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雪莉同学。那家伙只是个舍监,并不是指导老师,凭什么对我们说这说那?而且就算是老师,也没有权力让我们这些未成年人面临危险!”
对于雪莉的表态,姬冰瑶和艾琳自然是十分不解。而雪莉则只是摇了摇头。
“两位,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黄小姐,不过,我们这次可不是因为她的要求而离开宿舍楼,”雪莉说道,“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基于我们自己的利害考量。”
“没错,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千载难逢的神秘学研究素材,如果不去进行观察采集的话,对不起我那熊熊燃烧的学者之魂啊!更何况,我们现在有了自卫武器,有了准备,可不会……呜嗷!”夏花见缝插针地插嘴道……然后脑门上顿时挨了一记爆栗子,发出了可爱的惨叫。
“那只是你自己的理由,”雪莉说道,“不过,夏花刚才说对了一点:我们现在确实有了最起码的自卫武器,也对外面的情况有所准备、不至于全无防范。比起昨天,今天出去的危险性理应要小一些。”她一边说着,一边检查了一番昨晚刚从莎乐美那儿拿到的手枪,在确认保险关闭后,将这件武器揣进了校服衬衣的兜里。
“但还是很危险。”艾琳评论道。
“没错,不过今天还有一点是与昨天不同的:在昨天,我们至少还抱着很快就会得到救援的希望,但大家也都看到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八个小时,但仍然没有任何救援,学校与外界依旧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如果排除掉莎乐美小姐的联络的话。”
“对……”
“唔……确实……”
“虽然圣莉安女子学园位于城郊区域,离市中心有点远。但是,救援人员或者警察再怎么迟缓无能,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人来看上一眼。那么,我们就必须认真思考一种可能性了:或许,根本不会有救援。”雪莉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说道。
“我就知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的,异世界是存在的!”夏花又一次兴奋地嚷嚷了起来……然后在后脑勺上挨了第二下。
“异世界存在与否姑且不论。但在目前的情况下,继续坐守绝非良策,有必要出外调查,”在暴力制止了夏花的大呼小叫后,雪莉说道,“况且,别忘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爱丽丝和百合铃的状况。你们难道不想确定一下吗?”
“是哦……”姬冰瑶和艾琳对视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件事——学校里的高中生分别住在两座宿舍楼内,而且相互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因此,“粉色FM调频”的主唱和萨克斯手并没有和她们住在同一座楼中。昨天,在刚刚醒来时,她俩其实打算看望完雪莉,就立即去探望爱丽丝和百合铃。但随后发生的一系列意外,让两人把这件事彻底抛到了脑后。
“这么说,我们也不能不去了。”姬冰瑶最后说道。
“算我一个!”艾琳点了点头。
“我也要去,我的学者之魂现在正以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摄氏度的高温熊熊燃烧呀!”夏花赶紧凑了上来,继续开始说起了中二胡话。
“我也……”小萝莉路荧见状也想加入,不过被雪莉用一个手势阻止了。
“抱歉。小学生的任务可不是冒险哦——在故事里,只有JK才是无敌的。你就呆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快就会探明状况回来的。”
在安顿好路荧,叮嘱她千万不要擅自行动后,雪莉一行人迅速下了楼,来到了前门大厅。不得不说,虽然在许多方面,她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但黄小姐的组织能力还算不错。现在,一支临时拼凑出的探索小队已经在大厅内集结完毕,只等出发了。
除了雪莉等四人之外,这支小队连同黄小姐自己一共还有八人,担任队长的是高中部的风纪委员小蓉。除了她之外,所有队员都是这座宿舍楼内体能较强的高中生,只有一个人除外。
“欸等等,这个女生是小学部的吧?”在注意到大厅角落里的那人后,姬冰瑶问道,“她也要来?”
