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灯塔(Starfall Beacon)必须有人值守!” 伯爵在归来的第一次家族会议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与决断,“那是东北海岸的眼睛!若灯塔熄灭,夜航的商船将如同盲人坠崖,损失惨重!更可能引来瓦伦塔帝国的‘迷途’战舰!我已经和东北海岸几个家族商讨好,他们也会派巡逻队来保护各个家族的商队和海岸的安全”
碎星灯塔位于黑羽堡领地最东端,屹立在碎星港的南部,俯瞰着繁忙却也暗藏凶险的碎星海航道。塔身高耸,顶部巨大的水晶棱镜在晴日能折射阳光,在雾夜则燃烧鲸油,发出穿透浓雾的稳定光芒。它不仅是航标,更是费特斯伊家族对这片海域和领土主权的象征。
它并非矗立孤岛,而是扎根于费特斯伊领地最东端一片犬牙交错的黑色玄武岩海岬之上,峭壁如刀削斧劈,直面着碎星海狂暴的风浪。灯塔巨大的圆形塔身由抗海蚀的火山岩垒砌,表面覆盖着盐霜、深绿海藻与岁月深痕,像一根饱经沧桑的巨指指向灰蒙天际。一条仅容马车通行的蜿蜒土石路在荒草与裸岩间盘绕,连接着灯塔与后方两里外的贸易小镇——雾笼镇(Misthaven)。
灯塔瞭望台上视野极好:东面是无垠的灰蓝碎星海,怒涛永不停歇地撞击着黑色礁石,碎成白沫;北面是费特斯伊家族的海岸线领地,分布着家族的港口,碎星港;西面背靠陆地,越过荒地就是熙攘的雾笼镇;而南面……视线所及的海岸线,则隐约落入另一个家族的势力范围——瑞德费特家族的灰色溪谷领地。两个家族的领地在南线接壤,鸦哨林地事件后,这条海岸线成为了双方都异常敏感的区域。
然而,灯塔孤悬,环境恶劣,补给困难,加上近来海域不靖(有商船报告遭遇不明生物袭击),守塔成了苦差中的苦差。以往都由经验丰富的老兵或犯错的士兵轮值。如今人手捉襟见肘,连Ryrie这样的“侍从骑士”也被迫顶上。
命令下达时,艾慕莉娅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正坐在窗边,用一根银针挑剔地拨弄着水晶瓶里几片枯萎的花瓣。听到父亲宣布Ryrie将被派往碎星灯塔轮值一周时,她拨弄花瓣的银针只是极其轻微地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又恢复了动作。纯黑的眼眸抬起,扫过站在角落、脸色瞬间更加苍白的Ryrie,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抗议,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评估物品存放环境的漠然。
“哦。”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听到的是“晚餐多加一道菜”般无关紧要。她放下银针,站起身,走到Ryrie面前。170cm的身高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她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拂过他胸前旧皮甲上那肃穆的渡鸦家徽,又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他心口藏着“余烬之触”戒指的暗袋位置。
“灯塔很高,风很大。”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纯黑的眼眸紧锁着他蓝眼睛里的不安,“别被风吹跑了,我的骑士。也别让……‘它’ 着凉了。” 她的指尖在那暗袋位置轻轻一按,带来一阵细微的、却深入骨髓的悸动。那枚戒指,是她“赐予”的装饰品,必须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没有依依惜别,没有多余叮嘱。艾慕莉娅转身离开,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Ryrie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指尖留下的触感,和那句“别让它着凉了”背后蕴含的、比海风更刺骨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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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灯塔的孤寂远超Ryrie的想象。
巨大的礁石岬角如同被世界遗忘的黑色獠牙,终日承受着碎星海永不停歇的怒涛拍打。灯塔本身是一座饱经风霜的圆柱形石塔,塔身爬满了湿滑的深色海藻和灰白色的盐霜。塔内空间狭窄,盘旋而上的石阶陡峭湿滑,还有潮湿的物资木箱的味道,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鲸油燃烧的烟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湿冷。塔顶的瞭望平台是唯一视野开阔的地方,但强劲的海风如同无形的巨手,几乎能将人掀飞。
Ryrie的职责很简单:确保灯塔顶部的鲸油长明灯在夜间点燃,水晶棱镜在白天保持清洁(虽然阴雨天居多),以及……警惕海面上任何可疑的船只或异常。与他一同轮值的只有一名沉默寡言、脸上带着刀疤的老水手巴顿,负责维护灯塔机械和补充燃料。
补给车队每隔三天才来一次,带来有限的淡水和食物。大部分时间,只有海风的呼啸、海浪的轰鸣和灯塔内部巨大齿轮缓慢转动的沉闷呻吟陪伴着他们。
这天傍晚,阴云低垂,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Ryrie裹紧斗篷,沿着湿滑的礁石小径进行例行的海岸巡逻。他需要检查岬角下方几个可能藏匿走私者或小股海盗的岩洞入口。海浪猛烈地拍打着黑色的礁石,溅起浑浊的白色泡沫。
就在他绕过一块巨大的、形如卧兽的礁石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面而来!那味道混合了浓烈的海腥、腐烂的鱼内脏、以及一种……仿佛来自深海淤泥最底层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败气息!
