手臂，语气硬邦邦，眼神却忍不住瞟向姜小夏苍白的脸，
“一个破仪器而已，说明不了什么。快出去吃饭，菜都要凉了。”
她们的安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墙，姜小夏此刻只能看见她们的嘴唇开合，声音却模糊不清。
秦云和莉娅越是安慰，那份沉甸甸的愧疚感就越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学姐说得对...可能...是我猜错了...对不起...先吃饭吧。”
她麻木地把检测仪塞回包里，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