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少女们花了很多时间爬山、休息、去海边。远离大城市的喧嚣让她们得到了短暂的休息。等到巡演出发的那天,春奈都快要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出发旅行。她背着吉他,提着效果器,大口呼吸着列车站前浓烈的烟味。她先是想起了几天前的夜晚,那时候初雪还问她对于未来的事情该怎么办,她已经有了明确的回答。她已经用实践证明了资本的不可信任,现在她又要用实践证明自己的正确与否。她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用卉玥讲出的话,向更辽阔的地方而去。之后该怎么办,目标在那里,自己又应该怎么做她显然已经清楚。她的确还会因为小事而悲伤;这点对谁都一样。但她已经可以用坚定下来个什么,再也不会为了未知而流连。她很是兴奋,很快又回想起了数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回想起了那个让她颓废的县城,回想起了父亲。她再也不会逃避了,再也不会为了心中那份惶惶不安而踌躇,而失败。她丢掉了稚嫩,剩下了冲动。身着黑衣的她早已胸有成竹。她抬头看去,遥远的太阳正渴求一场大雨,只是那雨恐怕很久都不会来临。

枫从后背抱住了春奈,吓了她一跳。她向春奈打招呼,给春奈看她新买的鼓棒。它被涂上了红色漆,并写着“流放者指南”。春奈接过鼓棒,坏笑着做出抛掷的动作。枫伸手去抢,没等她抓住春奈,就因为一凡的到来停下了动作。她从卉玥的车上下来,撞到了琴头,吓得两个人都急忙跑了过去,深怕弄断了贝斯。一凡让她们不要紧张,说她的琴不是吉普森,让她们不要担心。那一下就让春奈翻起了白眼,不知道的该说什么是好。

春奈前一周辞去了卉玥那儿的工作。她早就预料到了那件事情的发生,只是祝她好运。不舍的感觉就像父母看着孩子长大。她给了春奈一个拥抱,让她不要像初雪一样恋旧。春奈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接着蹲下来打开琴箱,里面放着的是那把她攒钱买来的Schecter。她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刚来的那天一样拿了起来。手指划过指板,舞动在漆黑的土壤上。她笑了,笑得很是灿烂。

等春奈把琴收起来之后,她才想起来没有人联系初雪。她给春奈、一凡、枫分别打了三个电话,没有人接到。几个人都沉浸在离开大城市的兴奋之中,彻底忘记了可能的突发事件。早些时候高速上发生了车祸,瘫痪的交通系统让初雪被困在了半路。她问司机自己能不能像《1Q84》里的角色一样趴下高速,司机问她什么是《1Q84》。她向司机解释了半天,最后换来的只有一句“不行”。那个消息惹得几人哭笑不得,马上就要出发的列车成为了某种笑话。卉玥黑着脸向她们道歉,春奈根本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要道歉。就这样,她们一直等,等到了列车出发前的十分钟,初雪才小跑着朝她们赶来。她满头是汗,不知是着急还是累了,总之当她终于赶到列车站时,看上去狼狈极了。

“我的、我的、我的,纯纯我的。”初雪说。

“赶上就好,赶上就好。”春奈说。“走吧。”

“你们等等!”初雪拦下了春奈。她低着眼睛观察四周,在确认了没有摄像头之后,来到了栅栏前。她抬起脚。

“诶!你要干什么?!”春奈喊道。

几人一起冲了上去,拉住了一心想要逃票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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