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苏泠死寂的心!紫苑还活着!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恐惧和疑惑,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她再也顾不上什么诡异电流,再次伸出手,想要确认紫苑的状况。

然而,没等她的手触碰到对方——

紫苑的身体,以一种完全不符合重伤员常理的、带着一种诡异流畅感的姿态,用双手支撑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

“紫苑!你……” 苏泠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担忧,立刻上前想要搀扶。

但她的动作,在看清眼前“少女”的瞬间,如同被冻结般僵住了。

变化!令人心悸的变化,正在紫苑身上发生!

她原本如墨般乌黑柔顺的齐肩短发,在起身的过程中,如同被无形的漂染剂浸透,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所有色彩,化作一片与苏泠发色别无二致的、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银白!这变化如此之快,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加速流逝!

更让苏泠心脏骤停的是——

紫苑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曾经清澈如林间溪流、后来变得深邃如吞噬一切的黑洞、此刻却……缓缓睁开的眼眸!

银白!

如同最纯净的水银!如同被剥去所有情感与记忆的冰冷镜面!瞳孔、虹膜、眼白……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纯粹的、不反射任何光线的、令人骨髓发寒的银白色!

这双非人的、没有任何温度的银白之瞳,漠然地扫过苏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庞,眼神空洞得如同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路边石子。

冰冷的银白之瞳,如同两颗镶嵌在完美人偶脸上的、来自深空矿脉的未知金属矿石,毫无感情地倒映着苏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面容。那眼神里,没有属于“紫苑”的丝毫熟悉感,没有痛苦,没有迷茫,甚至没有面对刚刚狙杀自己之人的敌意——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虚无。

“紫……苑……?”苏泠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最后一丝渺茫的希冀。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仿佛这样就能唤回那个熟悉的灵魂。

然而,那银白的眼眸只是漠然地掠过她伸出的手,如同掠过空气。紫苑——或者说占据这具躯壳的存在,站直了身体,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滞涩,完全不像刚刚受过致命伤的样子。她微微歪了歪头,银白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滑落肩头,几缕发丝粘在她被血污和雨水沾染的、光洁的颈侧。这个曾经属于紫苑的、带着点天真意味的小动作,此刻却充满了非人的、如同精密仪器在调试般的诡异感。

她没有看苏泠,而是缓缓抬起了头,那双冰冷的银瞳穿透了破败的棚屋顶,仿佛在凝视着外面那被雷暴与银色蔓藤统治的天空。她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流动的银色光纹,仿佛皮下有液态金属在缓缓流淌。

与此同时,棚屋外,那场由天罚与金属生命共同演奏的交响曲,达到了最高潮!

轰!轰!轰!轰!

接连数道前所未有的粗壮闪电,如同天神震怒投下的裁决之矛,精准无比地同时劈中了城市几处最高建筑顶端、被银白蔓藤缠绕最密集的节点!

滋啦啦啦啦啦——————!!!!

无法形容的刺目光芒瞬间爆发!仿佛数颗微型太阳在城市各处同时点燃!那覆盖着建筑的银白色“蔓藤网络”在狂暴的雷能灌注下,不再是简单的发光,而是如同超导线圈被瞬间通入极限电流般,爆发出足以灼伤视网膜的炽白光辉!整个城市在那一刻被映照得如同白昼!所有建筑的玻璃幕墙疯狂反射着这毁灭性的光芒,形成一片令人眩晕的光之炼狱!

紧接着,更加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被雷击点亮的“蔓藤节点”,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心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搏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肉眼可见的、如同冲击波般的幽蓝色能量涟漪,沿着覆盖城市的庞大银色网络急速扩散!随着能量涟漪的扩散,网络本身开始发生剧烈的形态变化!

攀附、缠绕在建筑物表面的银白色物质,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塑形,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覆盖,而是开始疯狂地增生、构筑、拔高!它们如同拥有集体意识的活体建筑群,在震耳欲聋的金属摩擦与重组声中,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几栋最高建筑的顶端,凝聚、构筑起数座巍峨耸立、结构繁复到超越人类想象的……银色尖塔(Spires)!

这些尖塔通体由流动的银质构成,表面流淌着永不熄灭的幽蓝能量纹路,塔身布满如同生物腔室和能量导管般的诡异结构,顶端则延伸出尖锐的、如同引雷针般的金属突刺,直指依旧雷光闪烁的苍穹!它们如同冰冷的神祇从大地深处伸出的巨指,又像是某种外星的星际通讯阵列,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和非人文明的冰冷美感!整个城市的天际线,被彻底重塑!帕皮提,这座太平洋上的明珠,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冰冷、活着的金属蜂巢!而那些尖塔,便是蜂巢中孕育“女王”的……王座!

————

“我的……天……”白隼手中的电子观测镜差点脱手掉落,淡紫色的眼眸瞪大到极限,倒映着远方那几座在雷光中拔地而起、散发着磅礴能量波动的银色尖塔,以及城市中如同银色血管般搏动、蔓延的网络。即使是她这样见惯了革新社各种“大场面”的人,此刻也被这如同神迹、或者说神罚般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这……这就是……‘诞生’?博士!这到底是什么?!”

伽利尔摩·布鲁尼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那副从容的学者面具。他的金丝眼镜后,那双锐利的眼眸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火焰,如同一个守财奴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所罗门宝藏!他的身体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却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和满足:

“看到了吗,白隼小姐?看到了吗?!”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被银光覆盖的城市,“这就是‘蜂群意志’(Swarm Will)在面临宿主濒死危机时,被外部高能环境——这场完美的雷暴,彻底激活后……展现的终极形态!协同、增殖、能量转化、物质重构……超越了单一‘载体’的限制,将整座城市的环境资源纳入自身系统!构筑‘王座’,迎接‘女王’的……最终升华(Apotheosis)!” 他的话语精准而狂热,充满了对自身造物的无限骄傲。

“那……苏泠和那个宿主……”白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们?”伽利尔摩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破败的棚屋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她们是这场伟大戏剧的核心演员。尤其是苏泠会长……她的存在,她的‘选择’,如同最关键的催化剂,加速并……‘优化’了这个过程。现在,让我们拭目以待,‘新生的女王’……会如何对待她这位……‘特别的观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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