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吗？"任弈主动上前。
夜枭瞥了他一眼，没有像铁锤那样拒绝。任弈接过几个餐袋，沉甸甸的，散发着咖喱的香气。
"你的那一脚很漂亮，"任弈突然开口，"我辜负了它。"
夜枭停下脚步："你帮我搬东西是为了说这些？"他伸手欲夺回任弈手中的餐袋，"那我不用你帮。"
"别误会，我还没说完。"任弈躲开夜枭的手，"我是想说，希望下次你还能为我义无反顾地踢出那一脚。"
夜枭的动作顿住了。走廊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任弈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可不是为了你。"夜枭最终说道，转身继续往前走，"对了，今天的餐还有你一份呢，你刚才出门了？"
"我跟队长请过假了。"
"谁问你这个了，"夜枭头也不回，"你吃吗，不吃给爆Q加餐了。"
任弈跟上他的脚步："爆Q吃线的实力要是有吃饭的一半都无敌了。"
夜枭突然停下，转身直视任弈："话说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意，"他的目光落在任弈的头顶，"你的头发呢？"
训练室的灯光从半开的门缝中漏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明亮的线。任弈摸了摸自己刺手的平头，没有立即回答。远处传来爆Q大呼小叫的声音，似乎又在抱怨饭怎么还没来。夜枭不再盯着任弈，动身迈入训练室，"急什么，你对线的实力能有你干饭实力的四分之一我们早赢了。"
夜枭和任弈将餐袋放在桌子上时，爆Q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饿死我了！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啃二手电竞椅了！"
"给。"夜枭把一份咖喱饭推到他面前，"吃慢点，别噎死。"
爆Q扒开包装纸，含糊不清地说："训练狂魔等会还加练吗？"
任弈摇摇头："今天不练了，在战术上有了些新思路，我回宿舍好好想想，明天见。"
"你的饭我就收下了，"爆Q嘴里塞满食物，朝他挥挥手，"明天见拜拜。"
宿舍门锁发出熟悉的咔哒声，他打开电脑，调出自己所有的比赛录像。从最早的季前赛到常规赛，一场接一场地快进、暂停、回放。凌晨三点，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的草稿纸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关键词，头顶的问号逐渐解开。
次日清晨，自由战队基地墙外阳光正好。任弈拎着早餐走进训练室室时，其他人已经到齐了。用餐完毕后，教练进屋站在白板前，神色凝重。
"下一场，"教练的目光扫过每个人，"我们将主场迎战勇者战队。"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所有人都似乎是故意不看向任弈，只有夜枭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任弈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最了解勇者战队的人非我莫属。"他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昨晚我思考了很久，想到了一个只有我们能打，而且对手无法反制的战术。"
教练挑了挑眉，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那时我还在勇者战队，"任弈在白板上画了个简易地图，"狂战士战队对阵神族战队的季前表演赛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铁锤突然插话："狂战士战队利用不断的小规模团战彻底打乱了神族战队的节奏。"
"没错。"任弈的笔尖在白板上敲了敲，"勇者战队和神族战队都是非常讲究运营节奏的战队，在他们的舒适区里没人能够战胜他们。唯有像狂战士战队一样把他们拖入不擅长的节奏才能取胜。"
爆Q挠了挠头："我们擅长什么节奏我都不知道。"他依次看向铁锤、星辰和夜枭，最后向任弈摊手，"你看看这帮不靠谱的人。"
"这就是我们的独到之处。"任弈的嘴角微微上扬，"无法预测，也就无法反制。"
星辰冷笑一声："他们会将蝼蚁放在眼里吗？自顾自地表演，简直是自取其辱。"
"以我们的全败战绩来说，被看不起也很正常。"任弈放下记号笔，"但我们本是游龙，现在自甘当虫。"
夜枭抱着手臂："光喂鸡汤我们可不喝。"
任弈深吸一口气："你们仔细想想，完全潜行技术都问世了，可最强联盟里还延续着旧作的老战术体系。有些时候甚至为了执行战术而自我禁制——换句话说，他们的上限已经被锁定，不可能超过旧作。"他停顿了一下，"而身为职业选手的我们，一直以来是否忽略了一项新指标？"
训练室里安静下来。
"神经同步率。"任弈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达到85%同步率能够自如操作角色和技能连招后，我们就不怎么在意这项数据了，对不对？"
铁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以我自己为例，"任弈继续道，"当我达到98%以上同步率时，我感觉这已经不是游戏了。我的身心似乎真正来到了峡谷战场，原本不可能的操作信手拈来。这种影响力远超战术体系。"
铁锤突然站起来："所以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
"从现在起，"任弈的眼睛亮了起来，"调高模拟训练赛敌方参数，并且解除所有的战术限制。想做什么觉得有益、能行就去做。只有一条要求——失误严禁争吵甩锅。"他环视众人，"我会替你们cover，听我临场指挥，输了算我的。"
众人被任弈的气势折服，良久不语。虽然认识他才几天，却也感觉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异议吗？"
爆Q第一个摇头，然后是铁锤和夜枭。星辰最后才勉强摇了下头。
"那就开始训练。"教练拍了拍手。
"等等，"爆Q突然举手，"咱们这套不是战术的战术总得有个名字吧？"
"全位置摇摆战术。"铁锤说。
"太直白，"星辰撇嘴，"不如叫魔法转盘。"
"太中二，"夜枭翻了个白眼，"还是叫自由随心吧。"
爆Q看向任弈："我看还是由你来决定叫什么吧。"
任弈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停在白板上那个潦草的地图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图上投下一道虚无的界线。
"英雄无界。"他说。