“没错,”黄小姐说道。这位脸仍然被包裹成粽子模样的舍监大人,现在已经换上了一件外出用的女用大衣,戴上了一顶不知从哪找来的黄色工地安全帽,拿上了一支鸡毛掸子,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大概在她的眼里,这东西就已经足够保证自身周全了,“李妮妮同学对外面的情况很熟悉,所以她自愿担任向导。”
“向导?她真的行吗?”姬冰瑶露出了不太信任的神色——当然,雪莉完全理解她为何会这么想。毕竟,这位李妮妮看上去甚至比被留在宿舍里的路荧小萝莉还要年幼,充其量不会超过小学部三年级。让这么小的孩子当向导,且不说压榨童工的嫌疑,小孩子在紧张状态下能否准确、冷静地辨认方向,本身就要打个问号。
而考虑到雾气之中可能潜伏着的东西,要是这位向导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的话,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
更糟糕的是,李妮妮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看上去都不太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黑眼圈很重,而且一直以别扭的姿势蹲着。在其他人检查临时准备的装备、进行热身运动时,她却摇头晃脑、流着口水,目光涣散游移。除此之外,她身上的小学部制服也已经破破烂烂,只能披着一件廉价的黄色塑料雨衣遮盖身体。
“黄小姐,您不觉得我们的这位‘向导’需要休息吗?”雪莉问道,“她的脸色真的很差诶,至少也应该去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
“你懂什么?!李妮妮的情况好得很,”那个脸裹成粽子的大脂肪团走到了李妮妮身边,“妮妮,你知道路该怎么走,哪里没有虫子,对吧?”
“嗯……啊……”李妮妮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音节,勉强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就知道,这才是乖孩子,”黄小姐拍了拍李妮妮的肩膀,“各位同学,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学校西南角的广播室。昨天雾气出现、通讯断掉时,李妮妮同学正在那里面,准备通过广播向全校献上给她的另一位同班同学的生日歌。发生意外后,她离开了广播室,并且穿过雾气,在凌晨两点抵达了我们的宿舍楼。按照她的说法,外面确实有很多来历不明,而且会袭击人的大虫子,但它们基本上都聚集在固定地点、不会乱跑。只要知道哪里有虫子,就能在很大程度上确保安全。”
“我有个问题,舍监小姐,”有人举起了手,“为什么李妮妮同学不回自己的小学部宿舍,而要跑到这里呢?”
“因为前往小学部二号宿舍楼的道路附近的树林里有一群虫子潜伏,与李妮妮在一起的一位同学,就是在那里遭到袭击,和她走散了,”黄小姐说道,“换句话说,现在谁都暂时没法前往小学部的宿舍。但这不重要,因为我们的目的地是广播室。”
“请问,那是为了找到存放在广播室里的无线电吗?”另一个女生举手问道,“我记得无线电爱好者部的装备就放在广播室旁的储存室里。”
“没错。目前手机没有信号,网络也断开了。我们必须试一试无线电,看看能不能把那些吃饭不干事的公家人给叫来……”黄小姐现在的思维逻辑倒是颇为清晰,“另外,广播室上面的小天文台是全校的制高点,如果天亮后雾气稍微散掉一些,也许我们可以从上面观察学校内的情况。”
“行吧,”雪莉小声说道。作为一名习惯于就事论事的理性主义者,她不得不承认,那个趾高气扬、令人厌恶的大脂肪团的计划还真没错,“顺带一提,除了无线电,广播室里也有不少有价值的储备物资,而且途中会顺带经过爱丽丝和百合铃她们居住的8号宿舍楼,正好可以顺道找她们。”
“那我们确实不得不去了。”姬冰瑶与艾琳一起点了点头。接着,或许是对之前被那只虫子深喉式“强吻”的经历记忆犹新,黄小姐拿出了一只N95口罩戴在了脸上,并且斜了正在望向她的雪莉一眼。
“看什么看?口罩只有这一只!想要的话自己去准备。”
雪莉没有理会她,只是又摸了摸藏在衣兜里的手枪,同时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之前给这件武器的使用方法。接着,黄小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宿舍大门,然后立即退出了好几步。
这一次,涌进来的只有翻滚的白雾,没有怪物。
“嗬……嗬……嗯……”总算站起来的李妮妮朝着门外指了指,又摆了摆手。黄小姐随即凑到她身边,与她小声交谈了几句,“妮妮说了,外面的虫子都很胆小,在攻击人之后就会逃走。所以说目前门口已经安全了……这可是我替你们争取来的安全,明白吗?”
“搞得我们多稀罕似的。”姬冰瑶嘀咕道。可惜的是,这话被一旁的风纪委员小蓉听到了。“姬冰瑶同学,请尊重长辈!”
“啊,是,我会像她尊重我们一样尊重她的。”姬冰瑶耸了耸肩。
“这是夏花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神秘学研究史的一大步!”就在大厅内的人还在争吵时,夏花已经抢先钻出了宿舍大门,“历史上,第一位神秘学研究者勇敢地迈向了未知的神秘存在!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
可惜的是,夏花的“勇气”只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接着,当一个巨大的影子“嗖”地从她头顶飞过去时,这位草根“神秘学研究者”顿时尖叫了一声,然后像是受惊的蚂蚱一样,一下子蹦进了正要出门的雪莉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