Ryrie胃里一阵翻搅,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他警惕地探出头,望向礁石后方一片被海浪冲刷出的、相对平坦的砾石滩。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头皮发麻,血液几乎冻结!
只见在浑浊的海水和漂浮的泡沫边缘,趴伏着一个……东西!
它大约只有一米多长,但形态诡异得令人心悸!它的上半身勉强能看出扭曲的人形轮廓——覆盖着湿滑、暗绿色如同腐烂海藻般的皮肤,皮肤下是嶙峋凸起的、仿佛被强行拉伸变形的骨骼。两条细长、关节反向扭曲的手臂末端,是如同枯枝般尖锐、带着蹼状结构的爪子,深深抠进砾石中。它的头颅……那勉强能称为头颅的部位,并非没有眼睛,只有两个不断开合、流淌着粘稠黑色液体的孔洞,里面密密麻麻的有无数复眼在不停转动,下方是一张裂开到耳根、布满细密尖牙的口器,正发出一种如同生锈铁片摩擦、又混合着溺水者窒息般绝望的嘶嘶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下半身——或者说,它根本没有完整的下半身!腰部以下,本该是双腿或鱼尾的地方,是一片血肉模糊、如同被巨力硬生生撕裂的断口!断裂的脊椎骨和纠缠的、如同海草般的暗红色内脏组织裸露在外,浸泡在浑浊的海水里,随着海浪的冲刷微微蠕动!断口处,一些细小的、如同黑色水蛭般的触须正在疯狂地扭动、伸缩,仿佛在徒劳地寻找着失去的部分!它似乎是被某种不稳定的力量强行从深海拖拽至此,只传送了一半!
这绝非任何已知海洋生物!它是来自深渊的亵渎造物!是“渐黯之痕”在现实世界的恐怖具现!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Ryrie!他见过流寇的凶残,但从未直面如此纯粹、非人的恐怖!那嘶嘶的叫声仿佛带着精神污染,让他头晕目眩,胃部剧烈痉挛!他几乎要转身逃跑!
但就在这瞬间,艾慕莉娅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别被风吹跑了……也别让它着凉了……”
“弄丢了,弄坏了……我就把你身上的脏东西,一件一件地,拆下来哦……”
逃跑?不!他不能逃!这不仅关乎职责,更关乎艾慕莉娅的“命令”!他胸口的渡鸦徽章冰冷刺骨,而那枚藏在暗袋里的“余烬之触”戒指,仿佛感受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和极致的恐惧,隔着皮袋传来一阵微弱却真实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灼热感!
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活物的气息!它那可怕诡异的头颅猛地转向Ryrie的方向,裂开的口器中嘶嘶声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它用那反向扭曲的手臂支撑着残缺的身体,以一种极其不协调、如同痉挛般的姿态,拖着身后断裂的内脏和扭动的触须,朝着Ryrie的方向猛地一窜!速度竟然不慢!
Ryrie的骑士本能压倒了纯粹的恐惧!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骑士手半剑!清亮的剑鸣在风浪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巴顿!有情况!” Ryrie用尽全力朝着灯塔方向嘶喊,同时脚步急退,拉开距离!
那怪物再次扑来!Ryrie咬牙,看准时机,一个侧步闪开它笨拙的扑击,手腕一抖,剑锋带着破风声,精准地刺向怪物相对脆弱的脖颈!
