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清桐盯着元宝垂下的眼睑,那截微微颤抖的睫毛,成了磨砺在她眼底的砂纸,将戾气一点点磨得翻涌起来。

一股火气“腾”地窜上后颈,手猛地收紧。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扬起手的冲动,想狠狠抓住他的手腕,逼他抬头看自己,想让他疼,让他在次哭着把那些藏着掖着的话全吐出来。凭什么?他是她的,从发丝到指尖,连呼吸都该染上她的气息,凭什么敢有她不知道的事?他对她这么重要,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和她说。

可视线扫过他紧抿的唇,那点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白的痕迹,又让她想要揍人的手猛地顿住。

喉间忽然发紧。

方才那股想揍他的狠劲,转瞬间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疼。她想起他那紧张无比的姿态,若是再次动了手,他该多怕?那双望着她的、亮闪闪的眼睛,会不会再次染上怯意?

不行。

她的人,只能她护着。别说揍他,便是旁人多看他一眼,她都想剜了对方的眼睛,怎么能让他在自己这里受委屈?

可他敢瞒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火气便在她胸腔里燃起一片燎原。她欺身上前,指尖抵住他下颌的弧度,话语间带着火药引线的嘶嘶声:"抬头看着我。

你在怕什么?她问,声音似深夜里寂静湖面泛起的涟漪,暗藏着能将人溺亡的漩涡。“怕我知道?还是怕我知道了之后,会做什么。

元宝被她的气势吓得缩了缩,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就这一下,梦清桐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住,疼得她指尖发软。她猛地收回手,背在身后死死攥紧,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心神。

暴怒与爱怜在她心里撕扯,一面是灼人的烈火,想烧光他所有秘密,烧掉想从她身边溜走的心;一面是刺骨的寒冰,怕冻伤他胆怯的心。他这样胆小,肯定是怕她生气才不敢说,她该更温柔些,让他什么都愿意告诉她才对。

“元宝,”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记着,”她顿了顿,眼底翻涌着偏执的光,“你的事,只能我知道。

她想把他锁起来,锁在只有她能看见的地方,省得他胡思乱想藏心事;又想把他揉进怀里,一遍遍告诉他别怕,她永远在。

这两种念头撕扯着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最终只化作更狠的执念,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梦清桐的视线扫过元宝脚踝,方才动怒时竟忘了,想起他的脚仍痛着,元宝一定很难受,这让她心生几分怜悯,她有点舍不得了。

如果元宝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在内心质问她既然这么想,那为什么把他逼到墙角边时也不这么想想。

但这点念头刚冒出来,很快就被更烈的戾气绞碎。凭什么?凭他这点痛,就能让她心头发紧?他是她的,皮肉骨头都该由她捏着,哪配让她生出这种多余的软?而且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湿漉漉、只映着她的眼睛,竟敢躲开她?

要是自己选择放他一马,说不定他也不会到自己满心的诚挚情意,如此一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岂不是毫无价值?确实,不妨设想一下,假如有人上来就对你拳打脚踢,紧接着这个人再向你表现出所谓的善意,一般人必然不会认为这种善意是纯粹而美好的。人心隔肚皮”,在信任缺失的情况下,再多的善意也可能被误解为别有用心。

两人之间的氛围极为压抑,连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她抬手,指节在身侧绷得发白,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冷得能冻裂石头:“坐下。”

元宝僵着背,一步一挪地蹭到椅子上,臀尖刚沾到木沿,还没坐稳,就听见她的声音砸下来。

“另一只郊。”梦清桐的声音冷冽而坚定,她直视着元宝,“现在我要財下去了,你给我忍着。如果你敢饺出牲,就在加一倍。”她的目光如暴风雨前的雷云,沉沉压下令人压抑。

元宝浑身的固投都在发颤,抖得似被狂风抽打的破布一般,那颤抖从每一寸骨缝里渗出,仿佛他的身体已不再受自己掌控,成了狂风肆虐下的残破布帛。寒意从焦跟直冲头顶,冻得他太阳穴突突乱跳,制剑僵得如同被寒冬冰封的枯枝,失去了所有的知觉与温度。

他张了张罪,喉间像堵了团棉絮,秋绕的话刚要滚出来,梦清桐的交已经碾了上来。写第碾过交的瞬间,元宝听见自己古偷缝里传来碎裂般的响,那声音像是隐藏在身体里的秘密被无情揭开。

具童如浓硫酸泼洒神经,灼烧感伴随着滋滋作响的腐蚀声蔓延,而后顺着血脉,一路钻进固投里,又被狠狠碾着、磨着,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碾碎,重塑成她想要的模样。

他眼里渗出的恐惧与绝望永远也停不下,他死死抓着桌沿,指节捏得泛青,连带着肩膀都绷成块铁板,像是在与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做着最后的抗争,可那铁板般的肩膀,却又如此无力,仿佛随时都会在梦清桐的脚下崩塌。

