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这种场景会是真实发生的，胃里难免倒酸水，听到段珏那段话，忍不住想干呕。
而段珏似乎是注意到她脸上一瞬的苦瓜色，神念一动，便知所想：“大部分魔修还是挺正常的。”
段天仙没仰头，只是将眼珠上滑，近乎用一种“你这家伙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对方。
这话说出来连段珏也有些底气不足了。
如果烧杀抢掠算正常的话。
她本意是想说，不是所有魔修都喜欢扒人皮、抽筋骨的。
稍作解释之后，段天仙才觉得稍稍合理。
“‘魔修’在本质上，实际是体内的灵气发生改变。”
“正常人本应是纯净的灵气，蕴含五行灵根之力；而魔修则因侵蚀，原本的灵力遭受功法或妖气影响，灵气转而变为‘魔气’。”
“当然这只是种笼统的说法，魔修与灵修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前者心性会愈发浮躁，走火入魔的例子数不胜数，但优势在于拥有妖兽迅速的修炼速度。”
也就是说，从灵修变为魔修，并不会改变思维能力。
该是正常人思维就该是正常人思维，那些猎奇心理的就算是灵修也脑子不正常。
但是段天仙是真的怕云琊落到变态手里。
“若是能修炼到那种境界，恐怕心性也不会差。”段珏一句话稍微打消了段天仙的疑虑，“越是能压抑魔气带来的欲念，这种人便越能走得高远。”
但段珏也不敢完全笃定，她忌惮魔门是有理由的。
一来是这帮疯子抱团行动，若是真撕破脸皮，引丹自爆是常有的事。
这种游走于刀尖的亡命徒谈判，是没有结果的。
二来他们情报网广，若是追到青宸山伤了弟子，这才是段珏最为担忧的事情。
即便她有心，也爱莫能助。
段天仙理解段珏的难为之处，电车难题即便在修真界也极难处理。
她不可能因为素未谋面的一人，而招致可能的千百人死亡。
“情况就差不多是这样，云琊那边我会想办法，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事情。”段珏抖了抖衣袖，随后一个闪身又来到段天仙身后，一把抱住对方，鼻尖在她后脖颈处蹭蹭，“但是你能有这份心，为师真的感到很欣慰！”
她上下左右来回蹭，像是把头埋进洗香香的大型犬的皮毛内，疯狂地攒动。
或许在她眼里，段天仙就是这么一个又乖又省心的大型犬。
段珏像只吸猫薄荷的大猫一样，蹭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段天仙。
后者反倒衣衫微乱，一脸无奈。
“所以。”段珏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努力摆回正经师父的模样，“天仙，云琅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她年纪尚小，又历经磨难，根基全无。”
“首要任务，是助她引气入体，看看有无仙缘。即便灵根微弱，也要先打好肉身基础，在这乱世，多一分力气，就多一分活命的资本。”
“明白。”段天仙点头，想起云琅那单薄的身板和想要寻回弟弟的决意，心底沉声一应，郑重回道。
段珏满意颔首，身影一晃，又无声无息地消失。
既然要稳固根基，那首先……
次日，青宸山天罡峰。
“你也想修习体术？”李岚亭胳膊环抱，打量眼前这个小豆丁。
或许是由于脸上无过多表情，再加上这副睥睨的视角，让她整个人显得凶巴巴的，云琅捏着衣角，默默躲在段天仙身后瑟瑟发抖。
更何况这个肌肉和体型，害怕是正常的。
“小云儿别怕，这是李师姐，拳脚功夫厉害的很！”段天仙连忙在旁边打圆场，蹲下来为她介绍李岚亭。
许是李岚亭自己也注意到自己有些面色不善，随即蹲下身，尽量让自己面部缓和些。
虽然在二人眼里看来没什么区别。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习武吗？”李岚亭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和，笨拙得像是学人走路的婴儿。
平时无意识的温和倒是常见，刻意地保持未免有些僵硬。
按理说，一般的女子多数是去玄漪峰专精灵力运转，调和阴阳，以便汲取日月精辉，助于修炼。
更主要的是，玄漪峰的功法能让皮肤更好。
一旁的段天仙牵着自己的手，云琅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嚅嗫出声：“我……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她说这话时，小脸涨得通红，随后又垂下脑袋。
“曾经保护我的大叔也是武功高手，所以……”她说到这的时候有些哽咽，段天仙连忙拍了拍她的背，“所以……我也想像他一样，保护我身边的人！”
李岚亭或许不知道她口中的大叔是何许人也，但从云琅眼中的坚定能看出，这个十二岁的少女是铁了心要练武的。
宽大的手掌抚上云琅的发顶，让原本颤抖的小小身躯慢慢沉静下来。
她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暖流正荡漾全身，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虽然这孩子觉悟够高，但是……
“尚未觉醒灵根，恐怕要付诸比常人百倍的辛苦。”李岚亭沉声道。
灵根乃凡人踏上仙阶几乎必备之物、身中隐脉，也是灵力流经经络所必须的中转站。
若无灵根，或许凡人努力一辈子，也不过成为一介游侠。
听到李岚亭这话，云琅有些低落，但仍然昂着头，紧张道：“我……我会努力的！就算比旁人要付诸更多辛苦！”
“不着急，小云儿只是还未到时候。”段天仙两只手搭在云琅双肩上说道。
少女不过十二岁，还不到年龄，一般都是十五岁锋芒毕露，灵根初长。
但在此之前，用天材地宝温养，能够使得十五岁那年灵根扎脉时，能有异禀的天赋。
这就是俗话说的“从娃娃抓起，赢在起跑线”。
至于段天仙这副身体，纯属蹬龙血脉所带来的天赋型选手。
段珏给他的天材地宝甚至不起任何作用，体内蹬龙一天比一天挑食。
还有一个更熟悉的例子，那便是韩卿。
本身便是超脱五行之外的异化灵根——冰灵根，再加上用以引导滋养的万年雪莲双重加持，又有后天努力。
天赋与努力这一块拉满了。
结果拼尽全力还是无法战胜仇京玉这个数值怪。
不对，她还有系统这个外挂。
但在万般皆下品，唯有灵根高的时代，也就是万千年前，也不是没有例外——
“没有灵根，不意味着看不到仙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