“噗嗤!”
剑尖刺入!但触感极其怪异!仿佛刺进了一团坚韧湿滑的烂泥!阻力极大!而且,一股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液体从伤口处喷溅而出!
怪物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嘶鸣,反手一爪抓向Ryrie!Ryrie急忙抽剑格挡!
“铛!”
怪物的爪子与剑身相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震得Ryrie手腕发麻,虎口剧痛!他踉跄后退,差点摔倒!这怪物的力量远超它残缺的体型!
物理攻击效果甚微!它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坚韧得不可思议!而且那股恶臭的黑液似乎带有腐蚀性,溅到他的斗篷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怎么办?!巴顿赶来需要时间!他撑不了多久!
绝望中,胸口的灼热感再次传来!那枚戒指!那枚被艾慕莉娅强行塞给他、如同诅咒般的“余烬之触”戒指!
渎神?禁忌?教会的净炎?这些念头在生死关头被瞬间抛到脑后!活下去!完成艾慕莉娅的命令!不让她的“玩具”被弄脏弄坏!这些念头如同最后的稻草,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教条!
Ryira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掏出那个装着戒指的皮质小袋!他粗暴地扯开袋口,将那枚镶嵌着暗红色小石、带着火焰蚀刻纹路的银戒——“余烬之触”——套在了自己右手食指上!
戒指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瞬间顺着手臂蔓延!仿佛有滚烫的岩浆注入血管!同时,一种狂暴、原始、充满毁灭欲望的低语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响!让他头痛欲裂!
“呃啊!” Ryrie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但他强忍着不适,将戴着戒指的右手与左手猛地紧握住剑柄并将其竖了起来!
“燃……燃烧吧!” 他嘶哑地低吼,将所有的意志和戒指带来的狂暴力量,疯狂地灌注进手中的长剑!
嗡——!
一声低沉而奇异的嗡鸣从剑身内部响起!仿佛沉睡的火山被瞬间唤醒!
原本冰冷的钢铁剑刃,从与戒指接触的剑柄护手处开始,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得赤红!一道道如同熔岩流淌般的炽热纹路瞬间蔓延至整个剑身!周围的空气被高温扭曲,发出噼啪的细微爆响!一股灼热的气浪以Ryrie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甚至短暂地驱散了海风的湿冷!
那怪物似乎对突然出现的高温和光芒极其敏感!它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和狂怒的嘶鸣,残缺的身体猛地向后缩了一下,那些扭动的黑色触须疯狂舞动!
就是现在!
Ryrie眼中只剩下那燃烧的剑锋!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因高温和强光而动作迟滞的怪物,狠狠一剑劈下!
“嗤啦——!!!”
燃烧的剑刃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毫无阻碍地切开了怪物坚韧的暗绿色皮肤!高温瞬间灼焦了伤口边缘,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那粘稠的黑色体液甚至来不及喷溅就被蒸发!剑锋势如破竹,从怪物的肩颈斜劈而下,几乎将它残缺的上半身斜着劈开!
怪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极致痛苦的惨嚎!被劈开的伤口处没有流血,只有被高温瞬间碳化的焦黑和内部如同烧熔岩浆般的暗红光芒!它疯狂地扭动着,断裂的内脏和触须在高温下迅速萎缩焦化!
Ryrie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抽身后退!他感到一股强烈的虚脱感袭来,仿佛刚才那一剑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同时,左手食指上的“余烬之触”戒指,那颗暗红色小石内部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变得如同冷却的灰烬,戒指本身也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瓷器开裂般的“咔嚓”声!表面的火焰蚀刻纹路似乎也失去了些许光泽。
那怪物在地上疯狂地抽搐、翻滚,被劈开的巨大伤口处焦黑一片,内部熔岩般的光芒渐渐熄灭。嘶鸣声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沉寂,只剩下残缺的躯壳在冰冷的海水中冒着缕缕青烟,散发出更加浓烈的焦臭和腐败气息。
危机解除。
Ryrie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内衫,冰冷的海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看着手中已经恢复冰冷、但剑身上残留着明显焦黑灼痕和怪异腥臭的长剑,又低头看向左手食指上那枚黯淡无光、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的戒指。一股巨大的后怕和强烈的亵渎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刚才……使用了禁忌的力量!