梦清桐的搅没移开,反而微微用力。她垂着眼,看他颈侧的青筋像蚯蚓似的突突跳,看他唇瓣咬得褪了血色,眼底漫开层病态的暗潮。这同是她给的,这忍也是她逼的,他的一切都该攥在她掌心里。

在她眼中,此刻只有元宝压抑的、近乎停滞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抬轿。

元宝的另一只娇已经麻得没了知觉,只剩同在雪白里翻搅,像有无数只虫在啃噬。他不敢大口喘气,每一次呼吸都放得极轻,像怕吐出来的气会触怒了她,又招来更重的罚。胸腔里的心跳擂得像要炸开,却被他死死闷在喉咙里,连一丝气音都漏不出。

那只侥幸躲过的交,终究还是没能从她手里逃开。

梦清桐忽然笑了,那笑意没到眼底,只在唇边勾出个冷弧。她伸手,指尖划过他汗湿的鬓角,凉得像吓人:“记住了?痛是我给的,忍,也得听我的。”

元宝没敢抬头,眼睫抖动。从眼缝里,他看见她长腿扫过地面的阴影,肢体划过之处,光影如被深海水母触须掠过的海水,扭曲成绝望的形状。

看着元宝那仿佛思娶的表情,梦清桐很享受。“疼吗?”她问,语气软得似天边轻飘的云朵,指尖却故意在他伤处上方半寸停住不碰,却悬着一道无形的威胁。

元宝猛地一颤,睫毛上沾了点水光,却还是不敢抬头,只含糊地应了个“不,不疼”。

“不疼?”梦清桐挑了挑眉,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将将书本整理到桌兜里,那动作优雅得很,仿佛方才动手的不是她,“也是,这点疼算什么。”

她直起身,看着他蜷成一团的样子,眼底那点刚压下去的戾气又冒了点尖,却很快被一种更病态的笑意压下去。

“这次就先这么算了,但你不要以为完了。”她掸了掸袖口,语气轻描淡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这个人,可是最记仇的。”

元宝的呼吸猛地一滞。

“而且方才这一下可不够,根本就不能解我的恨意,我替你记着。”她顿了顿,视线落在他渗着血珠的胳膊上,像在打量一件属于自己的、带了瑕疵的物件,“哪天我兴致来了”

她俯身,凑到他耳边,气息凉得像吃人的厉鬼:“或许是你吃饭慢了,或许是你看了别人一眼,或许就是我单纯想起来了。”

温热的吐息喷在耳廓,元宝吓得浑身一僵,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到时候,”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淬了毒般的甜,“今日的,加上我内心对你的不满,咱们一并算。”

梦清桐让元宝看着她的眼睛,元宝猝不及防撞进她的眼,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哪有半分温情,只有翻涌的偏执和贪婪,瞳孔里绷紧的肌肉纤维都在叫嚣着掠夺,虹膜中倒映着摧毁般的占有欲。

“连本带利,”她一字一顿,指头碾过他被捏得发红的下颌,“你得一点一点,全还给我。”

说完,她猛地松开手。元宝像脱了力,猛地低下头,胸口剧烈起伏,眼泪终于没忍住,砸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梦清桐看着那片湿痕,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随即又被漠然覆盖。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扫过元宝发顶。

“记住了。”她盯着元宝,声音飘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我放你一马,不是饶了你。是把账存着,等我想清算了,再连本带利,讨回来。”

身后的抽泣声更轻了,轻得像怕被她听见。

她的东西,连欠着的账,都得牢牢记在她这儿。跑不了,也别想跑

梦清桐太清楚了。对付元宝这种软骨头,光是打骂不够的。得像敲碎瓷瓶那样,一点点碾掉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不是敲裂,是彻底碾成齑粉,连带着他骨子里那点想抬头的念想,都一并踏平。

要让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就发颤,听见她的声音就缩脖子。要让他觉得自己连尘埃都不如,连抬头看人的资格,都是她赏的。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服帖。是让他这辈子都垂着头,脖颈永远弯着,连抬眼的力气都不敢有,毕竟,一个连自己都瞧不上的懦夫,才最听话,最能抓在掌心里,跑不了,也不敢跑。

“还有就是今晚得陪我吃饭呢。”梦清桐指尖轻轻蹭过元宝的手背,“而且从今天起,你只能陪着我一个人吃听到了没有?”

她说话时眼尾微微泛红,像是情动又像是偏执到了极致,尾音拖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知道了”元宝说完这三个字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话音刚落,他后背猛地塌下去,肩膀松垮得像是被抽走了骨头,浑身的力气顺着往外漏,眨眼间就空了,连坐着都得晃两晃才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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