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静心香’是为师特意换了新方子的，香味很好闻，而且对你稳固神魂会更有好处哦。”
她漫不经心说着，取出一块上好的沉水香准备点燃。
她俯下身，红唇轻启，吹了吹香炉里的余烬，准备放入新的香料。
随着她的呼吸，那被布布辛苦积攒了一整夜，特地埋在深处的粉色雾气，悄无声息地混杂在扬起的香灰中被她吸入了鼻息之内。
即便是余清璇毫无察觉。
她点燃了新香。
伴随着袅袅的青烟升起，寝殿内很快便弥漫起一股比以往更加馥郁的香气。
做完这些，她转身走向梳妆台前的镜子前，准备整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散乱的鬓发。
镜中的女子温婉高贵，风华绝代，眉眼间还带着即将一丝大功告成的得意。
她的目光透过镜子望向床上那个正乖巧地看着她，不谙世事的徒儿。
那是她养了十多年的小白菜，她的珍宝，也是她现在最大的执念。
很快……
就快了……
发自灵魂深处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满足感涌上心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又看了看床上的余沐雪，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痴迷微笑。
雪儿的神魂已经被她的灵力层层包裹。
那部被她修改过的《玉女双心诀》，每一次运转，都会让她们的神魂纠缠得更紧一分。
这种源自灵魂层面的绑定，比任何锁链都要牢固。
她心中盘算着。
等到仙宗大比之后，雪儿的神魂裂痕应该就能被彻底修复。
到那时侯，她们的神魂印记也该彻底融合了。
预谋已久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然后在粉色雾气的作用下难以自控地化作了唇边的低语。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近乎梦呓般喃喃自语。
“等到印记彻底融合……雪儿便再也离不开我了。”
“到那时，我们……”
“便能名正言顺，结为道侣了。”
…………
话音刚落。
“哐当——！”
一声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响声，从寝殿门口传来。
余清璇猛地回头。
一个年轻执事弟子正白着一张脸，僵在门口，当场愣住。
她身前一个铜盆翻倒在地，清水洒了一地。
少女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家高高在上、清冷如仙的宗主，眼里满是震惊。
宗……宗主她……
她刚才说……
要和大师姐……结……结为……
道侣？！
丸辣！陆师姐要被牛啦？！
我……我不会被灭口吧？
现在改嗑宗主和大师姐这一对还来得及吗？
————————
这“哐当”一声响砸乱了宗主殿内静谧旖旎的晨光。
余清璇脸上的痴迷笑容，在短暂的僵硬过后也反应过来了。
她猛地转过身，那双刚刚还柔情似水的凤眸此刻只剩下一些尴尬和恼怒。
逐渐冰冷的目光直直刺向门口那个因为撞见了宗主大人秘密当心会不会被灭口而瑟瑟发抖的执事弟子。
“师……师尊，发生什么事了？”
床上的余沐雪也听到了突如其来的响动，她只看到师尊的背影好像变得有点僵硬，而门口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师妹。
“宗……宗主恕罪！”
“弟子不小心把盆拿掉了。”
那名执事弟子人都快被吓傻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弟……弟子什么都没听到！弟子什么都不知道！”
她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证明了她听到了什么。
不打自招了属于是。
太清宗的宗主想要和自己的亲传弟子结为道侣！
虽然说太清宗本身风气比较开放，对宗门弟子相互结为道侣这种事并没有太多限制。
性别什么的也不重要，只要是相互看对眼了，互相又喜欢的，什么样的组合都不太奇怪。
但是师徒恋这种有一类涉及禁忌的话题，除了个别弟子私下偷偷嗑嗑某些为老不尊的长老和弟子之间的小互动以外。
其实一直也没有什么人拿到台面上来讲。
而且太清宗以外，还有很多比较保守刻板的仙宗对此更是视作洪水猛兽一般比较忌讳。
余清璇的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杀了她？
不行。
自己作为宗主是要守护自家宗门的弟子们的，这种事不管自己修为多深，手段多高，都是做不出来的。
抹去她的记忆？
可以，但是……她不确定这弟子有没有在听到之后用传音符给她的小姐妹们说了什么。
余清璇的眼神变得有些头大和无奈。
自己怎么又被干扰了，还刚好被外人听到了。
有点烦。
她缓缓走向那个已经快要被她的气势压得晕过去的弟子。
“抬起头来。”
宗主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这种感觉比任何厉声呵斥要更让人害怕点。
不好说是运气好还是点子背的执事小可爱是这么觉得的。
颤抖着装鸵鸟，根本不敢抬头。
“本座说，抬起头来。”
灵压落下，那弟子被迫抬起头对上了余清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你都听到什么了？”
余清璇俯下身，轻声询问着。
“没……没……弟子什么都没……”
“说实话。”
余清璇打断了她，指尖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
那弟子身体一颤。
“弟……弟子听到了……道……道侣……”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整个人瘫软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很好。
余清璇直起身屈指一弹，一道柔和的白光没入那弟子的眉心。
她没有没有抹去她的记忆，只是下了一道威力极强的“缄言禁制”。
从此以后，这个弟子只要试图说出或写下任何关于今天听到的事情，神魂便会立刻遭到禁制，痛不欲生。
“来人。”
她对着殿外冷冷地吩咐道。
很快，两名弟子闻声赶来，看到殿内的景象也是吓了一跳。
“这小弟子做事不太小心，把她带下去吧，让她以后别来这边做事了。”
余清璇指着地上昏迷的弟子，面无表情地说。
“是，宗主！”
在宗主殿做事这么多年了，都是人精，两名弟子当然不敢多问，架起昏迷的同门匆匆离去。
处理完这一切，余清璇才缓缓转过身，看向床上一脸茫然和担忧的徒儿。
脸上属于宗主的清冷威严在转身之前就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变回了那个温婉柔暖的师尊。
“师尊，刚才……怎么了？”
余沐雪故作不安地问道。
“无妨。”
余清璇走到床边，重新坐下，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长发。
“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弟子，惊扰到你了。”
她抱着怀里温香软玉的人儿，心中却没有半点旖旎。
只有一股紧迫感。
好像失控了。
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那只猫……那个不知名的“外来之物”……还有刚刚那个弟子……
一个又一个的意外像一颗颗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静的湖心，激起层层涟漪。
她不能再等了。
原定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她低头，看着怀中徒儿对自己充满了依赖和信任的神色。
眼底深处那份病态的占有欲燃烧得愈发炽烈。
“雪儿。”
“嗯？”
“再过几天为师会带你一起去祭天台，借助天地之力为你进行最后一次‘疗伤’。”
“那一次，应该能让你的神魂裂痕……彻底痊愈了。”
她又撒了一个谎。
所谓的治疗只是次要的。
更为重要的是，那是她为雪儿准备的，先手把她的神魂彻底染成自己的颜色的最好机会。
只要自己是最先拿下雪儿神魂的，就无限领先外面那些“偷腥猫”。
到时候雪儿所有身心的初次。
都只会是最爱她的师尊的。
“好哦……”
余沐雪也只能乖巧的答应。
不明白师尊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但是既然能出去透透气，又能治愈神魂上的裂痕。
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裂痕治好以后，自己进一步修复神魂的进度应该也能有所增加的。
到时候再想怎么跟师尊好好谈谈的问题吧。
这里不该是一座困住自己的牢笼，师尊也不应该永远囚禁自己。
只要自己的神魂补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识海里的余沐雪小人儿攥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