他慌忙想将戒指摘下藏好,但就在这时——
“Ryrie骑士!你没事吧?!” 老水手巴顿气喘吁吁地提着鱼叉从灯塔方向跑来,脸上带着惊魂未定。他显然看到了刚才那惊悚的一幕和怪物尸体上那巨大的、被高温灼烧的恐怖伤口!
“我……我没事。” Ryrie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将戴着戒指的手藏进斗篷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怪物……死了。”
巴顿惊骇地看着地上那焦黑扭曲的残骸,又看了看Ryrie手中带着灼痕的长剑,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敬畏:“诸神在上……这……这伤口……您是怎么……”
“用……用火油!灯塔的火油!” Ryrie急中生智,指着怪物尸体上焦黑的痕迹,声音有些发干,“我……我把它引到礁石后面,泼了火油……点燃了!” 他必须掩盖戒指的存在!教会对魔法的追索如同跗骨之蛆!
巴顿看着那明显是高温瞬间灼烧而非缓慢燃烧的痕迹,又看了看周围并无火油泼洒的迹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最终没有追问。他只是敬畏地看着Ryrie,喃喃道:“火油……好……好厉害的骑士老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只见一小队人马正沿着碎星港海岸线快速向灯塔方向奔来!为首的骑士穿着深棕色、装饰着橡树叶纹饰的皮甲——是布杰斯家族的巡逻队!而在另一边从瑞德费特领地赶过来的小队,则穿着海蓝色、带着鱼和月亮形徽记的罩袍——是瑞德费特家的人!两队人马泾渭分明,彼此间眼神充满敌意,但此刻都被灯塔方向的异动吸引了过来。
巴顿是一位老水手,在碎星灯塔执勤有相当老道的经验,一听见Ryrie骑士大喊有情况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拉动了在灯塔内部的警戒铃并拿起自己的短刀去找Ryrie,这也让周围一起巡逻的其他家族士兵注意到了灯塔发生的异常。
燃烧怪物尸骸的焦臭黑烟随风飘散,引来雾笼镇的骚动并非偶然。
阿克塞尔的富商车队穿着镶金边的白黄色罩袍、神情却有些萎靡紧张的护卫簇拥着几名衣着奢华但眼带精光的商人(阿克塞尔纹章:金秤毒蛇绣在罩袍内衬)。他们刚从船上卸下香料、丝绸等珍品。领头商人看着南边瑞德费特士兵忙碌焚烧的身影,与对面布杰斯家的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暗自庆幸自家商货完好无损,低声催促:“晦气!快些装车,离开这不安之地。家族运势本已艰难(长子奥兰多王都横死),莫再沾染祸端。”
布杰斯家族的巡逻小队穿着深棕色罩袍,领头的队长目光像秃鹫般锐利扫视现场。他大声指挥手下浇油点火,动作粗鲁,但对怪物焦尸投去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当瞥见远处正警惕布杰斯举动的瑞德费特士兵时,他轻蔑地冷哼一声,教会对他们降下的惩罚让布杰斯家族元气大伤,反正他们家族也不靠海,早已无力也懒得去管这些异端的事情。
瑞德费特家族的巡逻兵则与布杰斯家遥遥对峙。这些士兵精神状态明显更差,尽管他们家族被教会惩罚的物资与金钱数量比布杰斯家族少的多,但不少人脸上残留着灰溪谷战斗后的疲惫与创伤阴影。面对这腐化怪物,他们比布杰斯士兵更加敏感,眼中充斥着深切的恐惧与憎恶,因为他们家族现在赖以生存的海洋如今也出现了往年从来没有过的异常。“烧干净!一点渣滓别留!”队长声音嘶哑,仿佛在驱赶噩梦,“南边林地的污秽还不够吗?!该死的东西怎么漂到这里来了!” 他们处理尸骸时动作粗暴,更像在发泄压抑已久的恐惧和因教会强制休战而积郁的愤怒。他们的商人代表(一名穿着灰衣、神色阴郁的管事)在几个疲惫护卫陪伴下,警惕地看着布杰斯的人和对面的费特斯伊领地。
本地商贩与佣兵和镇上的人远远围观,议论纷纷,不安与恐慌在弥漫。有消息灵通的家伙已经开始小声贩卖“晨曦教廷祈福圣水”,声称能驱散腐化污染——尽管谁都知道效果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